浦纳说完便要磕头,王茂如哈哈一笑扶起来他,道:“发什么誓啊,只要你跟着我,绝不会让你吃苦。只是你要记住,我能给你的,自然也能拿回去。”当然,他本身也不相信发誓,誓言这东西,或许在春秋战国的时候一诺千金,但是自从汉朝开始,发誓已经跟放屁一般了,儒家文化教人忠孝,却轻视了信义,尤其是宋代儒家文化被曲解之后,更是把忠孝置于所有思想之上。
“是。”浦纳连忙说道。
“嗯,百万之中,你拿去十万,给张弘扬十万吧。”王茂如说道。
“啊?”浦纳吓了一跳,十万?“小的不敢受啊,不敢受啊。”
“给你就拿着。”王茂如呵呵一笑,又问道:“烟农待遇如何?”
“烟农待遇比种地强多了,一年赚的至少是种地的三倍,这一百万大洋是刨除人工费和其他杂费的纯利润。”浦纳老老实实地说道。
“嗯。”王茂如点点头,道:“这样吧,从明年春天开始,你要把烟田从一万亩扩大到十万亩,就在额尔克纳右旗和额尔克纳左旗,田地有吧?”
“有,大不了占草场。”浦纳听到扩大到十万亩,兴奋地握着拳头说。
“别让当地人吃亏,把他们拉拢到咱们这里。对了,你在额尔克纳左右旗组建一支禁烟武装队,人数三百人吧,负责保护烟民的安全和你的安全,这利润这么大,我怕有时候有人心里就坏了不轨的心思。”
“还是大帅想得周到。”浦纳拍马屁道。
王茂如想了想禁烟队长的人选。还是从自己身边的近卫出身的可靠一些,想到了一向忠心耿耿且稳重的曹春雨。便对魏东龄吩咐说道:“这支禁烟队队长,就是曹春雨了,魏副官,你将曹春雨调过去。”
“是。”
又对浦纳说道:“你和曹春雨好好配合,他负责武装,你负责总管。”
浦纳心中难免有点失落,要是这禁烟队队长是自己就更好了,可是自己权利足够大了,要是再拥有一支武装力量,恐怕有人说自己什么。王茂如对自己也会防备起来。想到这儿,便忙说:“好,好,欢迎曹队长与我配合。”
王茂如轻轻一笑,这浦纳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其实他是怕这浦纳没个时间管理这禁烟队,而且他一个混混出身,虽然做过北洋的兵几天却也是不着四六,别带的兵跟他一个模样就完蛋了。让曹春雨去做队长也好管理,同时也是培养一下河北的小伙儿曹春雨。
订了婚,办置完酒席,王茂如随着赵增福去了一趟满洲里视察第三步兵旅,这第三步兵旅底子是第十七混成旅独立团,可谓是王茂如手下最能打的部队。屡立战功,王茂如让他们在这里也是看中了赵增福能打敢干的特点。
俗话说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赵增福能打,他手下的兵自然不弱。而且每次扩充军队,王茂如都会将最好的兵优先分到赵增福这里,面对对面俄国老毛子的挑衅。赵增福也几次三番做出了有力的回应,一个个可以说都是骄兵悍将。
旅长赵增福,副旅长杜宝三,旅参谋长王杰君,赵增福出身保定陆军士官学院是三十六军官之一,杜宝三是模范团军官出身,这王杰君则是陆大毕业分派军官。这也是王茂如军队的一个特点,一个军队的三个头领,绝不会是同一处出身,这也是为了发散结党营私的作用,唯一特殊的就是第十一步兵旅那支胡子旅,因为是接纳了土匪胡子,从而导致该旅上下基本上都是土匪出身。王茂如的军队中,自然如同所有民队一样,也分派系,不过和袁世凯手下派系不同的是,王茂如手下派系是按照出身分的,团系(模范团),保定系,陆大系,绿林系,牙克石系(牙克石陆军士官学员,如今人数虽多,然而都是连长以下军官),旗系(浦继浦纳等投奔他的旗人),当然还有许多不成派系的人,就像是郭松龄,祝永泉,蒋方震等。不过在王茂如的旗下,所有的系等小团体,必须将第一利益放在王茂如身上,为了小团体而置大利益于不顾的,王茂如坚决清除。袁世凯就是坐拥手下的人将小团体利益做大,手下两个派系争斗,最终被架空的。
他要做的是,可以有派系,但是首先要忠诚,绝对的忠诚于他,然后才能使派系。
在这个月份视察,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冷,去年赵增福在此一年,对此早有准备,特地让人准备好了烧酒给各位军官备用。王茂如起初也不在意,但没想到,比起呼伦城来说,满洲里的更更是透露着刺骨的寒意,如今满洲里驻扎着一个团,团长是赵增福最得意的虎将孙子仲。这孙子仲是河南人,家里遭了灾跑到北洋军当了兵,因为作战勇猛被提升到排长。但是脾气暴躁,因为上级贪墨了士兵军饷怒打上司,最后跑了出来。投奔到当时还是飞行队警备队的王茂如手下,因为害怕被通缉隐姓埋名,后来被赵增福发掘,便一直跟着赵增福,成了他手下大将。因性格暴烈,作战勇猛人送外号孙老虎。
王茂如见到这位鼎鼎大名的孙老虎,的确是虎头虎脑的,四方大脸圆脑袋,浓眉大眼仿似张飞一般,远看吓人近看渗人,便笑道:“这孙老虎官越大,身上的虎劲越大啊,不错,不错,天禄,你看得准,我手下当中,属你眼光最毒。”
赵增福哈哈大笑,那孙子仲用河南话问:“大帅,厦(啥)时候咱打到鹤难(河南)嘞?”
“咋了?”王茂如问。
“俺想回河南的时候好找俺老娘享福。”
“军官家属不都是接到呼伦城吗?”王茂如奇怪了。
孙子仲解释说:“小时候俺家穷的很,俺吃得多嘞,爹把俺送人嘞,俺娘又把俺给抱回来嘞。后来俺爹把俺娘打了,又把俺送得很远。俺娘就没找着俺,俺想现在出息了,回去找俺娘,把俺爹揍一顿嘞。”
王茂如苦笑,道:“你没有派人寻一寻?”
“俺派人寻嘞,可是麽找到嘞。”
“你记得小时候家里是哪吗?”
孙子仲道:“不知道嘞,俺小时候记性不好,就记得家里是山沟沟嘞,村东头有颗大槐树嘞,老人说。树上吊死过好几个造反的红灯照会党嘞。除了这些。俺啥都不记得嘞。”
王茂如拍拍他的肩膀,道:“会的,咱们会打回到河南的。”
满洲里是欧亚大陆桥的交通要道,他的西北方式俄国,向西则是外蒙。由于满洲里车站是俄国中东铁路护路队重要枢纽,因此在满洲车站地区驻扎着一千俄国兵,而在呼伦城则仅仅驻扎三百俄国兵,由此可见满洲里的重要性了。赵增福则在此处驻扎四千中国士兵,防区在满洲里城内,远离中东路,也因此与俄国人的冲突也少了许多。
“他们怎么样?”王茂如问赵增福,眼神却望向满洲里的俄军军营。
赵增福诡秘一笑,道:“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你怎么知道?”
“他们的马夫和杂役都是咱们的人。”
王茂如哈哈大笑。拍着赵增福的肩膀道:“不错,不错,干的到位,甚得我心。俄国人的情况给我说说。”他抽出雪茄,递给赵增福一根,赵增福欢喜地接了过来。见孙子仲满脸期待,便求道:“大帅,再给一根。”王茂如见他的模样,呵呵一笑,又递了过去一根,赵增福扔给了孙子仲,这孙子仲乐得不行,不过鼓动了半天不知道怎么抽,王茂如气道:“你这山炮,过来,我教你。”
“是,大帅。”孙子仲还真不会抽这雪茄烟,他腰间别了一根大烟袋,平时抽旱烟,早就听说大帅的烟够劲,今儿个终于抽着了,却不会捣弄了。王茂如亲自给他点了烟,看的周边将士眼睛都直了,大帅亲自点烟,这福分可大了。孙子仲也很激动,不仅仅是因为这根雪茄,还是因为大帅亲自给他点烟,这让他太有成就感了,激动得手都抖了。王茂如见他激动,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
王茂如又问:“天禄,你继续说俄国人的情况。”
“是。”赵增福解释道:“俄国原本驻扎在满洲里的是俄国阿穆尔军区地142团和安别列夫哥萨克独立骑兵营,但是因为欧战,142团被抽调走了一半老兵,并且安别列夫骑兵营也被抽调到了欧洲,但是他们补充了六百名新兵。这六百名新兵基本都是小偷,强盗和被发配的流浪汉。”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在城里的百姓不被骚扰,但是在铁路辖区内的中国百姓经常受到欺辱,尤其是俄军的纪律之差前所未见。”
魏东龄在一旁插嘴道:“的确,俄军的军纪比日本陆军军纪还要差。”
王茂如倒没有在意,道:“他还有多少老兵?”
“老兵只有二百,但是都是军官,要是打起来很难打。”赵增福皱着眉头说道。
“再难打,也要打。”王茂如说道,下了众手下一跳,大帅要打?王茂如说道:“天禄,我跟你说,你一定要准好准备,五个月或者六个月之后,我准备收复中东路。”
“大帅,您……”赵增福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大帅胆子也太大了吧,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刚想要劝阻,忽然想到秀帅是一个异常谨慎的人,绝不会放无地之矢,定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才干这么说。
王茂如叮嘱道:“此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你们都要保守好这个秘密,万不要泄露给任何人,年前一定要把你的二团和三团调回来,准备控制好铁路。”
“可是大帅,为什么啊?”赵增福奇道。
王茂如诡秘一笑,道:“因为这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好机会,一辈子只有一次,绝不能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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