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睁眼,温热静好!
“师姐.....?”
半靠窗台,对镜梳妆的绿衫女子娇躯一颤,却是没有回过头来,“你....你醒了?”
半撑起身的青蛮,讪笑着饶头道:“师姐,这般早啊。”
依稀记得昨夜与师尊共饮那坛‘千禧’,而后,而后,师姐似乎也来了,在过后就记不得了,想来应是醉了吧,青蛮略觉尴尬,还是第一次在女子面前显露醉态,歉意道:“昨夜....昨夜....。”
“你...你快莫要说了....。”
女子猛的回过头来,红云隐现,娇媚如斯的双眼夹杂着一丝慌乱,好似林间仓皇逃窜的小鹿。
青蛮亦是一怔,从未见过师姐这般神色,更从未见得师姐那本就无暇的面颊施过些许淡妆粉黛。
“你..你便那般不识体么?还不穿好衣物...”
女子娇嗔一声,转过头去,只余一脸愕然的青蛮茫然不知所措,蓦地低头一望,顿时大骇,连连一扯丝褥覆于身上。
紧紧缚住身子的青蛮,心思急转,“自己...自己...怎会一丝不挂?”
青蛮小心翼翼的望了望依旧背着身子的师姐,又低头望了望自己,如此反复,心中陡然生出一个让他无法置信的念头,...“不会....不会是....。”
片刻后,青蛮假意咳嗽两声为自己壮胆,瞄了瞄蛮腰束裹的女子身影,试探道:“...师...师姐...。”
“你还叫我师姐?”
女子轻声道,其中带着一丝嗔怪。
青蛮一时没有回过神儿来,“不叫师姐,叫什么?”
女子缓缓起身,莲步轻摇,一指点在青蛮眉心,波光流转,映射眼中的是一张仍旧略显青稚的面庞,不过这都不重要。
“娶我....!”
“啊....这...!”
若说方才想到,昨夜醉酒之后,有可能借着酒兴将师姐轻薄一番,便心中惊愕,那如今听得这二字更是心湖炸开,脑中不停的闪现两个字,“娶她、娶她......”
“怎么....不愿意...?”
南枝木欺身向前压去,直逼得青蛮退无可退,每一口气息,都让青蛮觉着如火灼身,心乱如麻...,“师姐这是怎么了?”
南枝木轻咬双唇,紧盯着神色变幻不停的青蛮,渐渐,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平添几丝娇怜,“你当真,不愿么?”
“师..姐....师姐,似这般事...咱们..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情爱、姻缘,青蛮终是不太明了,但知晓此乃大事,非是可由自己随意定夺的,身在修林,若有爹娘,需得爹娘首肯,若入宗门,需得尊师牵引,师门同意,方可择期行事,在世俗中更需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委实繁琐至极。
对于这般事,青蛮实则非是想拒绝,在他看来,无非就是两人在一起,受得世人认可,互助、互修,这不结为夫妻,自己与师姐同是可以在一起,互助、互修,并没有多大不同,演武之时,师尊便已经提及过此事,说是待得天下会武之后,便着手为他二人准备婚事,之所以没有明言应承,只是潜意识下,隐约还有一丝其它的放不下,不过究竟是何物插根在心底,自己也是不算明了。
南枝木原本红润的面庞,听得青蛮这般言语,霎时间变得苍白,怔怔的向后退却两步,“从长计议,此时此刻,你还要从长计议?”
“师姐...师姐...等等...。”
不待青蛮穿好衣衫,南枝木便梨花带雨的掩面而去,青蛮一叹,知晓自己又惹恼了她,沉默半响,起身着衣。
“五师兄,师傅让你去正堂呢。”
青蛮刚穿好衣衫,一道略微沉闷的声色响起,“金蝉师弟啊,大师兄他们都到了吗?”
一见是金蝉,青蛮笑着道,方才只顾着思量师姐之事,倒是忘了,今日便是公审之时,略微整理一番床榻,忽然,手下动作一顿,望着床榻上那块绢丝多出一块四方的破洞,不由皱了皱眉,“昨日都还好好的啊...。”
“他们都到了,就等你了。”
“恩,我这就走!”
青蛮答应一声,亦不再去管床榻上那四方的破洞,想来路执兄亦不会为这小事儿怪责于自己。
带上门,青蛮便随同金蝉一起向正堂走去。
“青蛮啊,昨夜睡得可还安好....?”
刚入正堂,映入眼帘的便是身着一袭红袍的南问天,见着青蛮,笑意更盛,轻声询问道。
青蛮蓦地想起,昨夜有可能醉酒之后,对师姐作了那般轻薄之事,不由神色一红,讪讪笑道:“好...好....!”
与师尊言语两句后,青蛮便走上前去,向着与顾行风等人言笑的路执,路云两位尊者作了一揖。
“咦....青蛮道友,这一日不见,怎的便就容光焕发啊?”
路执还了一礼,不经意一看,不由心中讶异,旋即笑道。
众人微微一愣,尽皆朝青蛮面庞望去,青蛮略有些窘迫,正欲言语,听得堂外传来一阵畅快笑声,面色一喜,转头望去,来人正是吴正风,身后随着几位破空修士,皆是药王庄客卿,长老。
“哈哈,青蛮小兄,近来可好..。”
出声之人,着了一身大马褂袍,四口很是宽大,走起路来,呼呼风声不觉,青蛮拱手笑道:“陈长老!”
不多会儿,不算宽阔的正堂内,便足足聚集了数十人,有药王庄之人、路执、路云及其门下弟子,还有凌剑阁不少修士,其中包括凌剑阁阁主—凌云霄。
“想不到劳烦凌阁主亲自前来,南某未能远迎,失礼了。”
凌云霄是一个修行年月比南问天还要悠久的老人,当年南问天还是稚子孩童时,他便已经有着练气境的修为,可算修门前辈了,平日里,凌剑阁大小事务多由大长老凌木主持,而凌云霄要么外出云游,要么闭关修行,极少在世人面前露面,比之隐退清风小筑的药王吴念生也算相差无几了。
此次演武,这般大事,凌云霄亦未前来,反倒是如今,为了赤炼门之事,使他亲自前来,南问天诧异之余,亦是颇为感动的,当然亦是知晓,凌云霄能来,定是亏了木瘸子定力相助。
赤炼门诸人,一一上前见礼,就连路执、路云、及药王庄等人,知晓这形势邋遢大叔之辈便是凌剑阁阁主时,都是一惊,旋即上前见礼。
“家师,灵庭仙尊对前辈您多有提及,时常挂念得紧,今日得见前辈,果然风采依然。”
路云尊者作揖笑道。
邋遢中年汉模样的凌云霄,望了眼身着淡蓝衣衫的路执、路云二人,咧嘴笑道:“灵庭,灵觉,这俩老儿,时常便惦念着老夫手中那坛好酒,当然是挂念老夫了。”
容貌虽不过中年,但出言声色,却是苍老雄浑,带着一丝使人心底一震的劲儿力,青蛮平静心神,暗道:“这位前辈,亦是修为高深啊!”
路执、路云二人,乃是同门师兄弟,师承一人,那便是与龙渊殿殿主齐名的灵庭子,不过灵庭子与其师兄灵觉子截然相反,全无修仙向道之心,一心便想要游历天下奇观,曾为下山游历,不惜与掌门太心仙尊对峙三掌,绝尘而去,这一事迹从此在太乙门中话为美谈,时至今日,若有人说起灵庭子,大多都能耳熟能详。
众人言笑一番,气氛也融洽不少,原来,凌云霄与药王吴念生算故友,不过多年不见,皆是不知对方近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