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空,不要紧张。并入我族之后,我给你大长老之位。让你依旧统领你的人民。”胡天摩挲着手指,好整以暇地望着胡空,徐徐道。
“大长老之位,大长老……”胡空口中喃喃自语,心中却又踏实了。比起完全失去族长之位,成为大长老,已经是让他能够接受的满意结果了。
“不对!这是对方的权谋之术啊!明明要强并我的胡家城,先打击我,再给我一颗甜枣,让我反过来感激他!”胡空猛的一惊,他本就是那种善于耍弄权谋的人物,错愕之后反应过来。
“怎么?给了你这样的要职,还不满意吗?”胡天一声冷哼,对方心念的剧烈波动都在他的感知之内。
“不敢,不敢。”胡空一抬头,正撞见胡天漆黑深邃的瞳眸,立即心中一颤,低下头去。
“不过……”胡天拖长音调,故意慢条斯理地道,“你当了大长老,那胡山怎么办?他也是你们的大长老啊……”
胡空一惊,把头垂得更低了,抬起一点眉梢,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族长您的意思是……”
胡天淡淡地笑了笑,转移视线,看向窗外:“大长老的位置只有一个,胡山还有他的那个儿子,就显得有些多余了。呵呵呵。”
胡空顿时在心中倒抽一口冷气,胡天放过胡琼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自傲,很好糊弄。现在方知,对方心思谨慎,胸有沟壑,不想亲自动手,落得个以大欺小的恶名。而是想让自己来动手,一方面考较自己的忠心,另一方面也把自己孤立起来。
胡山平时就和自己坑瀣一气,狼狈为奸。除去了他,自己等同于断了一只胳膊,同时也让自己人离心。试问他胡空为了自己的地位,连最亲近的手下都可以杀害,那么今后谁还会替自己卖命呢?
胡天的这个计谋,一举数得,一箭多雕,展露出来的心思,让胡空汗毛乍起,寒意遍体。令他再也不敢小看年轻相貌的胡天,不敢胡乱动其他心思。
有时候强大,并非动刀动枪的野蛮粗犷。
智慧,才是真正令人更加恐惧的东西。
胡天看了看,在自己面前,垂首低头,唯唯诺诺的胡空,心中就浮现着如上的感慨。
要搁在以前,他当场就会打死胡琼。但是现在,他欲擒故纵,借刀杀人。不仅不染恶名,给今后的统御留下方便,更一举数得,震慑胡空。此间手腕,终于有了一丝翻云覆雨的,上位者的格局。
改变这一切的,是蛊龙道人。
他的记忆,带给胡天不同寻常的成长。
胡天的修为在成长,同时他的心也在成长,智慧也在加深。接受金雀儿是如此,震慑胡空亦是如此。
手段只是方式罢了,只要秉承真心,朝着心中梦想进发,一步不停歇,这就是修真了。
胡空明白了胡天的意图,立即躬身而退。不多时,便取来了胡山、胡琼的人头,甚至连他家的一干老小,都斩下头颅,放在胡天的面前。
钟玲玲惊呼一声,便是林虹英也皱起眉头,不忍之情一闪即逝。
这其中有没有无辜,谁也说不清。胡天却很满意胡空的态度,当即召集族中长老,又将胡山的头颅,摆放在大厅之中。又命胡空站来在自己身侧。
进来的长老,无一不被震慑住心神。胡天全身洋溢着磅礴气势,纯粹以势凌人。他不发一言,全由胡空代劳分说。
这胡空一张嘴,避重就轻,搬弄是非,偏偏说得神情俱切,涕泪交流。将胡天说成大救星,仁慈恩厚的宗主。又把胡山贬为十恶不赦,不识时务,企图阻挡宗主合并的大潮流的顽固分子,胡家的败类,被利益熏昏头脑的杂碎。
其实上位者都有过人之。而族中长老,和胡空朝夕相处,又有哪个不知晓自家族长的秉性?当即面面相觑,犹豫不定,都站立原地,并不表态。
胡天哪里有时间,和这群老谋森算的狐狸磨叽?当即面色一冷,手指一挥,挑中其中神情倨傲,隐隐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二长老,无形剑气乍射,对方哪里料到胡天出手?立即被割下头颅去。
胡天虚空一摄,头颅飞过来,掉落在地面上,咕噜噜地一番滚动,和胡山的头颅混在一起。
全场顿时死寂一片。
二长老的无头身躯,这才倒地,血液喷洒,很快渲染了一片地砖。
钟玲玲惊呼一声,用手捂住嘴。林虹英亦在为胡天的杀伐随心,暗暗吃惊。
胡空瞪大眼珠子,张大嘴巴,宛若成了雕像。完全忘记了刚刚滔滔不绝,说的话语。
各个长老,脸上震惊骇然。刚刚迟疑犹豫烟消云散,这才意识到胡天乃是金丹修士,更兼杀伐果断,不是自己可以自傲,摆脸色的人物。
胡天眼珠缓缓转动,慢慢扫过在场所有人。他眼光犀利如刀,见者无不败退,一瞬间整个大堂再无敢和胡天对视之人。
“呵呵。”他忽然轻轻一笑,嘴角扬起危险的弧度,笑声变大,很快从轻笑转变成哈哈大笑。整个大堂中,都回荡起他的笑声,其余所有人都在心中惊疑不定,汗流浃背,不知道胡天在笑什么。
胡天微微正了正身体,温声道:“诸位都是我族的肱骨,实不相瞒,本人有个爱好,喜欢割头收藏起来。刚刚看这位二长老,头颅形状甚为奇特,正是我收藏品中独独缺少的部分。我见猎心起,就忍不住动手,收藏了。诸位不要大惊小怪才好。”
他这番恐吓的话一说出口,大堂中顿时响起一片艰难的,吞咽口水的声音。长老们一时间都噤若寒蝉,觉得自己脖子生寒,好像有一柄无形的利剑,架在自家的脖子上头。
胡空抬手擦擦额头的冷汗,身体剧烈的颤抖,口干舌燥地道:“族长的爱好,乍一看来很特殊,细细一品,方觉得有品位,有品位啊!我先前怎么就想不到呢?你们说说看,这每个人的头颅,是不是不一样的?有些美人的头颅,一让人看起来,就心生喜爱。很有收藏的价值啊!你们说,是不是?”
他对着堂中长老说道。
“哈哈……经胡空大长老这么一提醒,属下这才决定真是这样!每个头颅,都有艺术性……”其实一位长老干笑着,嘴角抽动,勉强回应道。
很快,大堂中便响起一阵附和的声音。
“胡天族长爱好高雅,令属下好生敬仰!”
“胡空大长老独具慧眼,不经过您的点拨,我们还不知道收藏头颅的趣味呢。”
“是啊是啊,现在自我扪心自问,每当看到美人儿的时候,心中的确涌起一阵冲动。想要好好的收藏对方的头颅。只是胡天族长大才,只有您高瞻远瞩,成为头颅收藏行业的达人呐!”
转眼间,在死亡的恐吓下,刚刚还游移不定的长老们,一个个堆起阿谀奉承的嘴脸,对胡天竖起大拇指。言语间自然熟的语气神态,仿佛胡天原本就是族长,而胡空原本就是大长老一般。至于那个什么胡山?
什么?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早就被抛之脑后了。
一朝君子一朝臣。当长老们意识到这点之后,更加卖力奉承,一位位争相恐后。胡天脸上笑吟吟的,连道三声好,乐道:“想不到你们也和我有相同的爱好,哈哈哈,果真是一家人嘛。不过我最近,在收藏头颅的境界上,又上升到了另一个层次。美人的头颅已经不再吸引我了,我更喜欢沧桑一点的,成熟一点的,倨傲一点的,中老年男人的头颅。细细品味一下,仿佛能感受到头颅主人的生命之重。很有哲理余味,值得品味啊……”
他说得煞有介事,临了还特意咂咂嘴,表示回味。
直把堂中这群,平日里作威作福,奢靡的长老吓得半死,一个个当堂决定,今后一定要服用养颜丹,扮作小白脸,和儿孙辈学习如何装嫩。万万再不可倨傲,老成,显得自己很有城府的样子,这万一被胡天这样的割头魔王看中,把自家的大好头颅收割了去收藏,岂不是大大的冤枉?
胡天把这群长老唬弄得战战兢兢,心中七上八下,心中却觉得有些悲凉。很快他就失了兴致,抛出此行的真实目的:“那个黑云老祖,居然胆敢绑架我胡家的希望。我已经把他杀了,胡空大长老,你却把你儿子胡地给我叫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这个……”胡空却意外地流露出为难的神情,他小心地看了看胡天,立即垂首迟疑道,“禀告族长,胡地那个臭小子,脾气古怪,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拿他没有办法。他性格自小就孤僻,说话没有分寸,想要招他来不是问题。就怕言语间冲撞了族长您……”
“无妨。喜好收藏聪慧人的脑袋的时期,已经过去了。胡空你大可放心。”胡天皱起眉头,不耐地挥挥手,催促道。
“是是是。属下这就出去,亲自把犬子带上来。”听胡天又提到头颅收藏问题,胡空不敢再问,连忙点头哈腰,退了下去。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