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离开之后,梁发等人又不禁面面相觑起来,方才那来人明明武功极高,若要杀他们几人,绝对是不费吹灰之力,但为何此人最后只是在石桌上刻下了几个字,便即离开,而后师傅师娘为何见了那些字迹后,又会表现的如此怪异?
一时间,众人也有些猜之不透,但是也不敢上前去把那几块碎裂的石桌拼接起来,师傅既然劈碎了这石桌,自然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这上面的字。
众弟子均是不明所以,只道是华山派的哪个仇家上门寻衅,想给师傅难堪,但是一想到此人神出鬼没的武功,心里又不禁有些沉甸甸的。
凌靖出了王府之后,便直接回了客栈,今夜不过是想给岳不群一个警告,让他莫要以为有宁中则和岳灵珊这两个护身符,自己就动他不得。
至于岳不群向武林同道广发书函,宣扬将自己逐出师门之事,这一点他倒是毫不在乎的,江湖正道虽以侠义自居,但只要实力过人,绝不会有人傻到不惜一切的来追杀你。
更何况这次的逐出师门只是华山派的门内之事,凌靖并未做出过什么危害武林的祸事,就算以后名声会不好,但还不会到人人喊杀的地步。
而且原剧情当中,令狐冲被逐出师门以后,不也凭着一个空架子“独孤九剑”驰骋江湖,未尝一败,更何况现在的凌靖虽然武功被限制住了,但是比之那时的令狐冲,可不知强了多少倍。
能在江湖上立足的名门大派,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就算岳不群广发书函。将凌靖逐出师门,估计也不会有人因此而主动找凌靖寻衅,当然,除非是江湖上的愣头青,这便有些不好说了。
凌靖浑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第二日又去了绿竹巷中学琴,如果再过几日还没等到那个盗取“紫霞秘籍”的人回来,他就得需另作打算了。
这日任大小姐传授了一曲《有所思》,这是汉时古曲,节奏婉转。
凌靖听了数遍,依法抚琴。琴音缠绵,似乎又忆起了当日在群玉苑中初见玲珑时的惊艳,和她在衡山城中偷酒畅聊的温馨,一直到后来相知相依,种种过往一一在脑中浮现,心中翻来覆去。全是玲珑的倩影。
一曲终了,余音不绝,任大小姐赞叹了一声,道:“这一曲《有所思》,你奏得极好,意与情融,情真意切。深得曲理,想必你心中想到了往昔之事。少君可是想起了自己的心上人?”
凌靖双手放在琴弦上,似乎还在回味,自从与玲珑分开之后,似乎从未像现在这般牵挂她,听到任大小姐问话,笑道:“让婆婆见笑了。”
任大小姐沉吟片刻,道:“少君气度不凡,想必心仪的女子也必是名门大派的侠女天骄。”
凌靖闻言却微微摇了摇头,如果说玲珑是天骄这倒是不假。但是要说她是侠女,只怕她自己也会觉得好笑。
看了竹帘后的身影一眼,转念一想,这任大小姐既是魔教圣姑,而玲珑也是出身魔教。自己一直猜不透她在魔教中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任大小姐多半是知道的,那自己又何不借此机会探探任大小姐的口风呢?
思忖片刻,道:“婆婆有所不知,小子心仪的女子非但不是什么名门大派的女弟子,而且还是出身魔教。”
竹帘内忽然传来“啊”的一声,任大小姐道:“少君,这魔教之人江湖上人人喊打喊杀,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凌靖轻笑一声,心道:“你就是魔教圣姑,我若说在意,岂不是大大的得罪了你,更何况我本就是一点儿都不在忽的。”
又继续说道:“江湖上虽有正邪之分,但是魔教之中未必就没有一个好人,而在江湖正道之中,也有许多心怀叵测的伪君子,若单以正邪而论是非,岂不是有失偏颇。而且我所说的那女子,从未做过什么危害江湖之事,反倒是有恩于我,我若只因她魔教教徒的身份而冷落于她,岂不是忘恩负义。”
任大小姐轻轻的“恩”了一声,道:“少君言之有理,只是不知这位女子到底是谁?会让你如此牵挂。”
凌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位姑娘从来不跟我透露真实身份,我也只是偶然才得知她是魔教中人,如果有一日她能以真正的身份见我一面,我想我一定会十分开心的。”
“铮!”
竹帘后忽然传来一声断弦之声,凌靖奇道:“婆婆,可是小子太过啰嗦,让您不快了?”他心中奇怪,怎么好端端的,任大小姐就把琴弦给弄断了,难道是因为自己说的太多,让这位大小姐听烦了。
想到这里,不禁苦笑一声,任大小姐还只是一个情窦未开的少女,哪有这闲工夫听自己的情史,看来自己这番倒是自作多情了。
许久后,任大小姐才低声道:“少君,今日我有些乏了,你学完这首《有所思》之后,便赶紧启程去开封吧。”
凌靖苦笑,这是大小姐生气的都想赶人了啊,但他却没料到这才说了几句话,便让这位大小姐恼成这样,当下躬身一礼,道:“是,那小子便不打扰婆婆了。”
说罢,便转身出了竹舍,然而任大小姐却在竹帘后久久未曾动弹。
往后一连数日,绿竹巷中便再也没看见凌靖的影踪,少了一人之后,绿竹巷似乎又变得更加静谧了一些,除了悠扬的琴声以外,便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这一日,绿竹翁正在院中编制竹具,任大小姐在竹舍内抚琴,片刻后,琴音渐消,任大小姐忽然道:“竹贤侄,凌少君已经有多久未来了?”
绿竹翁手上动作一顿,想了想,道:“姑姑,已经有五日了。”
“哦。”任大小姐低声应了一句,许久后,又问道:“凌少君如今应该已经到了开封吧。”
绿竹翁不知道为何今日姑姑的问题会这么多,但还是笑道:“姑姑,这开封府离洛阳本就不远,如果凌少君快马加鞭的话,早两日应该就已经到了。”
这次任大小姐倒是并未再接话,沉默半晌之后,琴音又再渐渐响起。
次日一早,绿竹翁依旧是早早的起了身,手上拿着一个木盆到了院中,然而刚到院中不久,忽然之间却见竹篱外一个笔直的身影孑然而立,脸上顿时闪过一抹诧异之色,道:“小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小兄弟不是该在几日前便启程去了开封吗,怎么今日又会一大早出现在这里。
来人自然便是凌靖,前几日他不知为何忽然惹恼了任大小姐,以致任大小姐居然出言赶人,凌靖心中讪讪,自然不敢再来触了这位大小姐的霉头。
这几日他一边在客栈中专研武功,一面留意着王府的动静,只是一直没见那盗秘籍的人回来,今日方才下定决心,先去平一指那里走一遭,看看这位神医是不是真有办法在日后自己练功时,能护住自己的经脉。
至于绝学级内功,因为时间紧迫,估计就只有另想他法了。
听到绿竹翁问话,凌靖笑道:“竹翁,今日小子是特意来向你和婆婆道别的。”
绿竹翁开了竹门,道:“小兄弟,这几日你一直都在洛阳?”
凌靖心中有些惭愧,道:“是,晚辈一直都在城中的客栈里面。”
绿竹翁有些不高兴了,道:“你既是在洛阳城,怎地不来这里继续学琴?”
凌靖苦笑一声,心道:“不是我不想来啊,只是不知任大小姐忽然生的哪门子气,我这心里不安啊。”说道:“竹翁见谅,小子因为另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才没有时间过来学琴。”
绿竹翁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过小兄弟你此去开封,一定要多加保重。”
凌靖与绿竹翁拜别,又对着左边任大小姐的竹舍遥遥一拜,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得能再聆前辈雅奏。他日得闲,定当再到洛阳,拜访婆婆和竹翁。”
说完之后,见竹舍内并无什么动静,以为任大小姐还在气恼,便叹了口气,和绿竹翁说了两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然而方才行了两步,身后忽然有人道:“少君且留步,临别之际,老身还有一言相告。”
凌靖微微一顿后,转过身来,道:“不知婆婆还有何教诲。”
但是任大小姐始终不说话,过了良久良久,才轻声说道:“江湖风波险恶,多多保重。”
“是。”凌靖心中一松,心知任大小姐如此说的话,定然已经是不再生气了,不过一直到现在,他也未曾搞明白,自己到底是何处惹恼了这位大小姐。
不过女儿家的心思自古难猜,而他也不会什么他心通的神功秘法,自然不知道任大小姐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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