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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干馏窑和田川(两更完毕,求保养和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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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东西是了解容易做起来难,由于没有最关键的温度计,也因为耐火砖不类普通的青砖、红砖,所以丁大工他们只好摸着石头过河。等丁大工们好不容得出了成品,前前后后已经烧废了十几窑砖,饶是这样做出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合格品。

  既然没有办法检验,郑克臧也好赶鸭子上架,不过等他开始准备烧制“人工火山灰水泥”的时候,却发觉了一个丁大工曾经提到过的,自己却忽视了的问题,那就是燃料。一方面,工部废弃此处就是因为燃料的不宜得,而另一方面,草料、木料的燃烧值又太低,往往烧制一炉需要余热十天左右,根本不符合郑克臧大量生产的要求。

  但台湾煤铁两项资源稀少,较大的煤矿多在北部,而北部此时只是明郑方面的流放地,环境恶劣、人口缺乏,还有生番为患,连自保都不能更不要说大力开发煤矿资源了。在这种情况下,郑克臧唯一能提出的解决办法就是自建一个干馏窑,自行生产木炭。

  “大公子,小的只听过烧窑取碳,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干馏的,这事能成嘛?”

  “能不能成总得试试看。”郑克臧也没有太大的信心,关键在于他也不知道干馏釜该怎么设计,只是硬着头皮在自说自话。“但这事若能成了,不但能出产木炭,还能出产木焦油,木焦油可是好东西,无论军用、民用都有大用途。”

  “但这万一不成,有得折了不少钱,而且还耽误时间。”丁大工看到郑克臧这样胡乱糟蹋银子,不由得替他肉疼起来。“大公子,要不,俺出个主意,”郑克臧无所谓的点点头,丁大工这才建议道。“那边炭窑归炭窑先烧着,这边流窑归流窑慢慢试。”

  “有道理。”郑克臧笑了起来。“丁大匠,这等好主意,以后不要藏着掖着,尽管直说嘛。”说到这,郑克臧回首看着自己的内侍首领。“金十九,余还有多少闲钱?”

  金十九从怀里掏出账本一五一十的读着:“整修砖窑花了三十两,建四处水磨和风磨共用了一百一十五两四钱,修灰窑用材一百三十七两七分,前后试制火砖光计用土一项为二十两八钱,之后建水泥窑又花了一百七十一两,再加上这些日子匠工们的例银和犒赏,现在账上还有一千八百二十四两七钱二分。”

  郑克臧对这个数字很满意,这绝对比方明生活的那个时代里成千上万的RMB经花多了,所以他很是拉风的一挥手:“那就按丁大匠的意思修两个窑,一个试行干馏,一个直接烧制木炭,也好不误了水泥的生产••••••”

  等回到安平城,郑克臧还没有坐定,门下就来报告:“钦舍,有一个倭人求见。”

  “倭人?什么倭人?倭人也能随便进入安平城内嘛?”郑克臧疑惑的左右看看,边上的金十九显然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内幕,于是凑上来解说了两句,郑克臧这才恍然。“原来是鸡笼日本商屋的手代啊,”既然是日本军火供应商。“那就见一见,慢!”郑克臧想突然改变了主意。“且引他到客厅入座,等余沐浴后再见吧••••••”

  等洗漱一新的郑克臧走进客厅,就见一个完全是明人扮相的小矮子扑通一下跪倒他的面前,紧接着额头在地板上砰然作响:“在下溪屋田川五郎左卫门拜见钦殿。”

  由于担心年幼的郑克臧不清楚自己这个名字代表什么,所以这个名为左卫门的日本人在报名参见之后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在下乃是平户田川家的一门。”

  平户田川家?那不是郑一官的日本老婆家嘛?也就是说?

  “原来是曾祖母的远亲,平日倒也少见。”郑克臧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远房亲戚充满了怀疑,更不要这个亲戚是他向来有所警惕的日本人。“据说德川幕府正实行锁国,凡是侨居海外的日本人严禁归国,海外归侨一律处死,难不成田川朝奉此来是想求本藩一纸文书,以便归国后在幕府面前为己开脱吗?”

  “钦殿说笑了。”日本人对郑克臧如此推断自己请见的目的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但对方是个身份尊贵的孩子,这样的孩子通常都有些怪癖,所以他只好作出解释。“虽然归国是在下梦寐以求之事,然而幕府恩威甚重,在下早已不做打算了。”

  “那田川朝奉此来是?”郑克臧故作不解着的问着,等说完自己落座后这才仿佛想起遗漏了什么。“哎呦呦,田川朝奉怎么还跪着,快起来,是余疏忽了,来人,给先生看座,另外沏上一壶好茶送来。”

  “多谢钦殿赏座。”田川左卫门再施一礼后慢慢爬了起来,半个屁股签坐在椅子上,显然已经完全中国化了。“其实在下此来有两件事。第一,听说殿下有意采买日本的三间长枪,在下和鸡笼的日本人商量后愿意无偿供奉一千支。”

  “这怎么使得,”郑克臧一听连连摆手,俗话说无事献殷勤必是非奸即盗,郑克臧可不想误吞了日本人的诱饵。“尔等甘冒不能回国的风险留在台湾,无非也是为了生存与牟利,余又怎么可以让尔等折了本钱,此事还是要不得。”

  “钦殿仁厚,果不虚传。”田川左卫门恭维着。“钦殿且听完在下的第二件事再做拒绝也不迟。”郑克臧知道该来的总归会来,于是点点头,就听田川这边说道。“迫于幕府苛政,在下等日本人有家归不得,滞留台湾多年,已然把台湾视为第二个母国了,颇愿为台湾做些什么。如今听闻钦殿招募童子军,在下等日裔愿奉子弟入营,就不知钦殿愿不愿意接纳。”

  “嘶!”郑克臧倒吸了口冷气,原来日本人是打这个主意,真的是所谋极大。“此事怕是余做不了主吧,”郑克臧下意识的推托着。“童子军来源乃是陈永华大人安排,余不过是坐享其成,田川朝奉该寻陈总制使说去。”

  “陈总制使那边,在下刚刚已经拜访过了,对在下等的一片拳拳之心陈总制使甚为赞赏,已然答应下来。只是在下以为童子营既然是殿下的母衣众,此事还是应知会殿下为好,所以特来禀明,还望钦殿能首肯。”

  “哦?陈总制使已经答应了!”

  郑克臧暗自一惊,他知道郑军中不乏日裔官兵,但没有想到陈永华居然没跟自己商量就直接同意日本人的要求,这算什么,他陈永华还真把自己当成只会过家家的懵懂少年郎了?不过郑克臧尽管震惊,但脸上却没有表露的太过明显。毕竟一方面,少量的日本人在台湾的政治经济军事等各个方面都属于从属的地位,还动摇不了郑氏政权的根本,而另一方面,吸纳一部分倭裔童子,还有助于得到郑军中那部分日本人的支持,可以让自己在未来与权臣的争斗中多了一张可打的底牌。

  “既然陈总制使已然答应了,那余也不好多说什么,”郑克臧眯起了眼睛,看着似乎有挑拨离间嫌疑的田川。“但丑话说在前面,童子营虽不比正军,但军规一样森严,若是吃不消,就不要怪余不讲人情了。”

  “那是自然,”听到郑克臧同意了自己的请求,田川左卫门的眼睛也笑得眯成了缝,自是对郑克臧一番暗藏杀机的话视若无睹。“在下等虽然眼下是商人,但之前祖辈也都是武士出身,也一直以武者的要求约束子弟,自然知道军纪森严的道理。”

  “明白就好,只是?”见一拳打在不受力的棉花上,郑克臧沉吟了片刻,最终决定把日裔少年的入营再押一年,也好日后以资历的理由将这些人放在相对不太重要的位置上。“只是余的童子营新兵乃是一年一招,今年员额已满,所以日裔童子只能排到下一期了。”

  “大公子,不能想办法变通一下吗?”由于在中国日久,田川自是明白迟则生变的道理。“若是觉得在下等的奉献不足,在下愿一力说服鸡笼的日本商人再向大公子提供五十支种子岛所出的上等铁炮。”

  “田川朝奉慎言!余还缺尔等五十支铁炮嘛?”郑克臧一下子板起脸来,看到郑克臧的表情,田川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又趴下给郑克臧道歉,郑克臧挥挥手。“起来,”等田川再度小心翼翼的落座,郑克臧这才半真半假的解释着。“童子营的操训不同于正军,所习操演需循序渐进,今年入营童子已经操训数月了,这个时候让日裔童子插进来,一方面操训跟不上,另一方面队伍又要打乱重组••••••”

  田川算是听明白了,郑克臧实际上是在说,日本人突然插队的话会打乱计划,让已经开始训练了许久的中国童子觉得不满。而这些童子中不乏高门权贵子弟,本来就眼高一等,少不得会因此嗾使一批人对日本童子进行孤立。而且孤立还是小意思,就怕因此形成长期的敌对,那就会让田川等人的图谋几近白费了。

  既然想明白了,田川又糊涂了,他特意偷眼看了一眼郑克臧,心说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的心思会如此的细密,难不成这番话是别人预先教的嘛?不像啊,边上也没有人呢?自己要说什么,对方也不是神佛有怎么会猜到的呢?若真要是他自己说的,那台湾未来••••••

  想归想,但话还是要回的,而且郑克臧这样决定似乎也是好意,因此由不得田川不捏着鼻子认下来:“既然如此麻烦,那就按钦殿的意思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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