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馆起居室里,奥地利公主正沉醉在自己的钢琴演奏中,并没有理会进门来的林有德和伊莎贝拉。
一曲弹罢,她才站起来,转身想对林有德请安,却在看到伊莎贝拉的瞬间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
“这……伊莎贝拉……”
欧洲的王室基本都沾亲带故,从血缘和谱系的角度看全是远亲,所以就算互相之间不熟悉,但相貌还是能认得出来。
“……嗯,这里面有着很复杂的原因。”伊莎贝拉也十分的尴尬,按理说她应该预见到了自己会被人出来,并且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才对。
茜茜则将目光转向林有德。
林有德两手一摊表示:“我也很意外,情报部接到情报之后,在确认的过程中发现有人给我们下套子,所以怀疑那是个假情报,是有人故意设下的陷阱。”
“假情报?陷阱?”伊莎贝拉皱着眉头,盯着林有德。
“你倒霉的情报,是你那位宠臣小姐透露给我们的,但欧洲局的干员很快发现那是莫里亚蒂丢出的一个饵。”
这时候茜茜开口打断了林有德:“我,是不是先退避比较好?”
“不,没关系,反正你听到的秘密已经够多了。”
其实没多少,能接近到茜茜的林记雇员责任心和忠诚度方面都相当的高。林有德这句纯粹是口胡给伊莎贝拉听的。
“在发现是陷阱之后,欧洲局认为这个假情报有点蹊跷,因为如果真是陷阱那理应拿出更加靠谱一点的东西而不是这种更像是天方夜谭的故事,所以就向我请示下一步的行动。然后我指示他们将计就计,探一探这情报的真假。结果这一探就摸到大鱼了。直到现在整个过程中都有很多不能得到清楚解释的地方,比如那位宠臣小姐究竟是哪边的人什么的,我们至今无法拿出一个靠谱的说法。”
伊莎贝拉一脸狐疑。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这么机密的事情就这样说出来没问题吗?”
“这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啊。”林有德反而看起来一脸的意外,“茜茜已经认出你来了,想隐瞒你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这个房间里就没有需要瞒着的人,何来机密一说?”
“可是你之前不都守口如瓶的吗?”
“那是你没问我啊。我还在苦恼抓不到时机跟你说这个,顺便问一下你对宠臣小姐的看法呢。如果她可以信任,那可是一只硕大的鼹鼠啊,欧洲局的那帮小伙子绝对会高兴死。”
说着林有德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略微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
“不,你们不能信任温思丽。我也不太清楚她向你们泄露情报的目的,但我肯定她是莫里亚蒂那边的人。”
“明白,我回头就命令欧洲局把她上黑名单。”
说完林有德转向茜茜:“今天弹累了吗?”
茜茜摇摇头。
“太好了,那我要点歌。就弹上次给你看过谱子的《坏苹果》吧。”
“坏苹果?”伊莎贝拉挑了挑眉毛,“这什么烂名字……”
这时候茜茜按动琴弦,张扬的旋律立刻堵住了伊莎贝拉的嘴巴。
伊莎贝拉半张着嘴听了差不多一分钟,才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林有德。
“这……是你作曲的?”
林有德点点头,他转身来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了下去,随后拍拍身边的位置。
本来林有德认定伊莎贝拉会“哼,谁要坐你身边啊”,然后跑到对面的位置上坐着。可没想到,伊莎贝拉不知道是被《烂苹果》的旋律震撼了还是单纯的脑袋被驴踢了,她竟然就那么顺从的坐到了林有德身边。
面对林有德那满脸的惊讶,伊莎贝拉显得有点尴尬。
“干什么,不是你叫我过来坐下的吗?而且如果想要获得完美的欣赏效果,就得正对着钢琴坐啦。”
林有德真的很想告诉伊莎贝拉她现在看起来有多软多可爱,明明是御姐却跑来卖软萌什么的实在太犯规了喂!
林有德心中趁机占便宜的念头甚嚣其上,所以他的左手顺着沙发的靠背就往伊莎贝拉那边溜了过去,却被她毫不留情的推了回来。
林有德只能悻悻的耸了耸肩。
茜茜一曲弹完,坐在钢琴前回头看林有德,一副在等待指示的模样。
林有德打了个呵欠,对茜茜说:“随便弹点柔和的好了,我要小睡一会儿。”
说着林有德就直接把身子一横,在伊莎贝拉来得及反应之前,就把脑袋枕在她的膝盖上。
“你这家伙……”小声惊叫。
“只是膝枕而已,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嘛。我又没占你便宜。”
“你这就是在占便宜啊。”
林有德没答话,他翻了个身,脸冲着茶几的方向,又打了个呵欠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贝多芬的《月光》从茜茜的琴键间流淌而出,笼罩了整个房间。
伊莎贝拉一副想要继续呵斥林有德的模样,可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嘀咕了一句:“真是个随便的混蛋。”
说完她就往后一靠,把身体的力量全部放掉,倚着沙发的靠背,安静的聆听着美妙动听的音乐。
一曲罢了,茜茜再回头,扫了伊莎贝拉膝盖上的林有德一眼后,又收回目光,自顾自的就开始弹下一曲。
伊莎贝拉从头到尾看着茜茜这串动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等茜茜弹完第一段赋格之后才猛然醒悟。
“你这家伙,不会真睡了吧?”
伊莎贝拉低头想要看林有德,却被胸部挡住了视线,她只能伸长脖子来确认林有德的状况,结果她的胸部结结实实的压到了林有德的侧脸上。
伊莎贝拉的脸上泛起两朵红晕。
好在林有德真的枕着她的双腿睡成了死猪,不然她的脸绝对会变成猴子屁股。
伊莎贝拉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绪。
“你这家伙,”她低声嘟囔,“还真是完全不担心我突然起杀意把你的脖子拧断啊。”
说着伊莎贝拉抬起手,用轻柔的动作,抚摸着林有德那剪得整整齐齐的平头。
“头发真软,就像小婴儿一样。”
伊莎贝拉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自言自语道:“经过这段时间,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明白了,你这样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建立和维持这个庞大的组织的啊。”
答案是他开挂,可惜伊莎贝拉绝不会想到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