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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0章 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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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0章设计小窍门:按左右键快速翻到上下章节一一0章设计  (苦读书)

  许是书读多了,人都变得比较傻?

  俞子轩一看到跟戏文上演的“权贵仗势欺压良民”,怒火腾地一下上来了——我辈读书人学得是圣人之道,见此不伸张正义,还指望什么?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站出来,严词斥责了当街撞人的恶行!

  没想到那小厮过来,期期艾艾,叫唤了一声“俞家大公子”,当场呆愣住了!

  他只顾着看伤者的伤势,还有向周围民众自我介绍了,竟忘记看“肇事者”的马车,明显打着安庆侯府的标志!联想到不久前在赛马场看到俞清瑶姐弟,也就是说,马车里现在坐的就是他同族弟、妹!

  这时,堂堂俞家大公子没想息事宁人,反而勾出对俞清瑶抛头露面的强烈不满!在本家时,就发现俞清瑶是个不安分的,丝毫没有妇人应有的礼义廉耻。那时只是姐妹间些许口舌纠纷,不想到了京城,竟做出撞人的恶事来!胸腔里满是“正义”“公道”的他,再也压制不住怒气。

  他也不替受伤的伤患讨公道了,对着车厢怒骂不止,满口之乎者也,圣人云、圣人曰,周围的老百姓也听不懂,只觉得这位书生好能说啊。许久,才有人弄懂只鳞半爪,低声对周围说,“原来里面坐的是他弟弟妹妹。”

  “啊,是他的家人啊!”

  歇口气的俞子轩听了,更加愤怒——他与俞清瑶根本不是一类人好不好,如何能拿来相提并论?

  “你也配姓俞?曾祖的颜面都被你们丢光了!还不下车给撞伤的人道歉,恭敬的奉上养伤银钱!圣人曰:知耻而后勇。你们若连这点道理也不懂,妄为人!”

  车厢后的俞子皓身躯微微发颤。

  虽然沐薄言一直搂着他,给他无穷的勇气和保护,但透过车帘的缝隙。他看到周围老百姓指指点点,那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压得他几乎受不住。幼小的心灵受到很大伤害。

  尤其素日尊敬的大堂兄俞子轩。怎么脸变了形状,说话恶声恶气的。亏他学得满腹诗书,竟然骂人不带脏字。明知道这是大街!俗语有云,家丑不可外扬。他俞子轩是故意当街羞辱他们姐弟吗?

  怪不得姐姐怨恨他,对他妹妹婷瑶的来信怒不可竭。

  小孩子是很记仇的,小小的俞子皓忽然想到,在本家的时候,他一直很努力用功,在同辈兄弟几个中是读书最好的。可是,连三房、四房的兄弟都去过松涛阁。单独拜见曾祖父。偏每次轮到他时,曾祖父不舒服,一次拖了一次。

  那时大堂兄安慰他,说下次你读书得了第一,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去松涛阁。

  他那么轻易的信了!

  可如果这话出自真心,怎么直到离开本家时,仍一面也没见到!

  被人欺骗的感觉太坏了,在小家伙那颗单纯纯洁的心灵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俞子轩就是一个大骗子,表面仁义道德。其实是个连弟弟妹妹都要欺负的大坏蛋!

  按捺不住,刚要出车厢,沐薄言一把按住他,随意的掀开车帘。懒洋洋的下了马车。他头带紫金冠,一粒起码有龙眼大小的明珠镶在冠上。身上穿了朱红万福团花图案的锦缎圆领袍,腰间系着花鸟纹嵌顶级祖母绿翡翠的腰带,悬了五六个香囊、玉佩。

  玉树临风、仪态优雅的一出现,周围指指点点的声音顿时小了。一看沐薄言就知道是贵族子弟啊!这样的贵族少年,京城里多了去了,仗父兄的势别说撞个把人,就是打死人又怎地?

  看热闹的有些人聪明,赶忙悄悄溜走了——生怕被侯府家下人记恨。

  俞子轩见此,更是气恼,“他们怎么不下来?怎么,见到我这个大哥,也不过来拜见了!”

  沐薄言形容懒洋洋的,“俞兄跟小孩子置什么气?皓儿刚刚在赛马场骑了一会儿马,现在腿正酸呢,走不动路,你当哥哥的,也不关怀弟弟?再者,这里是大街上,比赛马场还乱上几分,表妹怎么好在这里跟你见礼?你若想,不如随我回侯府,我自当让他们出来正正式式给你见礼。如何?”

  “休想!谁要去你家侯府!”

  俞子轩气恨不止,心中已经打定注意,再也不上门了——他是要做翰林的人,清名最重要,怎么能跟污七八糟的侯府扯上关系?

  “别想扯开话题,先说,这个撞伤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喔?”沐薄言仍旧不当一回事,随手丟了一锭十两纹银,“赏你看大夫的。”

  “谢谢大爷赏赐、谢谢大爷赏赐!”刚刚还在路中间不死不活的人,立刻爬起来,连滚带爬的钻进人群。

  俞子轩正享受“行侠仗义”的快感呢,冷不防让苦主跑走了,“诶,你别走啊,我让他给你道歉,陪你去看大夫,看大夫怎么说,要不要紧……”

  没等他说完,人已经像游鱼嗖的不见了。

  空留俞子轩在原地,疑惑不解。他们才是有理的一方啊,干嘛害怕得逃跑?

  沐薄言轻笑一声,“俞兄没什么事情,小弟就走了?家父家母命小弟照顾表弟表妹,下次与你把酒长谈吧!”

  “哼!”俞子轩冷哼一声,看着讨厌的沐薄言上了马车,站在车上,阳光照得他白皙俊面上,如珠玉生晕,美得胜过世间多少女子。便是现在,也有女子偷偷送去爱慕的目光。

  转眼间,马车滚滚留下了一段烟尘,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俞子轩还站在原地不动,心理空空落落,好像仗义执言,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又好像什么也没做,细想想,沐薄言除了丢下无足轻重的十两银子,还损失了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有啊!

  至于再次得罪俞清瑶姐弟,被他刻意忽略了过去。

  他压根就没想到,俞清瑶对他的忍耐已经到了顶点——其他的仇人一时找不到头绪。但名义上是“兄长”处处为难她的,她要是还纵容忍让下去,岂不是白活了?

  俞清瑶的做法很简单。先是让表哥找到那位“碰瓷”的。在侯府驾车的人车夫都是干了许多年了。怎么可能发生无端撞人的事情?肯定是京城里有些游手好闲的帮闲,专门以“被撞”讹有钱人家。有钱人家的女眷,或是外来的商贩。不明就里,还以为自己撞坏了人。息事宁人的心理下,赔钱了事。

  一般这种“碰瓷”,极少会讹上有权有势的权贵人家,尤其是沐薄言这样有名有姓,更不讲理的纨绔子弟了。可能是一时没看清俞清瑶马车上的标记吧!

  若今天没遇到俞子轩,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被打一顿。

  要求很简单,也容易。

  应表妹的要求。沐薄言吩咐人下去,找到后按兵不动,三天后盯着人去了西城,正在讹一个外来商户时,当场抓住,人证物证俱全,扭送京兆尹。

  京兆尹怎么会接这种鸡毛蒜皮的小案子?可侯府下人拿着沐天恩的名帖,称“这个帮闲三天前讹诈府中寄居的表少爷、小姐。十两银子是小事,但对两人的名誉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外人无知。还以为府里的表少爷、小姐仗势欺人呢”,定要京兆尹好生治罪,并布告京城老百姓。

  布告什么,太可笑了!但京兆尹答应会严肃处理。也会对外解释。这才罢了。

  这是一。

  也是明面上的。

  俞清瑶深知官场上大部分官员讲究“做官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除了不可化解的大仇,或者能让对方彻底翻不过身,极少会把事做绝。尤其,俞子轩不是刚刚考中了二甲,有希望进翰林院?

  所以,她又进行了暗地里的谋划。

  说起来也简单,她在聪明伶俐的珍珠面前,抱怨了几句,说俞子轩在本家的时候怎么怎么欺负她,仗着是长房的兄长欺压弟妹云云,还骂当时沐薄言的小厮,怎么看着人败坏侯府的声誉,也不出言阻拦!知道是碰瓷的,还任由俞子轩长话短话骂了许久!

  珍珠真是太伶俐了,瞅人不注意,在小厮面前添油加醋的转述了一遍。直气得那小厮肝疼!

  他不是怕俞子轩是府里亲戚吗,哪里知道他们俞家人一个个古里古怪?兄长竟在大街上骂起妹妹,而妹妹对兄长也无尊敬之意……

  别小看奴才之间八卦消息的流传,比长了翅膀还非得快!半天功夫,府里都知道了俞清瑶对俞子轩非常不满!有些气性大的,知道俞子轩当街阻拦侯府马车,连少爷沐薄言也拦下了,要不是丢了十两银子,都不能脱身。一个个气愤非常。

  既然主子都没叮嘱不能外道,那她们还等什么?

  于是,注意,是偷偷的从侯府里流传出去的秘闻——

  俞子轩是个贪慕虚荣、虚伪卑劣的人。还没考试前,拿着曾祖父的名帖来求上侯府,少爷亲自在贡院附近安排了食宿地方,并对考官打了招呼。考完了,这下可好,他故意踩着侯府给自己制造“清名”!世间还有比他更可耻的人么?

  正值放榜不到十天,金榜有名的人还是很受关注的。听闻俞子轩是安庆侯跟主考官“打过招呼”,落榜的书生心理什么滋味?三五成群聚集在贡院门口,要求一个说法!

  俞子轩觉得自己是无妄之灾!他的二甲绝对是凭自己的本领,跟安庆侯有什么关系!

  主考官也被迫出来声明,他翻阅过的卷子绝对是公平的,所有三甲的卷宗都调到御案上,交给皇帝审阅,若是有投机取巧的,皇帝第一个罚的是他!在白胡子一把的主考官压制下,一场风波消弭无形。

  只是对俞子轩的暗中伤害,免不了。这几日与他交往的同年都用异样眼光看他,令他饱受折磨!

  实在忍受不了,他破了自己不久前才决定的,再也不上安庆侯府大门的决定,怒气冲冲上门,

  “沐薄言呢?”

  或许他觉得自己比沐薄言年长些。就可以直呼名姓了?但别忘了,人家沐薄言年前已经册封为世子,再说。侯府上下谁不敬着嫡出大少爷,听见有人直呼少爷名讳,每个人都气得了不得!

  他还没出门呢。又一波流言已经偷偷传出去了。

  说的是俞子轩忘恩负义,他在侯府一直是贵客。侯府自认没什么对他不好的地方,可他一上门横挑鼻子竖挑眼,看谁都不惯。还有这一月来为俞子轩准备食宿、清扫房间、盥洗衣物的婆子也出来说道,她的工钱都是侯府结账的,房子也是侯府事先找的,不懂俞子轩清高看不起侯府,为什么还享受侯府帮忙的便利呢?

  看热闹的老百姓不明真相。只看到俞子轩趾高气昂的进去,气呼呼的出来,甩袖放下豪言,“笑话,我俞子轩需要你们帮忙?我是凭真本事金榜题名,予你们有什么关系!别以为有几两铜臭就了不起了,仗着祖先的功劳,自己当自己是人上人!呸!小人!从此后八抬大轿请我,我俞子轩也再不踏进你家大门!”

  当夜,俞子轩被从贡院外一栋独立小院里“请”了出来。这也难不倒他,他已经是半个官身了,还怕没容身之处吗?随意在一家客栈休息了。那家店小二是个机灵的,伺候的周到。一边变着法子问跟侯府的事情。俞子轩是个没什么出世经验的人,加上胸口块垒,不吐难受,便一一道出,末了,还怒骂安庆侯狗拿耗子,谁需要他跟主考官打招呼?又骂俞子皓不识好歹、没有担当,兄长受辱,居然躲在后面不出头。骂得最凶的是俞清瑶,什么抛头露面,丢人现眼,只管自己骂得开心,没注意那店小二神色古怪。

  不到两天,吏部的任命下来了。储凤栖人品贵重,才貌双全,当仁不让的进了翰林院;谢子怡出身谢家,考科举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实力,谢家也不可能让他进翰林院或是去做七品芝麻官;何连生新任探花郎,也进了翰林院。第四名莫春生、第五徐怀贞,分别进了吏部、户部。轮到第八名俞子轩,外放——亳城知县!

  这与他进入翰林院的梦想何其之大。他原本以为自己必进的,怎么会……

  接到任命书的俞子轩根本想不通,还是房子荣在客栈见他时,嘀咕了一句,“是不是得罪人了?”他这才想到,自己来京城才短短几天,唯一有纠葛的只有安庆侯了!

  可他仍旧觉得国家抡才大典,岂容私仇败坏?安庆侯不过是礼部侍郎,也管得到翰林院啊!他真是初生牛犊,竟直接寻了吏部负责安排的给事中。

  毕竟是帝师的曾孙,给事中官职小,权利却大,早练会了对谁都笑脸相迎,

  “任命书啊,是我亲自写的,怎么,有问题吗?翰林院,规矩是一甲前三稳稳进翰林院,二甲不确定啊!你是第八,前面几个都没有资格,怎么会轮到你?你听了谁胡诌,保证你进翰林院的?呃……亳城不好吗?我特意选了这里,古语有云,‘衣锦还乡’,你做了县令,也算是荣归故里了!”

  三言两语,竟把俞子轩说服了。

  似乎……好像……回家也没什么不好?

  继续留在京城无益,客栈每天的花费不是小数目,他收拾收拾东西,当天就南下返乡了!

  他可不知道,他前脚刚走,那店小二就把从他身上套出来的话,说给住客们听,“瞧瞧,世间还有这种食古不化,觉得人人都欠了他了的!难怪安庆侯素来雅量,也忍受不了此人,不准门下跟他往来。”

  “这种人,也就欺负自家人有本事,他的仁义道德都是对别人。他事事都对,别人就是错!”

  “可不是嘛?”

  俞子轩彻底在京城“红火”了一段时间。

  谣言毁人,不带一丝刀光剑影的。俞清瑶前世是最大的受害者,深知哪怕一丁点星火苗头,东西南北风一吹,闹腾起来不知道又什么可怕后果。别以为女人畏惧流言,男子一旦被流言盯上了,除非有强大的势力无惧是非,多半都会倒下,爬不起来——作为一个以当官为终身目的的俞子轩,他的前途可以预料了。大概不会比七品更高了。

  俞清瑶本来很想看见为流言所苦的俞子轩现状。但她忽然接到一个消息,定国公府发来帖子,邀请她和俞子皓在三月十五。也是定国公生辰那天,去贺寿!

  这是她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比前世足足早了一年零四个月!也是正式进入京城社交圈的第一次战役。不容有失!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她忙得吃饭都顾不上了,喜欢的梅花篆不想放弃,要亲手缝制荷包给长辈,此外,还要拉着弟弟一起听吴嬷嬷讲述国公府的各房亲戚。

  俞子皓早在听到吴嬷嬷教导他院子里的大小丫鬟时,就知道了,姐姐为什么倚重不知根底的吴嬷嬷了。这几日听得越发用心,将所有可能遇到的亲戚长辈、兄弟姐妹都记在心中。

  他的乳嬷嬷张嬷嬷,也想跟着去,理由是不放心。但这回,俞子皓非常坚定的拒绝了。就凭张嬷嬷的礼仪规矩,去了还不够丢脸的。再说,他是去外祖母的娘家,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不说姐弟两的用心准备,俞子轩一路从通州回到家乡,亳城内早得到消息。望族耆老、富户贤士,都在城外几十里地迎接。刚一入城,就在最大的酒楼准备了欢迎宴,内容是“新任县令就是亳城本地人。亳城未来三年发展可以预见云云”。听到熟悉的乡音,又有人不落痕迹的吹捧,俞子轩喝得醉醺醺的,心也飘起来。

  他在想,或许没进翰林院是件好事?曾祖父贵为帝师,的确是臣子的最大荣耀,但是,他没记错的话,曾祖父十二岁开始靠科举,花了二十年才榜上有名。随后在翰林院又煎熬了二十年!五十岁的的时候才有机会入主中枢。

  他自问没那么强大的耐性,在翰林院清贫的苦熬着,熬个二三十年。外放为官也不错啊,俸禄高,生活上没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三年一考评,就凭他是亳城本地人,评优是难事吗?一层层升上去,同样有入主中枢的可能。而且不用像翰林院过得单调。

  读书为什么,不就为做官吗?

  俞子轩这样想,心头的块垒就消了,金榜题名的愉悦、骄傲又回到他身上。而这时,俞家老宅的大夫人、婷瑶,早就等不及了,催了好几遍,才见欢迎宴结束的俞子轩带着一身酒意回到家中。

  “大哥哥,太爷爷等你半天了!”

  “什么?”

  俞子轩一个激灵,他竟然忘了应该早早回家!匆忙换洗了干净衣物,又服用了醒酒汤,这才匆匆赶到松涛阁。刚一进门,老爷子已经把写满三张纸张的东西卷成一团,收到袖口里,声音依旧是那样平和,

  “回来啦?”

  “太爷爷,子轩回来了!”

  说罢,声音哽咽着,跪倒在青灰色的老人身前。

  老人大半年不见,身子越发消瘦了,脸上也多了一块块的深褐色老人斑,只有一双眼睛仍旧锐敏犀利。

  其实俞子轩在京城里见了谁,都做了什么事情,哪里瞒得过老人家的眼睛,徐万宁派了多少人盯着?每隔三天按时把消息传递回来。

  原以为这个重孙离了他,至少能知道人情世俗,没想到性子越发拧了,连安庆侯也敢得罪!还在客栈那种地方毫无防范的吐露家中私事,唉!距离他想要的方向越来越远。

  真的就没一个人比得过老三吗?

  他下了这么大的心力培养出来的……竟是这么个玩意!

  不过,外表上一点也看不出老人完全放弃了,他的笑容仍旧和煦——因为俞子轩还有最后一点值得利用的。

  “璇儿,你终于回来了,还以为等不到了。”

  “呜呜,太爷爷,子轩不孝!没能进入翰林院,继承你的荣耀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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