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最得意时的时候一下被打落尘土,那种剧烈的反差和失落感,才是最最打击人的。
裴仑本以为于进宝能够当下祝彪,看他之前几击中的表现,还是挺能应付的。
可谁知道,就在他讽刺了一通程晓峰之后,开口大笑,自蔚会提拔人才于行伍之中的时候,祝彪一式三枪挑下了于进宝头盔和半边肩甲。刚才还表现神勇的于进宝,这时就像吓破了胆的小老鼠,打马掉头就抱头鼠窜。
祝彪快速追上前去,于进宝又勉强再招架了两枪,拼着后背上下挨了一枪,倒拖大刀便继续落荒败走。随他前来围杀祝彪的二三十名骑兵也跟着作鸟兽散。
祝彪可不想给太子军留下一个人才。眼前这人,内力估摸也就是成名级的巅峰或是上层,可配上他那一身的神力,完全能越级而战。更要说明的一点是,这种人在战场上的表现只会比顶尖高手更好。
一挺长枪,祝彪紧追不舍。反正这于进宝逃跑的路径,是正对着裴仑的将旗。
“咻!”
两骑堪堪相接,祝彪两眼中杀机深深,嘴角处似笑非笑的,手起一枪就照着于进宝的背心刺下。闻听脑后的破空声,于进宝两眼瞬时一凝,一抹深深的喜悦在他心底霎时绽起。说是迟那是快,于进宝矫健的身姿在马背上诡异地一侧,祝彪势在必得的一枪就已然刺空了。
一抹刀光从马下方升起,宛如一道耀眼的白虹,如此的闪亮晶莹,如此的杀机毕露。
“呃——”
于进宝拖着的大刀一刀反杀,他似乎都能感受了到刀锋破开血肉的那种微有阻力的质感,可眼前亮起的却是陡然一闪的寒光,祝彪之前走空的一枪划着诡异的路线,不可思议的再次出现在于进宝的眼前,疾如闪电般刺出。一枪便已经要了还糊涂中的于进宝小命。整个脖子几乎都被锋锐的枪刃剥开,等到祝彪回枪的时候,于进宝脑袋与脖颈间似乎就只有一层肉皮在相连……
不是拖刀计,虽然于进宝这一刀是倒拖着的。但在祝彪眼中,这一刀反杀更像是回马枪的大刀版,有一定的隐蔽性,不留神的话就是武艺强过于进宝的高手。也不是不可能斩落马下,阴沟翻船。
“叮,偷艺成功,学得——回马刀!”
莞尔一笑,这还真是回马刀。
很不错的一招,可以传给祝忠、祝仝他们。不过这一招在用之前眼睛一顶要放亮一些。可不是对什么人都能用的。因为如果这一招失手,背腹要害洞开,重伤丢命可毫不稀奇。
比如眼前的于进宝。他也不看看祝彪是什么人武道大圆满层次,如何会被他算计并且已经到74点的感知,可是让祝彪都能感觉到哪里隐隐有危险的一个数值,祝彪一眼就看出了于进宝落荒而逃时的虚假。看似是在落荒而逃,于进宝实际是冷静如冰。且全心身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追在身后的自己身上。那种隐隐的注意与窥视,祝彪感觉到的清清楚楚。
他要再会上当,就白瞎了。
于进宝战死,裴仑左右的家将接着上前来了。
“裴仑!你就这么好的本事只驱使着手下前来送死么何不你我厮杀一场,祝彪若一合斩不了你,掉头就走。也省的你手下将士受苦,祝某再多添杀戮!”
挑着于进宝的首级,看到驱马杀杀奔来的裴仑左右。祝彪高声的大叫着。战场上巨大的混杂声也没能阻挡得住祝彪的喊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汉贼休狂。看我斩你首级,以祭我将士死难之仇——”
打马奔来的将家中,为首家将鼓足了内力大叫着回应到,以好替裴仑解套。
“哈哈哈,又是一批忠心耿耿的手下。裴仑,你羞是不羞”
轻蔑一笑。祝彪攥住长枪,抖下人头,遥遥指向来人。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胸中无尽的杀气和豪情,连胯下良驹也一声长嘶。
“杀!!”雷霆炸吼在阵前响起。为首家将也是持着一杆长枪,匹马当先,第一个与祝彪交面。一声怒吼中,倏忽之间两马相交,家将一枪刺出正欲直捣祝彪的咽喉,却惊见眼前寒光一闪,祝彪手里的长枪已经抵到了自己的胸前,那一点寒芒有如实质一般顺着枪尖脱出,直奔自己袭来!
家将心中大骇,这速度,没等自己长枪刺入对方咽喉,祝彪的点钢枪就已经刺穿自己的胸膛了。间不容发之际,家将改刺为扫,用枪杆硬磕祝彪闪电般刺到的枪尖上。但听当地一声剧响,两马已经交错而过。
祝彪继续安坐如泰山,家将头目却是摇摇欲坠,嘴角不停的有血丝渗出。这一击里,他已然是被震动了内腑。
后面的家将随之涌到,双方盘绞厮杀在一处。
长枪大刀,山叉画戟,钢鞭铁锤,斧头锁链,你枪来不离我头,我刀去不离你身,催马近战你来我往。但见寒光点点,却是除了第一声巨响后,只枪尖入肉,鲜血哧溅,就再没出一丝声响!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这边战鼓疾擂,那边宋军阵上的鼓声也同样作响。
四万宋军,以军阵对混乱,以团结对散兵。人数虽少,却气势如虹。已经杀得太子军前部节节后退,支撑不住了。
被祝彪搅得阵势全乱的太子军,胆气已经尽被祝彪所夺。现在他们还要牵挂着自家主将的安危,面对士气高涨的宋军军阵的碾压,还如何能够支撑 能够现在还保持不溃败,已经是看在裴仑的将旗至今还未动摇一下的面子上了。
将旗不动,就表示着裴仑安然无险,表示后部还算严正。如此让前部的太子军还有了一丝的底气。
但是,祝彪的长枪直接连着黄泉路,裴仑指示再多的人上来,也填不满黄泉。
一个又一个的家将栽落马下,一个又一个的士兵血溅三尺。祝彪战了小两刻钟,终于,终于把裴仑指使来的十多个家将,尽数送入黄泉,同时还顺带挑杀了百多送死的小兵。
“裴仑!尔之亲将尽亡,你还有谁可指使,来洗祝某手中长枪!”
霹雳惊雷的呐喊,祝彪的声音响动整个战场。
“杀!杀!杀!”
宋军更加沸腾了,这是对他们最好的激励。汹涌如潮的攻势瞬间里又更盛了一筹。
“死来!”
再没有碍手碍脚的人来挡路了,祝彪瞄准裴仑杀下去。
沿途尽是普通的士兵,他们在裴仑的安排下已经组成了一道道盾墙枪林。但是,这些没有半点用处。一道道罡煞就是那一道道激光,所到之处,无可阻挡。
锋芒锐利,无匹无比,手起落处,重盾铁枪,征袍战甲,平抹平过,血如涌泉。
每一道盾墙枪林都有战将指挥。可土鸡瓦狗,完全是在插标买首。马蹄翻腾,尘土飞扬,瞬息之间两马就已相交,太子军将领无一不倾注全力的一击劈打下,他们知晓祝彪不会停留的。只要能够当下这一击,他们就安全了。
但是,长刀也好,长枪也罢,往往是未及劈下,未及扎下,祝彪的点钢枪就已经闪电般刺出,冰冷的枪刃或直接从人的脖颈上一扫而过,手起枪落一颗头颅就已然凌空飞起;或枪尖贯入,杯口打的血洞应现在脖颈或是心口上,绝对的一击毙命。
一道盾墙枪林破开了,两道盾墙枪林破开了,三道盾墙枪林破开了……
豆大的汗滴从裴仑额头上生起,祝彪在一步步接近,盾墙枪林在一道道被破开,自己该怎么办是退走还是拼一死战 “裴仑小儿,拿命来——”
只剩下最后一道盾墙了,然后就是亲兵。已经偃月状对准祝彪从来方向列阵的亲兵。
裴仑能听到周边亲兵有人咽吐沫的声音,急促的呼吸声更是频频在身边左右响起。
因为就是再没眼色的士兵这个时候也敢肯定一件事,那最后剩下的一道盾墙枪林是绝挡不住祝彪的冲击的。
“唏律律……”祝彪冰寒的双目望向裴仑,两人现在距离已经只有百许步了。可裴仑的目光却不敢与祝彪对视,因为祝彪双目里闪动的森森杀机好似凝聚成了实体一般,裴仑看上一眼就感觉受了一惊一样。
一阵嘶鸣,四蹄奔飞中,全身都变成了紫血色的战马,快若炽焰流星一般冲向了最后一道盾墙枪林。
右臂圆圆抡起长枪,裴仑近在咫尺,祝彪没心思再跟太子军玩了。一道道射来的寒芒被长枪卷起的罡煞完全屏蔽,一枪向前直直的捣出,一股莹色如若宝光的精气从枪身上喷勃而出。
重盾、士兵、长枪、战甲,一切都在喷勃的精气下败如朽木,碎烂粉齑。浩荡的精气如一道洪流倾泻,冲刷过后,一片尽是空白。
裴仑感觉浑身一片寒凉。他不是不识货的人,只有百十步的距离,他把祝彪的一切都看在眼里。那股莹色如若宝光的精气,可不就是武道圆满者特有的特征——罡煞么。
老天,祝彪他才二十三岁。二十三岁的武道圆满者,老天爷,你是神经错乱了吗 “撤!快撤——”裴仑拨马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