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王允又交代了文翰数句后,便领着众人来到蔡府后院。蔡府后院亦有数百平方米,地方也算是阔绰,只要文翰待会驯服踏云乌骓时,没有太大的动静,地方应是够了。
徐晃在旁向文翰认真说着,为文翰做最后的指点。
“不凡,吾在杨县曾认识一个驯马厉害的老人家。此老人虽不肯告诉吾他的身份,但吾许多本领亦是在他身上学到。不过他生性孤僻,不愿吾做他徒儿。他与吾说,祖上几代都是驯马师,跟了许多有名的将领。所以时间一久,耳濡目染,许多本领也会了。不过他最厉害的本领还是驯马。他教了吾一个秘诀,越是越野的马,耳朵越是敏感。若是汝能在驯服的过程中,咬到其耳朵,它便会乖乖听话,驯服于汝。”
文翰重未听过如此奇异的驯马方法,当即又是问了一声。
“公明,汝那老人家为人可信么,不会坑爹吧。”
徐晃瞬间回想起,小时候曾被那色老头教唆,去偷取青楼女子衣裳时的画面。不由咽了一口口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呃。应该,或许,可信吧。”
文翰一听,翻着白眼。此时,踏云乌骓忽然暴动,把周边照料它的人踢飞,嘶鸣几声。此马通体黑缎子一般乌黑,全身油光闪闪,四个马蹄白得赛雪,背长腰短而平直有力,筋肉中浑是阳刚之气,四肢关节筋腱发育壮实。让人不禁叹道真乃一匹好马!见到文翰向它望去,它立刻从鼻子喷了几口气,神态傲然,好似在小觑文翰。此马通性,知道待会有人要驯服于它,也猜到此人正是文翰。
文翰被踏云乌骓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嘴角上抽,心里暗道。这畜生竟敢小觑于吾,待会定要让它好看,驯服后好好抽它几鞭子屁股!
文翰想到就立即去做,挽起衣袖,向踏云乌骓走去。踏云乌骓又甩了甩马头,鼻子喷气,嘶鸣像在吹响战争的号角。
就在文翰快到踏云乌骓身旁,踏云乌骓忽然转过身子,后蹄子一仰想要偷袭文翰。文翰早有准备,身体灵敏闪过,纵身一跃上了马背。踏云乌骓立刻厉声嘶叫,马身一曲一伸,十分剧烈,想要把文翰摔下马背。
文翰在后世可是特级特务,虽然力气不大,但身体灵活性可是一流,双脚架紧,身体也一曲一伸,泄去其力气。踏云乌骓见甩不掉文翰,突兀间奔跑起来,速度极快,犹如雷闪,文翰始料不及,被狠狠地甩了下来。
文翰在地滚了几圈,浑身都是灰尘,皮肤有几处磕破。文翰翻身一跃站了起来,见踏云乌骓那人性化一般的马目里,又有不屑之意,大吼一声,又扑了过去。
这次踏云乌骓没有袭击,文翰上了马背,踏云乌骓立刻奔跑。文翰身体好似一条蛇,蜿蜒在踏云乌骓身上,过了一会踏云乌骓见甩不掉文翰,在奔跑中骤然停下。巨大的冲力,又把文翰甩了出去。
在旁观看的蔡邕、王允、徐晃无不在惋惜,他们还以为这次文翰能够顺利驯服。
文翰却不管旁人,精神集中,与踏云乌骓对视。踏云乌骓眼神傲然,鼻子喷着气,好似在说,人类,来嘛。
“老子今日不把汝驯得服服帖帖,这文字就倒过来写!”
文翰大喝着,又跃身到踏云乌骓马背上,踏云乌骓连续奔跑,停下,重复五六次,文翰双手拉着缰绳,都起了血泡。在第七次中,摔了下来。
文翰越战越勇,又是与踏云乌骓战了起来。一旁的蔡邕、王允、徐晃看着这场人马大战,是一阵心惊胆跳。
文翰又一次被甩了下来,冲力太大,以至扬起一阵风尘。文翰站了起来,额头有个伤口,流了许多的血。
“哎呦,不凡吾不是叫汝要它的耳朵吗。汝怎么不咬!”
文翰听着,不由气结,大吼回应。
“吾不想!吾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它的耳朵啊!”
说着,文翰又扑向踏云乌骓。踏云乌骓好像在玩着游戏,又继续跑跑停停,文翰这次是死了心,整个人好似八爪鱼地紧贴着踏云乌骓。
这次文翰坚持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又被踏云乌骓甩下。文翰汗流浃背,脱了衣裳,又是坐上了踏云乌骓的马背。踏云乌骓似乎玩得十分尽兴,嘶鸣一声,忽然野性爆发,猛地冲破蔡府墙壁,跑了出去。
文翰吓了一跳,双手紧紧抱着踏云乌骓的脖子,屈下身子,腰部用力,双脚大腿亦是紧紧地收缩。踏云乌骓在洛阳大街上一路狂奔,灵敏无比,虽是撞坏不少摊位,却无伤人。在摊主一片的怒骂声,疾飞而过。蔡邕与王允、徐晃跑在后面,连忙向摊主道歉,赔偿银两。那些摊主才肯罢休。
文翰几乎连吃奶的力气也用上,身体亦顺着踏云乌骓的速度不断在变化,否则早就被摔落马下。
哒哒哒哒哒哒。
踏云乌骓跑了数个时辰,天色也变得昏暗。一林穿一林,一山过一山。
踏云乌骓开始有些气喘,文翰亦是汗流如注,快要身疲力竭了。这时,忽见身旁有一树干,文翰几乎下意识地用手紧抱住一树干,满想一下要把踏云乌骓压制下来,谁知踏云乌骓也不甘示弱,拼死挣扎,人借马力,文翰几乎双臂都要被扯断之时,结果那树连根一松,竟离开了山土。
踏云乌骓用的力气最大,嘶鸣一声,前蹄子失劲,跪了下来。文翰也是神识模糊,筋疲力尽。捉住空隙,几乎用了最后一点力气,咬住了踏云乌骓的耳朵。
踏云乌骓又是厉声嘶鸣,十分敏感,发了疯一般又再奔跑起来,文翰虽然快要没了神识,但也只机会难得,一纵即逝,用着坚硬的精神力量,身体紧紧抱住马身,嘴巴则死死咬住踏云乌骓的耳朵,把其咬出血也浑然不知。
渐渐地,文翰力气尽了。最后发觉踏云乌骓的速度逐渐变慢,紧绷的神经一松,就昏了过去。
乌江边,江水滚滚,一片迷雾遮天盖地。后方杀生连绵不绝,一位年仅三十,却浑身都有霸气,双手如有拔山之力的楚军将领,骑着一匹通体黑缎子一样,油黑发亮的骏马缓缓走来。
乌江的亭长停船岸边,对楚军将领说:“江东虽小,方圆也有千里,百姓数十万,也足以称王。现在仅臣有船,愿大王尽快渡江,若汉军追来,则无法走脱。”
楚军将领听到这话,沉吟一会,又是一阵叹息,想了许久,他最终选择了战死沙场,而非过江。于是他说:“苍天要亡吾,吾为何要渡江呢?想当年吾与江东八千子弟渡江向西,今无一人生还,纵然江东父老怜吾而尊吾为王,吾却无面目以对!”
喊杀声越来越近,楚军将领对亭长说:“此马乃吾之亲兄弟,吾骑这马五年了,所当无敌,曾一日行千里,今吾不忍杀它,望您能照顾它。”
楚军将领下了马,踏云乌骓跑了三天三夜,没有力气,被亭长紧紧拽着,动惮不得,只能厉声嘶叫,好像在叫楚军将军带它一同杀敌。
“哈!哈!哈!哈!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一首垓下歌,表明其身份。此楚军将领,正是西楚霸王,项羽!
乌江前,霸王狂笑,一人一杆铁枪,扫死一批一批冲来的汉军,虽通体血迹斑斑,却是霸气不减。汉军被杀破了胆,连连七批,共有数百人,都被霸王一人杀尽。
无人敢向前,都在退后,此霸王只能远观,不能靠近,否则就是死!
霸王遥远见到汉军中有他过去的部下吕马童,就对他说:“汝不是吾之故人么?”吕马童一看,害怕地后退几步,以为霸王要取他狗命。谁知霸王却说:“听闻汉王悬赏千金,封邑万户要吾首级,今日吾便为汝等做件好事吧!”
于是霸王自刎而死,踏云乌骓奋力冲来,带着霸王一同跳入乌江之内。后来霸王尸体,被吕马童与汉将王翳打捞出来,想要分体。踏云乌骓落入乌江,不断嘶鸣,一直至死。
最后一声嘶鸣,把文翰从梦中惊醒。他感觉脸庞有东西在舔,睁开眼睛,模糊的看到踏云乌骓的脸。踏云乌骓见文翰醒来,似乎有些欢喜,用头蹭到文翰身边,文翰摸着它的头,刚才那梦实在真实。
没想到,竟能梦到西楚霸王临死那一幕,不知是否面前这匹踏云乌骓血脉里的那位先祖,在报梦呢。
“放心吧。虽然吾文不凡武艺气概不及项羽,但亦不会损了汝等踏云乌骓的名声。吾定会再令其闻名于世。”
文翰低声囔囔,又见阳光明媚,周边山林一片翠光,鸟儿啼叫,顿时暗叫不好。自己失踪了一天一夜,加之今日巳时还要到军营领兵,看这时辰都快要迟到。
当下,文翰立刻上了踏云乌骓,虽昨天折腾得厉害,身体筋骨还是在发痛,但也顾不得再多,一拉缰绳,踏云乌骓急速奔跑在山林之间,速度快得惊人。
“看这时辰,还有半刻,就到巳时。那何屠夫就要过来,到时见不凡未来,以为其胆怯逃走,那可麻烦了。”
“哎,蔡老头汝别走来走去,害吾也不禁地跟着汝在走。汝要相信不凡徒儿,踏云乌骓虽然难缠,但以不凡能耐,定能驯服。”
这时,在洛阳校场门口。蔡邕、王允一脸急色,来回走动。关羽、徐晃立在二人身旁,脸色却是平淡。因为他们相信文翰,不会输给区区一匹千里马,定会按时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