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这场悲欢离合的闹剧暂时拉下帷幕。
迷迷糊糊中,老村长比其余人先一步醒过神。发现本已离去的陈福一众,一字排开的站在他面前,正盯着他傻笑。老村长可吓坏了,老脸煞白,拄着拐就往陈福身上敲去,苦着脸咆哮:“你们回来作甚!万一仙人作怒,村子咋办吶!”
正说着,老村长不禁低声抽泣。他是吓怕了,王府那群人仗着背后的“仙人”素来霸道。十五年前派人来玄村谈判的时候,一言不合,便一脚踹断了他的腿骨,杀了小林子的爹娘。
每当老村长在梦魇中看到林氏夫妇倒在血泊中,身首异处的凄惨景象,总是会一下惊醒,接着抱着作痛起来的腿骨,一直熬到天明。
这是老村长永远的噩梦。
身为一个大家长,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老村长无法原谅自己的儒弱,无数次有自尽的念头,结果都被村人们了断。
这一次,王府派人通知老村长,他们只要一次性将玄村所有炼体期壮汉献出去。王府以后再也不会纠缠玄村。
为了玄村的安全与大局着想,尽管心中亦有万般不舍,老村长还是懦弱了一回。
他心想,若是这一次仍然无法了断一切,便是逆了玄村历代以来绝不能离开祖地的祖规,也要带玄村集体迁徙。
看到老村长的脸色,陈福几人心知做的有些过了。他们只是想开个玩笑,并非故意要揭伤疤。几个人连忙讨好的给老村长揉肩奉茶,而陈福则是将路上遇到的一切,原原本本道出。
老村长惊讶不已:“小林子的师傅……鬼,鬼仙?”小林子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厉害的师傅了?
冷静过后,转念一想,老村长便是一声冷哼:“老朽我年纪虽大了,却还没糊涂。你们少拿这些故事来唬我。那王府派出的可是仙人,岂是这样轻描淡写就能对付的?”
正说话间,一阵微风拂来。雪地上,忽然出现一道人影。来人雪白的长袍与四周一片白茫茫的景色融为一体,飘飘若仙,有种说不出的气韵。
“鬼仙大人!”一出现,陈福几人立刻恭敬地迎上前。
“不必拘礼,老夫只是一介山野村夫。若看得起老夫,平日里叫一声卓前辈就好。”卓一凡哑然一笑,看向了陈福:“刚才老夫走的急,先一步把我的好徒儿接走了,现在依据老夫指点进行修行,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卓前辈哪里话,小林子有幸能得仙人指点,实属大幸啊!”
“就是就是,有卓前辈指点,小林子若不好好学习仙法,我第一个揍他!”
卓一凡点点头,同时心里有点动容。玄村人很淳朴,没有因为这里出现一个仙人,而死皮赖脸的想要求学。听到林凡拜“仙人”为师,更没有露出那种嫉恶的神色。
他们的心很纯净,纯净的像一碗没有杂质的清水,世俗中的丑恶仿佛侵入不到这里,有一种洗涤心灵,净化灵魂的奇感。
“卓前辈……那些人真的已经?”老村长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脸戴鬼面的人,愣了好一会,才醒过神来。这个人神出鬼没,莫非真的是仙人?
“老村长宽心,那些祸害已被老夫除了。不过上次引动雪崩的人并未出现,不然老夫不介意随手送他一程。敢动我弟子,哼哼,也不看看老夫是谁?!”
卓一凡老气横秋的笑了笑,旋即转眼看向老村长那条受伤的右腿:“老村长这条腿可是有十五年的隐疾了?再拖延下去,会很麻烦。”
这人居然能看出自己的腿伤?老村长受宠若惊,叹息道:“老毛病了,断的时候没养好……现在要治,只怕也晚了。”
“不晚,老夫正好懂些医术,可以一试。”卓一凡说着,探出一只手轻轻抚在老村长受伤的右腿上,一股柔和的白色光芒从卓一凡手上散发出来。所有人听到“咯噔”一声,像是两根骨头被接在一起,而后断筋重续,残骨愈合。
谁都知道,老村长的脚自十五年前断了之后,便留下了很重的隐疾。几乎用遍了边域的群中上,能用来益髓壮骨的草药。但却毫无效果。如今这隐疾居然根除了,看到这神奇的一幕,所有人都惊喜不已。
因为腿伤治愈的缘故,老村长整个人红光满面,那满头苍发也是显现出闪亮的银白色,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仙人啊……仙人!受老朽一拜!”老村长激动的流泪,作势要跪下叩拜。
卓一凡一把将他扶住:“村长与我差不了几岁,如此大礼,可是要折煞老夫了。如不介意,老夫喊一声陆老哥可好?日后,陆老哥呼我卓弟便是了。”
“可是……”
陆村长受宠若惊。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没想到自己竟能有幸能与仙人做朋友?
卓一凡摆摆手,笑道:“陆老哥若忍心拒绝,可就是生分了。况且,小林子天资卓绝,老夫有幸收其为徒,自该为玄村出一些绵薄之力。”
说这番话的时候,其实他心里是有愧的。但是眼下为了掩饰身份,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好!”
陆清风带着激动与惶恐。便在玄村几个壮汉的目瞪口呆之下,与“仙人”结成了兄弟。
之后,玄村人陆陆续续转醒,陈福李广几个大汉含着泪,将妻儿们抱回家团圆。对于王府强行收人一事,所有人只当是一场闹剧,谁也没有提起。
全村的妇人惊喜发现,相比以往,自家的汉子少了一点硬气,多了许多温柔。不论对她们,还是对孩子,每时每刻的目光里无不饱含柔情。
从这一日起,玄村的面貌变了。
因为一次生离死别。
他们的温情在壮大。
从这一日起,卓一凡正式融入了玄村的生活。
尽管没人看到他的真容,但谁都知道——这个人,是小林子的师傅,治好了村长的腿。
仅此两点,足矣!
并且,因为这个人的加入,玄村的实力,也在这偏僻的边域,一点点壮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