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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敢!统统给我上,把这马车内的女子给我带回去!”李复从小到大,仗着父辈权势哪里不是顺风顺水,就是地位比他高的人看在李斯面上也是客客气气,何曾被这么顶撞过。
自己看上你家姑娘那是你荣幸,竟然还敢扫了自己的面子?这让李复如何不怒!
一众丞相府奴仆眼见少主子发怒,自然纷纷冲了上去。
“小珉你保护好少爷退走,我去!”中年护卫说罢喝一声上前一脚踢飞一个李复家丁。手中重剑不开锋被中年护卫舞得虎虎生威。一时间这些下人畏于剑威,竟徘徊不敢上前。
突然一个家丁身后受力,一个踉跄前去,重剑剑身正中头颅,虽七分力收回却还是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废物,全都是废物。十四五六个人竟然被一个人挡住!”李复郎中官名,皇帝侍从,备用询问的在家丁身后狠狠踹了几脚:“还不去,若让那个小娘皮跑了。我活剥了你们!”
李复一阵发狂,家丁纷纷不再划水。受持铁尺长棍上次鬼哭狼嚎一般再次冲了上去。
傻眼在一旁的城门胥吏头目这下似乎看到了表忠心的时候大喝一声:“儿郎们,还不去助郎中一臂,擒下贼人!”
胥吏头目也算机灵,竟然想着给几人扣上一顶贼寇的帽子。
“你个笨蛋,他们要是贼寇,全被城门卫擒去了。少爷我到哪儿去提人?”李复脑袋一晕,这个胥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错,李复是没人敢惹,可一个皇帝侍从根本从大牢里提人不出,更何况自己老爹现在管钱粮去之后。
“还不快上!”李复狠狠一踹胥吏头目那高胖的身子,喝道。
“是,是!”胥吏头目起身连忙带着手下一帮子税吏,以及一干泼皮无赖,喊打喊杀冲了上去。
目标直取小厮打扮的护卫。
两个护卫一下子全都被牵制,李复狞笑一声,身旁两个护卫冲了上去目标直指男装女子。
滴滴答答,数十骑骑马归来。为首一声,面色刚毅月末三十多岁。身旁一人,面色白净,眼神温和,气度颇为平易近人。
正是送别扶苏归来咸阳的许谨和周校一干人等。
“许谨兄,你看咸阳城门。竟有斗殴者!正是大胆妄为至极啊!”周校怪道,城门之所,重要之极。虽然咸阳承平百年,但战争对这个国家可绝对不陌生。
“哼,又是那群世家子在争斗。”许谨心中很是厌恶世家子,总觉得这些人嚣张跋扈仗着父辈权势,横行不轨。
许谨是平民出身,感情上对世家子弟一点好感都没有。
“许谨兄身为廷尉,这等违法犯法之事。正是职权之内呐!”周校笑着看向许谨,知道旁边这位嫉恶如仇,尤其对世家子不感冒。
果然。许谨回道:“今日就当我杀杀这群世家子的嚣张气焰,莫要以为国法可以罔顾!”
“驾!”说罢许谨一马当先。
“走,随我助廷尉一臂之力!”周校大喝一声,紧随而去。
许谨胯下良马奔行不远,赫然看见一个男装女子向这边跑来,身后两个家丁护院打扮之人越追越近。
“给我住手!”许谨一见此,怒喝一声。
那两个护院是丞相府家生子,世代忠于主人。看了一眼,彻底无视了许谨。
许谨愕然,自己堂堂廷尉竟然被两个奴仆给无视了!实在滑天下之大稽,心中好气又好笑。
腰间佩剑抽出。勒马停在两个家丁身前:“还不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两个竟然敢强抢民女?”
两个家丁护院互相对视一眼,一点头。一个提剑竟和许谨搏斗起来!另一个飞快绕开许谨,追向那个越止少爷。
“啊……”一声痛哼,一直在纠缠十数个家丁的中年护卫被一个家丁偷袭之下击中肋下,一招击中,招招难防。中年护卫突然一阵发力,冲出重围,本想小厮打扮的护卫身边。两人合力,逃向越止少爷这边。
本来还在逃跑的越止一看两人两个护卫竟然都将要被抓,心中一狠。迅速从包裹中抽出一把长剑,反身一击。
那护院武功也算了得,然而猝然之下,来不及回防。只得提剑格挡,却不想宝剑锋利,叮当一声,男装女子手中宝剑直接击断了护院的武器,直刺入心。血涌如注,立时活不成了。
越止少爷面对数十个李复的家丁,面不改色。迎回两个护卫,长剑指着一众家丁保护中的李复:“你这样的鼠辈奸贼,不配这把公子扶苏赠我的佩剑!”
这个越止少爷正是扶苏时墨家七大墨首之一的月芷姑娘。千里迢迢,月芷仅仅带了两个女子护卫而来。旁边两个护卫,芷伊便是乔装易容的中年护卫,芷珉便是小厮打扮的马车夫。
月芷这一句话说出,无论是恼羞成怒的李复,还是被鲜血吓坏的城门税吏头目,无论是围观看热闹的百姓,还是刚刚制服家丁的廷尉许谨。都是愕然不已,面上惊讶之色掩盖不住。
许谨大步踏过来,直接无视所有人。盯着月芷问道:“公子佩剑乃是陛下赠与的冠礼礼物,姑娘你怎么会持有公子这柄心爱之物?”
胥吏头目一见这个棺材脸竟然直接无视了贵人李斯和自己,立马变脸喝道:“你这个刁民哪里来的?难道要助贼不成?”
李复听着胥吏头目一阵乱张嘴,眼前一黑。心想暗骂,自己怎么倒了八辈子血霉。一下子碰到这么一个败事有余的活宝和一个黑面煞星!
月芷冷着脸,横剑挡在身前:“你是谁?”
许谨盯着月芷回道:“在下廷尉许谨,谨刚才在渭河边上和公子分手。而且,我怎么从未听闻公子的佩剑赠与了他人?”
月芷心中急转,说道:“我救过扶苏两命,他曾告诉我若有官府为难,这把佩剑可以拿来震慑奸人。”
“可否给我一观,辨别一二?”许谨诚恳道。
“切莫给他,没准他就把这宝剑给抢了。这等削铁如泥,宝剑,就是九卿也动心至极!”胥吏头目一看所有人都无视他,仗着身后贵人的身份,冷嘲热讽道。
李复又是脸前一黑,恨不得直接踹死这个死胖子。但转而一想,这个黑面煞星每每关键时刻总是与自己作对。若是真呵斥死胖子,那不是向许谨示弱吗?不就成了丞相府向廷尉示弱吗?
也亏李复强词夺理找信心,这般七拐八抹能找出这么多理由。不过饶是如此,李复却决定现在以多欺寡,好生教训一下这个总是跟自己作对的廷尉了!
就在李复决定以多欺寡上前群殴之时,数十骑身着盛服的人下马站在了廷尉许谨身后。
为首一人正是郎中令周校。
下马的周校真想取笑几下许谨竟被一个家丁给缠住了身,不想鬼叫般的看向月芷:“芷姑娘?”
许谨转头过来:“贤弟,你认识这位姑娘?”
周校一看情况顿时明白了七分事情的始末,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月芷身前:“芷姑娘,你不好好呆在神农大山。怎么一个人独身跑到了咸阳过来?”
月芷身为墨家高层,周校自然是认识的。更是知道月芷和扶苏不得不说的许许多多事情,一见这位大神竟然这般冒失还差点被人掳走。其中紧要,自然了然于心,如何不让周校几近崩溃。
“所幸,所幸,所幸姑娘无碍啊!”周校连忙将许谨辨认的配件还给月芷,在许谨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许谨面色也是凝重:“月芷姑娘,许谨冒犯了,请多多包涵!”
“好说。不过,这些地痞般的胥吏,泼皮一样的李郎中。廷尉大人要如何处理!”月芷看见了墨家人,心中大定。镇定自如地看向许谨。
许谨也不废话,抬头看向城门镇守的士兵:“守城士卒何在?让你们将军下来,速速来此!”
李复心中大感不妙,正想悄悄撇下所有人肚子溜走。不想被眼见的芷伊看到:“快看,那个李郎中要跑了!”
热心的民众们都是心中会意,纷纷围观过来,将人墙堵得水泼不进,针插不入。
踢踏踢踏,城门守城士卒齐步跑来。轰隆之声,让整个街道为之战栗。
一个身披黑甲军侯模样的人拱手问道:“廷尉大人不知唤末将何事?”
“许谨今日临时办理一件案子,人手不足。按例,廷尉亲手查人,可抽调军士不超过五十人。你借我五十士卒一用,如何?”许谨目光坚定,眼神锐利如锋芒一般盯着这个守城军侯。
“诺。“
“你你,到你!你们五十人,立刻听候廷尉大人差遣!”
“遵廷尉大人令!”五十军士转身向许谨道。
“好!”许谨拍拍手:“将这些税吏给我拿下!”
一众围观的民众配合非常,李府的家丁也不管不问。事到临头,李复发现自己还是无法面对许谨那种强大的气场。
没有磨砺过的李复跟一只软脚虾一般,心中惴惴。期望许谨看在自己这般配合的情况下,不要为难自己。
李复的期望没有实现,逮完一众为虎作伥的税吏。许谨如鹰隼一般在人群之中一眼盯上李复。
“丞相公务繁忙,儿子教不好。我替他老人家好好管教管教,给我统统拿下,敢有反抗当场格杀!”许谨这话说的是斩钉截铁,杀气凛然。
“许兄且慢!”一骑奔来高声喝道。
“怎么,李由郡丞不在三川郡好好治理。要保下你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不成?”许谨牛脾气犯了上来,压根不给自己留后路也完全堵死了来人想要说的话。
“许兄误会了。我听闻扶苏公子就要北赴边疆,特地从三川郡快马加鞭赶来。”来人名作李由。乃是李斯长子,现任三川郡丞。
李斯支持胡亥,然而李斯的长子自幼便和扶苏交好,两人关系非常亲密。李斯转而支持胡亥以后,李由为此和李斯争辩,未果,李由自此赴任三川郡郡丞。
周校知晓许谨那个臭脾气一顶牛起来难以沟通,便出言将扶苏已经渡过渭河北去,还特意将李由弟弟李复想把扶苏心爱的女子掠去的事情说了。
当即,李由脸色青红交加。心中一堆措辞对着许谨一句说不出口。
且不说扶苏是李由敬重交好之人,更何况是!自己弟弟把扶苏的心爱女子想要掳掠过去,这等丢脸至极的事情李由哪里还敢提出保一保这个祸事的弟弟?
“如此,请代为转交书信一封。至于李复,唉,还请廷尉手下留情!”说着,脸上通红一片离去,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许谨看到李由如此,板着脸说道:“放心,回去不过修养三月,不下塌而已!”
李复一听眼前一黑,当真吓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