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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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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解语花第一章  时间正好指着早晨六点三十分整。

夏末时节,被窝的诱惑力比满汉大餐更强。外头依然火辣的太阳显然不打算放过台湾这一块小岛,努力地、用力的放送热度,直将温度逼向足以烤蕃薯的三十七度,好不容易才想庆祝夏天过了,冬天应该快到了,但一日热过一日的天候,告诉世人别痴心妄想。太阳依然  热情得吓死人哩。

唔……好好睡,好舒适,冷气是全世界最大大的发明……可口她仍是睁开了疲涩的双  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不是不眷恋诱人的大床,只是梦境干扰得她丝毫不敢恋栈。

  微张着眼,习惯性看向床头柜那边的相片来迎接一天的开始。

  那张8*7寸的相片外框写着:新郎贺儒风;新娘花解语。

  一张过时的结婚照。已然不存在的关系。

她瞪着自己的名字,刻意不让眼光停伫在贺儒风身上再度望成了依恋,花解语,唉,多教人伤心的名字。听起来怪恶一把的名字。当年老娘何忍将之冠用在她身上?并且让名字对  她形成一种讽刺。

一般人常会由字面上去幻想有此名的其人,大抵脱不了温柔似水、可人解意,有着秋水  盈盈的大眼,是个千依百顺的大美人或清秀佳人……啧!

  或许是个美人,却永不会是个千依百顺的人种。

她是个火山,正确的封号是烈火美人。惹不得也看不得,若妄想攀折她这朵火焰花,得  冒着被烧成灰烬的危险,而且,还不见得追得了她。

不过,唉……最近这几年她已经改善太多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多,至少她本人是这么  认为。

  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小时候质问她那同样脾气也称不上温和的母亲,母亲告诉她:”

当年你只有三个选择:花解语、花岗岩、花木兰。要不是你爸爸坚持不起用另外两个,想想  你不会叫花解语的下场吧。”另两个名字更可笑。

  “呀,起床了?这么早。”

房门倏地被推开,一个年纪约莫六、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左手拿平底锅,右手拿铲子,高  举的右腿明白显示出她是怎么“打开”她房门的。

“笨蛋女儿,今天不必拳打脚踢伺候,把你的家伙收回厨房去。”她坐起身,庆幸今天  逃过了女儿的荼毒,女儿叫她起床的方式一点也称不上温柔。

首先,她会将丝被掀开丢在一旁,然后拨数个闹钟由不同方位向她轰炸,在她还慌乱得不分东南西北时,便来一招泰山压顶,扑出她二十多公斤重的身躯,重力加速度的毒杀她羸  弱的玉体,蹂躏她、践踏她,直到她拿出白色手帕挥舞投降为止。

当然,女儿还有一大堆把戏可以整人,但花解语通常挨不了两三下就挥白旗,颇有令女  儿兴起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悲叹。

  “妈,醒了就别再赖在床上,吃早餐了。”双手叉腰的小小娃娃俨然是公寓内的户长,

  对唯一的户兵下令。

“是,是是,马上来,冠群吾儿,请给我一杯热可可,谢谢。”她双手合十的对户长要  求着。

“五十块,等会自己存进去。”花冠群指着床头的小丸子扑满说着,然后才神气的退出  房间。

  这小孩到底像谁呀?根本是钱鬼一枚。

  花解语认命的找出一枚五十元硬币丢入扑满中,才进入浴室盥洗。

她的女儿叫花冠群。依照花家惯例,小辈总会向长辈抱怨自己的名字。花冠群花解语唯一的回答是:“没取你叫花柳病、花心、花生脆瓜什么的,你就该偷笑了。早知道你只想要  名字好写,当年应该取你名为花生油的。”

当然,每一次都得到女儿射来的大白眼。她这个为人母亲的,实在没有半点威严,没有人教她怎么去做一个母亲,而小家伙打从解事以来便掌控趄她生活上的一切作息;自然而然  的,就有了这种相处模式,比起一些辛苦的母亲,花解语要付出的反而少了许多。

  换下睡衣,挑好了上班要穿的套装,不免在立于穿衣镜前,多看了几眼自己…

曾经因生育而大肆走样的身材,也在这几年的操劳中瘦了回来,平坦的小腹看不出生育  过的痕迹,但开刀纹可是骗不了人。不过直至目前为止还没有人亲眼看到她肚子上的纹迹。

  耸耸肩,她不以为日后会有哪个男人看到。

  “老妈!别告诉我你又睡死了!”门外传来火爆的催促。

  “来了啦!”不知道像谁!真是不可爱的小孩。她还以为自己会生下一个贴心的小孩,

  至少会有丈夫(前夫)的一半,可惜事与愿违。她生的女儿比较像她;长相与头脑像前夫,

  可是那性子还真只有三个字别提了。唯一可堪告慰的是女儿有着聪明的大脑、俐落的身手,

  很懂得打理自己。打她跳级上小学之后,花解语轻松不少。

  还没在椅子上坐定哩,女儿已在喳呼:“妈,快吃,你只剩十五分钟的时间。”

  花冠群将来蛋吐司端到她面前,热可可也放置一边。

“谢谢。”她当然只有照做的份。要上学的女儿最大,她怕了女儿使泼时的蛮一边努力的吃,一边听着女儿叨念着要她记得的事:“明天中午的母姊会无论如何你都要来学校。这  是我跳级升上二年级以来第一次母姊会,你不能让我丢脸,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知道了,老佛爷。”她翻白眼。“打从发通知单以来的每一天,你总是不忘  轰炸我,我哪敢忘,我敢不去吗?”

  花冠群耸肩。

  “你记性不好嘛。”表示一切纯属不得已。

  母女俩互瞪一眼,便开始了每日复每日必然的忙碌时光。

由此可知,花解语这个母亲完全没有威严到什么地步了,突来的梦境干扰,让尘封的往事全兜上心头。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淡然的看待那段过去,以及那一次失败的婚姻,但心底深  处并不愿就此遗忘……

没有办公的心绪,在将一大束讨人嫌的紫玫瑰丢到厕所当芳香剂后,她唯一有的动作是  支手托腮呆望窗外,活像在思春……唉,多么愁惨的字眼呀。

她梦到了他她的前夫贺儒风。那个唯一让她无法生气、唯一得到过她的心、让她想依偎  终生的男子。

想想还真恐怖;七年多未通音讯,这么长久的时间下来,她竟然对他的影像记得一清二会做那样的梦,证明她根本忘不了他,即使她一直认为她可以。那么多年了,他早该找  到他生命中真正的解语花了吧?一个匹配得了他、可以携手共度一生的女人。

十九岁那年休学嫁他,二十一岁正式离婚;那两年多的婚姻生活中,她带给他的灾难比快乐多,在爱与不爱之外,婚姻生活里还有更多的差异点需要协调,而,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么温柔的以着宽广的胸包容她的种种,从不勉强她什么。她的离经叛道与烈火性情在  她的书香世家中显得格格不入,教他家人无所适从。

婚后她无聊的兴起了事业心,去找了一份令所有人大皱其眉的工作,丈夫心下一点也不  同意,但他总是说:你能快乐就好。

她知道,在背后丈夫代她承受了公婆不赞同的指责,但他从不会让她知道,反而心疼她  的年轻与热情!知道她好冒险的心胜过一切,不忍局限她于家庭主妇的世界中。

这样的一个男人,谁遇上了不会深深沦陷下去?她这座火山在面对他时,也得变成一池柔柔的温泉水,以着她浓烈的爱情回报他无止境的包容,记得他是极喜爱她留长发的,总说  她天生自然卷的发质适合留长,但她不肯留,只觉得长发碍手碍脚,看来又软趴趴得要命,

  一点个性也没有,她想让自己看起来成熟干练一点。

  他一直地想要个孩子;他是个有强烈父性爱的男人,不过她没有时间生,不想太早生,

  事实上根本不想生一个小娃娃来累死自己。

他不愿她在龙蛇混杂的夜总会当行政人员,但他没有明说。担心她会在夜归时遇到坏人,所以天天不辞辛苦的接送她上下班。常常延误自己的上班时间,然后,看来平静(其实是他不断的退让包容)的婚姻,维持到他申请到美国的大学攻读博士学位以及做研究的机会时,他徵询她的意见,而她因为职位已然高升了两级而不肯放下一切跟他走,犹豫得不知该  如何是好时,平日绝少插手他们夫妻之间琐事的公婆上门来找她了。

他们是温文儒雅的书香世家,二老都是学生们景仰的大学教授,诚恳的要她慎重下决定,因为这个留学的机会关系到他日后学术界的生涯与成就,如果她不肯出国,想必贺儒风也会推却这次良机,不会让她一人在国内无依无靠,对公婆,她是有生畏却的。那种温文卓  越的气质,常让人自惭形秽,更别说她那种粗鲁火爆的直率人种了;永远的恪格不入之感,

促使婚后丈夫为了她搬出家里,她就像一只小毛鸭不小心掉入天鹅的领域,令双万都不自在  至极,公婆似乎也不知该怎么与她相处,所以客套有礼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

那时她是可以放下一切陪贺儒风去美国的。可以不在乎英语能力只有???二十六个字母,不在乎所有已努力到手的东西;但当她从公婆的语气中察觉到自己一直在拖延丈夫前进  的脚步之后,自卑自惭的愧疚感满满的充盈她的胸臆,满脑子只单一的想着丈夫种种的好、

种种的牺牲,反观她当了人家两年多的妻子,却只会任性妄为。这种婚姻想必只会带给他痛苦而已吧?也许只有她独自以为她的婚姻幸福且美满,因为她不是付出者,而是既得利益所以她决定了,(当时自以为是旷宇宙最伟大的决定)她决定离婚,不再拖累他,给他  自由。

  她必须离开他。他是个好男人,她拥有不起这种奢侈。当时丈夫在听了她的决定之后,

却以为她终究厌倦了他的乏味书呆,黯然的应允,并且再三道歉他给的不是她所要的幸  福……

  然后,他独自到美国去了。

  她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坚强,偷偷目送他上飞机后,天天躲在家中哭,为自己的“无私”

  感到愚蠢、为自己的“奉献”感到想死。她好想他、好想他,想得快要死掉了。

而她那个住在南部的老娘风闻她离婚的消息。匆匆忙忙北上,赶不及阻止,只见到她要  死不活的鬼样子。知道大势已去,天天骂她活该、笨蛋,为什么不去跳淡水河算了。

  不理她死活不打紧,甚至叫她别回家了,她老人家没这福气生一名蠢透了的女儿。

直到冠群的意外出生,花解语才得到母亲关爱的一瞥,但冷嘲热讽仍是少不了。也的  确,她是做了件自己以为高贵的傻事,所以落到今日无人依偎相伴的下场。

她现在留了及腰的秀发,生了一个女儿,早也辞去了夜总会的工作,母亲嗤笑她亡羊补  牢有个屁用,来不及了,给谁看哪?

结婚两年多,紧密的做着避孕措施,却在离婚后在他上飞机前的数日内紧巴着他不放时意外中奖。不是命运捉弄是什么?在他走后,她因着思念,不由自主的成了他一心希望她成  为的样子,却什么也追忆不回了。

  生命中只有过一个男人的坏处就在这里,总只能想这么一个男人,很难回答爱与不爱,

毕竟七、八年没见的现今,光靠回忆是不能补足情感上的空虚的。目前在追求她的张三李四  王八碗糕不能给她一丝悸动,只能说条件不合她所想要的那一型,而不是贺儒风的关系。

  美国……是很远的。

  他与她的精神世界,也有南北极的距离。

  学术界与娱乐界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船,所以她从不妄想,也不去寻找过往的记忆。

  “花姊,十一点与”康雅“有约,时间快到了喔!”助理从门口探头进来吩咐着。

  “喔,知道了!”收回纷乱的思绪,她揉了揉面孔,强作精神!今天的事情还多着呢,

  不该让往事影响自己的心情,过去的,都过去了……

  贺儒风感到有点啼笑皆非。

他昨日才从美国回来,今天家中迎接他的居然是一场相亲宴。没想到作风民主、思想开通的父母居然会用这种传统的方式巴望他早日成家传香火,身为长子,他知道自己有许多责  任,但无需太过急切的,何况他才刚踏入国门。

七年多来客居美国,只回来台湾数次;要再次适应且融入台湾的生活步调得花上一些时间,更别说他还有许多得做的工作了。早上正式接受?大的聘书,与父母一同在八大、也是他的母校服务,拥有一间私人的研究室。在正式上课之前,他有一大堆的教材与研究资料要  整理,哪来的多馀心思去想结婚的人生大事。

然而,不管有无心思,人家小姐依然成了贺家午餐的座上宾。不知道是父母的得意门生  还是其位老师的千金,总之是父母中意的人选。

刚才当他搞清楚情况后,在尽量不失礼的状态下匆匆扒完饭告退,后悔太早回家,原本只是想多看一些资料的,所以婉拒了一群朋友欲招侍他去泡茶的美意。显然今天是没有看书  的时间了。

藉口有事溜上了楼,没辙的瘫躺在大床上,拿下眼镜,习惯性的轻抚着眉心,斯文儒雅  的面孔上不经意流泻出一抹怅然……

年事已高的父母要他放弃国外待遇优渥的教职与习惯了的环境。不忍父母独居在大屋中寂寞过日子,因此即使希望逃掉日后必然会有的相亲安排,他也不能恣意想要搬出家门,两个弟弟长年居住在外面,他是长子,应该要在家的。何况他去国多年,是该好好尽一些孝  道,父母近几年已着手申请退休事宜,花白的头发提醒做子女的他父母老了,也寂寞着。

大大的三层楼小洋房有七八个房间,当年是准备给兄弟们结婚生子后使用,不怕人多住不下,贷款了好久方付清,如今大大的空间更显出清冷的气息。三兄弟没有成婚生子的迹象,二老不免心急了起来,如果……他的第一次婚姻没有失败,孩子至少会有一个吧?这么  多年了,他仍是会想到那个美丽且热情的前妻。

她的冲动、她的热情、她的易笑易哭,总带给平淡乏味的他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生活炫目而多彩……让他只能痴痴跟着她、看着她、追随她的步伐,感受她源源不绝的生命  力,直到无可自拔的沉沦。

让他这个把生命按部就班来规划的平凡男子,在措手不及间卷入狂烈的情焰中焚烧。他的生命中不曾有过烈火,但她为他带来了火焰,让他无怨无悔的被焚成了灰烬,直往天堂的  尽处飞升而去。

  父母对他那一段婚姻从来就没有表示过乐观。

当时他只想给她一切,为她创造舒适的生活。所以他随着大弟从商,放弃出国留学的机  会,考了国内的硕士班攻读,上班、上课与婚姻成了他生命中的所有。他们夫妻搬出去住。

当时解语对事业突然有了企图心,幻想当个女强人,所以她去找了份工作。然后问题渐渐产  生了,只是他鸵鸟的不愿面对,一心只想着全心全意的爱她就衍了。他知道自己是失败了,

  因为她对他提出了离婚,在他修到硕士学位不久之后。

  她应该是厌倦乏味无趣的他。但在离婚前后,她一如往常的总是腻在他怀中不肯离去。

  有时更是紧抱着他哭泣。

坚持要分手的人却表现得肝肠寸断,紧抱着他痛哭,不仅他无法理解,连律师也是一脸  茫然,再三问他们夫妻想离婚是不是在开玩笑。

他永远记得解语死抱着他却对律师坚定点头的神情,一个可爱的小女人,与他只有两年半的缘分。敢爱敢恨,坦率无伪,他想他这辈子是再也遇不到第二个这么特别的女子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一定不错吧?想他们两年多的婚咽里,依然有一大群不死心的男人追求着她。如果她没有再婚,必然保有当年的盛况,在事业上,一定如她所愿的成了女强人  了吧?

  “儒风?”门外传来母亲的轻唤,打断了他的冥思。他连忙起身,戴上眼镜后去开门。

“妈,有事?”贺母走进来,将一杯热茶放在桌上,道:“怎么?不喜欢王小姐是不  是?她是王镇教授的千金,职业是高中老师,挺温婉的,人也清秀。”

  贺儒风笑了笑,半靠在门框旁。

“我才刚回国呢。而且现在我也没这个心情。也许一年后我又得回美国做一些研究,这  样飞来飞去的,耽误了人家可不好。”

贺母将眼光移向书桌上那只放了结婚照的相框。七年来,这张相片随儿子飞来飞去,不  曾随着其它老相片收入阁楼中。这心意,谁会看不出来?

那个美丽又耀眼的女子,毕竟无法适应他们这种平凡人家的生活步调呀,以离婚作结不  就明白表示着了?

  “还忘不了解语,是不是?”她淡问。

  他笑了,淡淡然的不置一词。

  贺母怜惜着儿子的痴情。

“大概又嫁人了吧,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儿。”她叹气道:“七年多来不曾联络,你也  该为自己打算一下了。你也三十三岁了,不小了。”

贺儒风哭得无奈。脑中想起了林婉萱,那个与他一同回国的清丽女子,如果一定要结婚的话,她是个现成的人选。两人间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味道,四年前她背负着情伤前往美国读书,选修了他的课,因为是故乡人的关系,走得近些,渐渐的。情感淡然的介于朋友、师生以及一点点情愫之间,微妙得不汤不水,谁也没有刻意去进展出什么结果,也没有  避开可能会有的结果,但台湾同乡圈子中早已认定他们是一对。

也许这种清淡才该是他这平凡人该有的情感吧?他们这种平凡规矩的人种燃烧不起狂天  烈焰,早是年过三十的岁数了,哪里幻想得起自己没资格拥有的炽情?

  在机场分别时,她告诉他:若想结婚,可以来找她。

  他们对彼此的好感只在于互相欣赏的阶段,三、四年下来无法有大突破性的进展。

  简而言之无法心动。

  不过,也许他会娶她。

“妈,我一直没提起在美国已有一名女友,这一次她跟着我一同回台湾。”为了避免以  后吃更多的相亲饭,他索性搬出林婉萱。

  “呀。台湾人吗?没听你提起过呢。”贺母吓了一跳,连忙问起对方的性情与年纪。

  “她三十岁,台北人,个性很文静。过一阵子忙完了,我会请她来家中吃饭。”

贺母欣慰又放心的笑了,不再多言。只要儿子有对象,代表他已渐渐忘了前一次婚姻带来的痛苦。这就够了。儿子的死心眼最让她担心,偏偏两人无缘白头到老;既然无缘,就不  该太过挂念,何况已经这么多年了。

唉,希望一切都顺利。那么偌大的宅子内就会在不久后添了童稚的笑语来驱走这一屋子  的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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