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面露喜色,语气激动的问道:“当真?”
贾荣点点头,长叹道:“不过他所在的地方距离此地有千里,路途遥远。”
黄氏因为激动而双眼有些模糊,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坚定的说道:“就是有万里,也不远,能治好叙儿的病,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黄忠家仅有一子,黄叙若是因为疾病而身亡,也就意味着黄家到黄忠这一代就断了香火,古人十分重视传宗接代,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断了香火就是最大的不孝。
“此事我会和黄兄商议,嫂子但请放心。”
话音刚落,黄忠走进正堂,看到上首的贾荣,神情微微一滞,语气不愉的说道:“你是谁?为何到此?”
贾荣笑道:“黄兄莫非不认识我了,当日小弟放到襄阳城,黄兄曾见过小弟一面。”
黄忠恍然道:“原来是荣公子。”穿上这身衣服后,黄忠差点没有认出来是贾荣。
“黄兄莫要客气。”贾荣起身迎了上去。
“去安排一下饭食,我要和荣公子畅饮。”黄忠豪气的说道。
黄氏面露为难之色,没在言语,转身离开。
贾荣对赵云道:“你去街上买几坛好酒回来。”
赵云打量了一眼黄忠家的布置,明白了贾荣话中的意思。
黄忠面露尴尬之色,客人登门还要人家破费买酒,传出去徒惹别人笑话,不过家中的情况却容不得黄忠去挥霍。
黄忠家的饭菜很简单,全是自家种的蔬菜,还有一些事从地里挖的野菜,就这黄叙还频频举箸,黄忠不由怒斥道:“叙儿,在客人面前不得无礼。”
贾荣摆手道:“无妨无妨,叙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饭有好处的。”
赵云带着两坛酒和一些从街上买的吃食回来了,带回来的菜不说很贵重,却是黄忠家近一年吃到最好的东西,如此一来,黄叙在酒桌上的表现更加的欢快了。
黄忠无奈的看了贾荣一眼,见贾荣并未生气,继续和贾荣攀谈着。
“黄兄,适才听嫂子提及叙儿的病情,我认识一位医术超绝之人,说不定能够治好叙儿的病。”喝了几盏酒之后,贾荣和黄忠的关系拉近了很多,言语上少了刚见面时的警惕。
黄忠双目中闪出灼灼精光,身体微微前倾道:“不知此人现在何处?”
黄叙也情不自禁的放下看筷子,将目光投向贾荣,从小就困扰着他的病或许就能得到解决,听起来就感觉兴奋。
贾荣清了清嗓子说道:“此人身在长安,与我有一面之缘,医术之高平生仅见。”
黄忠不疑有他,起身道:“多谢荣公子告知,他日必有厚报。”
高兴的神情没有持续片刻便缓缓消失,即使知道有人能够治好黄叙的病又能如何,军中的饷钱有限,四处投医,让黄家已是家徒四壁,就是将房屋给卖了,恐怕也不够去长安的盘缠,既然是医术高超之人,那么要的钱也必定很多,想到这里,黄忠脸上兴奋的神色减少了很多。
黄叙似是想到了这一点,双目再次变为呆滞。
贾荣道:“黄兄若是不嫌弃,小弟家中尚有些许家资,暂时借给黄兄如何?”
黄忠面露为难之色,有心拒绝,看到黄叙一脸渴望的神情,将话又咽了下去,厚着脸皮说道:“如此就多谢荣公子了。”事关黄叙的性命,黄忠也是豁出了老脸。
“黄兄需要尽快赶往长安,否则小弟也不能保证此人是否还在长安城内。”贾荣劝道。
依依惜别之后,贾荣离开了黄忠家,留下了十金当做资助。
“黄兄到长安之后,先给叙儿治病为重,不用操心钱的事。”看着将自己送到街头的黄家父子,贾荣说道。
拿人手短,贾荣如今是黄家的大恩人,黄忠表现的十分客气。
待黄忠父子走远之后,贾荣轻声道:“让长安的贾诩想办法留住黄忠父子。”
不知何时出现在贾荣身后的刘四抱拳应诺。
王越看向贾荣的目光包含不解之色,黄忠是一员武将,难道值得贾荣费劲心力如此讨好,反观一旁的赵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实际上赵云已经对贾荣的怪异行为适应了,在他的认知里,贾荣不会做折本的买卖。
“子龙,你觉得黄忠如何?”回到住处之后,贾荣问道。
赵云思虑片刻,语气凝重的说道:“若是与云交手,胜负当在五五之 贾荣大笑道:“来日你和黄忠交手之后就不会这样说了,你看到他家的那棵树了吗?”
赵云面露沉思之色,不解的看着贾荣说道:“主公此言何意,云不解。”
“黄忠箭法超绝,百步穿杨,即使放眼西凉军也是首屈一指,据说那颗树就是他练箭的时候射的。”
赵云沉默不语,西凉军中箭法高超者不知几何,就连自己也是百发百中,吕布一手箭法更是让人瞠目结舌,没想到贾荣会给黄忠如此高的评价,心中对黄忠的敬重再次上升了一个层次,不出所料这件事之后,黄忠就会成为西凉军的人,拿了贾荣的金钱不单单是偿还那么简单了。
次日,一行五人走出客栈收拾行李向城外走去,在荆州耽搁日久始终不是长久之事,路过水镜山庄,贾荣仅仅是站在不远处看了几眼,正欲离去,忽听身后的林中传来说话声。
为首一人生的是龙凤之姿,给贾荣的感觉就是洒脱,那种飘然世俗之外的人,这种气质,在张昭和张立的身上贾荣也没看到,以贾荣的半吊子水平也意识到了眼前人的不凡之处,荆襄果然多人才,似这等人物放到凉州,绝对能够值得贾荣亲自上门拜访。
林中走出的青年也发现了贾荣等人,止住了讨论声。
其中一人上前问道:“敢问水镜先生可在庄内?”
贾荣摇头道:“不知。”
“莫非你不是从水镜山庄出来?”青年是众人中表现最活跃的一位。
贾荣再次摇头。
“不如一起到庄内一叙如何?”青年邀请道。
贾荣点了点头,和这些的士子站在一起,贾荣感觉到淡淡的不适,就像是后世的普通本科生和北大清华毕业的学生站在一起一样,有一种来自心底的自卑感。
赵云王越孙策沉默的下马跟在贾荣的后面。
“奉孝,你还没说如何理解贾荣那句谁能载舟亦能覆舟呢?”
“奉孝?莫非是郭嘉?”贾荣将目光投向郭嘉。
“百姓为水,君王是舟,舟凌驾在水上却不能离开水,秦朝为何二世而亡,究其原因,没有真正理解君王和百姓的关系,也就是水舟之间的关联,不能将百姓当做一味压制的对象,要真正的去重视他们,其实这句话和‘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有相同之处,不过较之更为深刻,对君民之间的关系阐述的更为透彻。”
贾荣微微点头,这个青年虽然相貌不及为首那位出众,也不失为一人才,分析的头头是道,再次看向那双灵动的眼睛,贾荣越发觉得这个青年有大才。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看?”青年突然将目光投向贾荣说道。
自从碰到这些士子之后,贾荣就一直保持缄默,沉默的走在队伍中间。
“奉孝分析的有理!”贾荣缓缓说道。
青年大笑道:“怎么样,贾荣的那番话绝对有可取之处,是你们没发现罢了,哈哈哈……”由于笑的有些过于激烈,青年咳嗽个不停,脸上因为咳嗽过度而有些病态的红晕。
“非也,贾荣乃是大汉的臣子,食君之禄而不知为君分忧,实乃逆臣,把持朝纲,欺凌天子,如此不忠不义之人,奉孝以后切莫说这样的话,小心遭到有心人的算计。”为首的中年转身说道,语气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贾荣再次恢复沉默,不过换来的却是方才那个青年的套近乎,不断和自己谈话。
见惯了后世太多的骗子,青年的这些小手段自然入不得贾荣的法眼,每个问题贾荣都回答的滴水不漏。
突然,青年盯着贾荣的双眼道:“你在说谎。”
贾荣神情微微一滞,大笑道:“为何有此一说?”
青年哈哈大笑,不作言语。
水镜山庄的布置让见怪了奢华的贾荣感觉耳目一新,整个庄园上下透露着清爽的气息,不愧是文雅之人,就是懂得享受,像征战沙场的武夫,能想到的也不过是封妻荫子,光耀门楣,有钱也不知道该怎么花,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百姓突然拥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