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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代兄行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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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剿灭乱党一战中,三位皇子及冷家所受波及最大。

  君皓身为太子,布置下如此复杂庞大的计划,按照最后的结果来说,无疑是成功了。

  但诛杀江心月,她是冒名顶替不错,但为皇上诞下皇子也不假,且关乎到大盛皇室,她毕竟是有着头衔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君皓事先却不与皇上商议,擅做主张,有藐视皇威之嫌。

  而且由于他的盲目自信,预见不足,导致兵力布置有误,从而使他与琴妃重伤,冷锋亡,龙胎被落,皇上甚为震怒,令其禁足鸾鸣宫思过,至于何时解禁,却没说明。

  明眼人都知晓,太子年轻气盛,当初与临海之战有诸多的老臣和经验丰富的大将辅助,那胜利来得快了些,容易了些,于是太子难免有些浮躁,心高气傲起来,才栽了这么个重重的大跟头。

  但功过相抵,也不至于受到这么重的惩罚,听说那位多情的皇上在得知黎贵妃香消玉殒后,人前人后落了不少泪,还去百花宫很是流连了一阵子,这是在太子身上借题发挥,公报私仇,以此来平衡他郁郁的心情吧。

  就连帮君皓说话的易辰,也受到了牵连,皇上对他喜爱的女人怜香惜玉,对自己这位唯一的手足却有些尖酸刻薄,不但没准易辰的保奏,还以辛苦为名,放了他个大假,赏赐了几名美女,要他好好地休养休养。照此情景,皇上这是要架空摄政王,重揽大权,大臣们心中纷纷猜测。

  君皓对皇上如此对待自己和易臣,似心中早有准备,出乎大家所料的是他这次竟然默默接受了惩处,连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都没有说。

  君卓在这次行动中大放异彩,虽然这种赞美之词大多出于皇上之口,但不可否认地是,在太子无法主持大局时,是永寿王带兵保卫了行宫和皇后等人的安全,妥善地处理了善后事宜,平衡了太子与永宁王之间的关系,将他们都平安地护送回来,与以往那个懦弱,畏缩,没有主见,病恹恹的皇子简直有着天差地别,令所有人刮目相看。

  于是皇上再次要君卓在太子禁足期间,代行处理其平日所有的事务,这其中的用意可就值得人考量了。

  对君曜的处置就麻烦了,母妃是叛党,但他是皇上的骨肉,又是王爷,虽然他声称对江心月的真实身份毫不知情,但江心月害死了后宫之中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其中不乏将相大臣的千金,不惩戒他,难平众怒。

  即使江心月已经死了,但君曜身上终归还有叛党的血脉,难保他日不起异心要为母报仇,与太子反目。因此,弹劾他这个王爷的呼声甚高。

  但也有人力排众议,救君曜于水火,其中一个便是君卓。

  他的理由是无论君曜的母亲是谁,他都是自己的兄弟,皇上的嫡亲血脉,年幼丧母已经很惨,希望皇上念在骨肉亲情略施薄惩,有个交代就罢了,还不至于闹到要废了王爷的地步。

  另一个则是皇后,理由与君卓大同小异,不过她向皇上建议直接将君曜接到凤仪宫,归到自己名下抚养,这样一来,就等于是自己的孩子,那些大臣也就不好再把君曜和江心月扯到一处。

  “皇上,宫中原本就子嗣单薄,太子妃又刚失了龙胎,御医说她心情郁结,当时又淋了大雨受了寒,身子亏损很大,若不是底子好,恐怕以后都难以再育龙胎。依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少要修养两三年,其间不可生养;琴妃那人品模样都是极好的,可是却一直未见有喜;倒是姜妃,长得珠圆玉润,一看就是易生养,一次宠幸就怀上了龙胎……只可惜,晧儿对她还没有什么情义;卓儿与王妃看起来恩恩爱爱,但是臣妾总觉得他们有些貌合神离,至今在子嗣上也没有消息;所以,皇上应当珍惜每个皇子,即使不是能事事顾全,也不要让这些孩子太生疏,甚至心怀怨恨才好。”

  皇后一番发自肺腑的忧心之词,说到了皇上心里去,他一向最喜欢的就是君曜,江心月虽然罪证确凿,就是押回来也难逃一死,但是恩爱多年,夫妻一场,君皓竟然胆大到如此地步,连最后一面都不让他们相见,这不是存心故意的吗?皇上对江心月心有眷念,越发地疼惜君曜,只是弹劾声一片,他有些孤掌难鸣,君卓与皇后这么明理识大体,正好让他找到了回旋的借口和理由。

  他十分感激地说:“皇后宽厚仁德,真是朕之福气。”

  而君曜在江心月的首饰盒中,找到了一张秘方,正是解除皇上蛊毒之用。皇上所中之蛊并不霸道,只是让人体虚力乏,还有一层妙用,就是这蛊下到男子身上后,他便会只愿与中蛊后第一次共赴云雨之欢的女子缠绵,这便是黎贵妃专宠数十年之久最大的秘密。但这一层,君曜自然瞒过不会向皇上提及,只是以母妃一直在为皇上寻找强身健体之秘方,终于寻到为由,将此方献给皇上。

  皇上依方服药后,身体果然慢慢好转,只是一病多年,身体根基受损,要恢复到以前那般硬朗是不可能了,但也要比从前缠绵病榻,歪歪倒倒要好得多,上朝处理政务也能身体力行了。

  因此,皇上不但不恨江心月,还觉得她被人指使入宫,身不由己,但对自己还是顾念了夫妻情分,心中倒是更同情眷恋,对君曜更觉得亏欠。

  于是,皇上下旨,永宁王失去母妃,无人教导,搬入凤仪宫,由皇后亲自养育,直到成年婚娶,再另行安置王府。

  这么一来,朝中大臣再也不好多言。

  与江心月一案有牵扯的官员,问斩的问斩,罢官的罢官,这事情直闹了月余方才慢慢地平息。

  而冷家再次挂上了白色的灯笼,冷锋亡故,冷颜痛失腹中胎儿,皇上皇后也觉得很是对不住这一门忠烈,派人多次去那谷底寻找冷锋的遗骸,但林深难寻,野兽出没,只是寻得一两根惨不忍睹的森森白骨,其状十分惨烈。

  因此,皇上对于冷家的赏赐颇为丰厚,除了冷锋冷颜各有封赏,冷夫人更是赐为诰命,就是年龄尚幼的冷峻也赐了个空衔,可以领取朝廷俸禄。

  但再荣耀的头衔,再丰厚的赏赐都抵不过对亲人的哀思。

  自从冷东亭死后,冷夫人的身体就大不如前,这次儿子亡故,女儿小产病倒,又一次重重打击了她,特别是无意间看到了冷锋的遗骸,她再也无法支撑下去,身心一下全部坍塌崩溃了,当即就吐了血晕倒,没过几日已然水米不进,眼看就不行了。

  冷颜因为小产,不方便移动,被留在行宫中,但是听说母亲病危,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强行回到了冷府。

  冷峻还不过是孩子一个,冷东亭亡故时年龄尚幼,不醒事,现在却知道了兄长没了,母亲又随时会离去,正是六神无主,看见了冷颜,扑在她怀中,又是害怕又是觉得有了依靠一般,放声大哭起来。

  冷颜也不禁潸然泪下:“小峻,姐姐来了,不用怕。”

  安抚了一会冷峻,冷颜给他擦干眼泪,嘱咐了一番在冷夫人面前要乖巧听话的注意事项,姐弟俩才来到冷夫人的病榻前。

  冷夫人形容枯槁,脸颊凹陷,面无血色,嘴唇干枯,听说冷颜来了,费力地睁开眼,声音微弱道:“颜儿,你怎么来了?娘没事,你要好好养着身子,不然,不然以后怎么,怎么……”

  冷颜忍着辛酸,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知道,娘,你不用为我担心,你要放宽点心,好好养病,以后等着做外婆。”

  冷夫人听了她这话,略感欣慰,却说:“娘是不成了,你要好好照顾弟弟,教他学好,将来不要辱没了冷家的名声,不要让你爹和哥哥在九泉下死不瞑目。”

  冷颜点头,含泪道:“娘,你会好的,等你好了,还要亲手教导小峻……”

  冷夫人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拉着冷颜的手道:“你爹疼了我一辈子,锋儿也没有让我失望,娘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只是你弟弟还小,你得多管教,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性子倔,娘担心,担心……”

  说到这里,冷夫人望向冷颜身后,没有看见君皓,没有亲手将冷颜托付给他,她不放心。

  自从落胎后,冷颜就再没见过君皓,不是他不想来看她,而是她不想再见他,何况,君皓已经被禁足,也出不了宫,但是冷夫人这最后的心愿要如何完成?

  “太子他——”冷颜正在想如何瞒过冷夫人,只见冷夫人眼睛一亮,欣喜道:“太子殿下。”

  冷颜蓦然回首,君卓一身天青色长袍,正悄无声息地伫立在身后不远处。

  “娘,他不是……”冷颜正待解释,君卓快步上前,跪在她身边,握住冷夫人另一只手,柔声道:“我这不是赶来了吗?”

  说着,他暗暗向冷颜使了个眼色,冷颜明白冷夫人已经有些糊涂了,由于悲伤过度,眼睛也模糊不清,将君卓认作了君皓,君卓将错就错,满足她最后的心愿。

  “是啊,娘,他来了。”冷颜附和道。

  冷夫人的疑惑转为安慰,对君卓说:“这些年承蒙太子殿下对颜儿垂爱,臣妾带我家老爷拜谢了。”

  说着冷夫人挣扎着想起来给君卓行礼,君卓忙阻止道:“夫人不必多礼,我与颜儿是一家人,待她好自是应该的,她待我也是一样的好。”说着君卓看看冷颜,目光中有着一种让人看不清的隐含深意。

  门槛处,一个清丽的身影微微一抖,纤长的手指紧紧扣住了门框,僵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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