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白羽忽悠完美国记者们,就开始胡吃海塞,赵老板却是悄悄贴了过来:
“刘白羽同志,我一直有点不明白的,您说你们人主张消灭私有制,可是现在却大力扶持我们这些企业主,这是不是权宜之计啊!是不是就是几年,十几年的事情?”
“赵老板,你是做生意的,我们就在商言商——国有资本要求保守理财,给人民定心丸的,而很多轻工业,比如鞋帽,玩具,童装——讲究的都是反映速度快——这些产业适合国有么?而且很多新兴产业,风险极大,最适合的不就是私人资本进入么否则这些高风险产业,血本无归,怎么和人民交代呢?”
“这么说,也就是私有制要长期存在了?那我们可吃了一颗定心丸了……”赵老板松了一口气.
“那可不见得,私有制要长期存在,不等于你们这些私营老板就进了保险箱——如果不是通过诚实经营来获取合法利润——而是通过掺杂使假,以次充好,行贿受贿来获取黑色利润——而且这些不法商人还成了你们这些私营老板的主流,那么我们大可以消灭一个对国家负面作用很大的资产阶级,重新培植起一个对国家有益的资产阶级!”刘白羽下句话可就很严厉了,吓得赵老板满头大汗:
“哪能呢?哪能呢?我们工商界的同仁坚决支持政府打击这些黑色商人,害群之马!”
刘白羽和赵老板这些话都不是说着玩的,最近有几个老板利欲熏心,勾结分子,产出的棉纱以次充好,不但被政府罚款,而且还取消了统购统销,注入资本的待遇,这基本就是让厂子没了活路,几个人哭天抢地的到商会求帮,商会的老板们觉得这些事在常凯申时代都是正常的“商业规则”有点小题大做,出于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心理,决定找人求情,赵老板本来是这些私营老板推出来求情的,只是探了一次口风,就被刘白羽极其严重的警告了,自然不敢再说下去了.
唉,这帮人旧社会上沾染的臭毛病实在太多了,自己还觉得李德胜主席搞公私合营,社会主义改造是多此一举呢——就自己来了不到五天,就被人赠送了几十套别墅,美女几十名,金条和银元送到纪委的都快成一座小山了.
当然类似这种行贿受贿的事情,2008年自然也有,可是人家至少要保证商品质量,不耽误事吧,这些人呢,直接就是掺杂使假,以次充好——你们就不想一想,这样做下回谁敢给你生意呢!
只是联想到抗美援朝的棉衣里都有黑心棉的事情,刘白羽也就见怪不怪了,事实上,看当时的旧上海工商业历史,固然有荣家这样的爱国资本家,大部分商人,工厂主掺杂使假那都是小意思,勾结青帮,对对方的工厂搞破坏那都是很正常的事.
这也就罢了——抗美援朝的棉衣用你做,贴本也要做好啊,没有半点眼色——贪心或许对商人来说不是错误,可是贪心加愚蠢,那就是找死了……
感慨一下,这个时代的企业家和改革后第一批被淘汰的老板素质还真是差不多,而且屡教不改,或许主席历史上对这些人一扫而空,也不是完全错误啊.
刘白羽对上海金融战已经胜算在握,胡思乱想的时候,张兴锒却是如坐针毡——作为一个投机商人,他的预感是不妙,十分不妙!
上海金融战的几个战场,粮食、棉花和煤炭,银元四大战场,粮食和煤炭已经是兵败如山倒了.银元现在倒是坚挺,可是没有特供商店的产品坚挺——张兴锒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被高高吊起的人,特供商店的产品每换成一个银元,都觉得自己脖子上绞索紧了一分,让自己呼吸困难,透不过气来.
而且特供商店的产品魅力如此之大——自己的老婆都把炒棉花的私房钱拿去抢购了——无非就是一些吃喝玩乐的东西,败家老娘们——张兴锒这么想着,完全忽略了自己老婆把特供商店的产品转卖到香港,获利颇丰的现实,而他自己的炒作大业,粮食和煤炭因为自己见机不妙,小败而已,棉花纸面是挣钱的,可是变现很成问题——而投机炒作这玩意,不最终变现,纸面利润也就是一张纸罢了.
“只是这特供商店的产品有的东西真不是玩物,再算一算!”张兴锒拿出在特供商店的产品买的计算器,再算了一次,看着纸面上自己依然有不菲的盈利,长出了一口气.
“好在,没有不惜一切打击自己!”张兴锒长出了一口气,在在上海滩推行统购统销的时候,自己一度以为棉花市场崩溃也是转眼就到的事情,而自己海量的棉花储备短期内还无法出货完毕!
不过刘白羽这家伙真不懂经济啊,缺棉花,就先哄一哄工厂主不可以么?非要公私合营让工厂主心有余悸——这也就罢了,居然还对企业主下了狠手——不就是给当官的好处之后,为了维持利润,产出的棉纱二等变一等的事情么?这种事被抓住了就算倒霉,政府罚款还不行么?居然还取消了统购统销,注入资本的待遇,这基本就是让厂子没了活路,自己本来以为不过是刘白羽借题发挥,要卡一点好处,没想到这货沽名钓誉还装包青天来了——呸,当官的清廉,不就是为了换名声升官嘛,谁不懂啊!
可是你也得看看时候啊,这时候对工厂主下了重手,现在弄得工厂主人心惶惶,产能只开了一半,让棉花的价钱又升上去了一半——刘白羽这厮是真不懂经济啊!
只是,张兴锒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自己曾用先放利好假消息,然后大利空真消息的办法逼得几个比自己还有钱的老板倾家荡产——不会刘白羽也想用自己的看家本领吧!
想到这里,张兴锒再度用计算器计算起来,这次是盘算刘白羽的利润了.粮食和煤炭市场,刘白羽应该是让政府挣了十五万银元左右.这还算小头,大头是刘白羽的特供商店,它的产品几天内大概挣了二十万银元左右了吧?其实是二十五万银元 可是这个时候张兴锒忽然灵光一现,发现自己险些被刘白羽骗了:“不对!不能这么算的!刘白羽的特供商店的产品换的美金没算在内,而且由于特供商店的产品稳定了特供券的价值,导致现在纸质的特供券都能换到银元了——这么算来,刘白羽的进账只怕是银元五十万左右!”
而且银元挤兑这种事,说穿了张兴锒和投机商的银元再多,只凭借自身也是翻不起多大浪来,要靠制造恐慌,让上海市民手里的银元倒逼政府才行——现在呢,银元价格坚挺是坚挺,可是坚挺的依据不是恐慌,而是因为银元可以换特供商店的产品——也就是说,实际上银元已经掌握在刘白羽手里了!实际上在银元战场,自己早被人控制住了,只是自己只看纸面利润,没发现而已.怪不得波士顿银行团的款子没有下文,爱德华议员和自己老婆把钱抽出去倒特供商店的产品!自己其实已经败了,已经败了!张兴锒猛然发现,自己一直认为不懂经济的刘白羽,实际上已经在各个投机战场完胜自己,自己只能苟延残喘了.
尼玛!也就是说,事实上自己能掌握的市场就是棉花而已——可问题是自己真的掌握了棉花市场了吗?如果刘白羽拿出海量的棉花——当然,中国的纺织品产能基本都在上海,而刘白羽为了沽名钓誉已经和上海的企业主闹翻了.
不过想到那个充满了奇珍异宝的特供商店,张兴锒又是感觉出现了极为可怕的幻觉,似乎无数的棉布可以从那里涌出来一样——真是一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