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山市位于南河省的东部,古人有言“得中原者得天下”,其中这个“中原”所指的意义就是商山地区附近。据说商山古城的护城河尺寸暗含九五之数,乃是帝王崛起之地,甚至仅为这个虚无缥缈的理由,明末的农民起义军领袖李自成还曾经不惜代价的强攻过商山,最后却在铜墙铁壁般的防卫下损兵折将含恨而退。
帝王崛起之地这个说法虽然不好验证,但作为中原地区的四省交界处,有着华夏国几条主要公路国道和铁路干线的商山市却是连接华夏国南北的一处重要交通枢纽。正因为这种便利的交通优势,商山市的发展也是一日千里,仅仅三十几年的时间,便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市,一跃成为南河省最大的二线城市之一。
商山市的地形很特殊,市区被一条铁路分为南北两个区域。以铁路为界,以北的地方被市民称为道北,以南则称为城南。
早在十几年前,商山市的城区本在道北,但随着经济的发展,城区逐渐向城南迁移,原本的老城区道北的发展也开始停滞不前,甚至开始倒退。直至十几年后的今日,在商山市市民眼中,原本的道北老城区已经完全成为了代表着“脏乱差”的城中村形象。
如同城区的兴衰变迁,原本商山市那最大的黑社会帮派“道北帮”也随着道北区的没落而迅速衰退。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道北帮”的地位已经开始隐隐被新兴黑道大帮“城南帮”威胁,但他们到道北区盘踞十几年在人心中所造成的影响毕竟根深蒂固,“城南帮”虽然近几年来一直试着将地盘向道北地区拓展,可始终还是收效甚微,不过也因此造成了两个帮会之间如今那几乎不死不休的局面。
此刻道北帮下属产业的“星星台球会所”包厢中,一名小胡子中年人正和一名光头壮汉切磋着球技。
光头壮汉明显不敌小胡子中年人,连连失手之下索性撂下球杆强行结束了球局。
“老大,不带这么玩人的……我根本就不会打台球,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光头壮汉从储物柜中拿出一罐啤酒打开猛灌几口,满脸郁闷道。
“老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没人的时候,就像以前那样叫我哥就行。”小胡子中年人笑着放下球杆,点燃一颗烟后走过去拍了拍光头壮汉的肩膀:“虽然你是我的手下,但你毕竟也是我的堂弟,我这个帮主随时可以不做,而我们身上的血脉联系始终是割不断的……”
“哥,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叫习惯了嘛!”光头壮汉挠挠头憨笑道。
如果许默此刻在这里,肯定会一眼认出,这名光头壮汉就是那日在徐碧琳生日宴会上找麻烦的道北帮那个光头三哥——雷老三雷森,而他面前这个被他称为“老大”的小胡子中年人,自然也就是道北帮的现任帮主——雷爵!
坐在沙发上,雷爵将一根烟抛给雷森,伸手为他点燃后问道:“老三,我昨天听底下的兄弟似乎在议论,好像是城南帮那边出了点什么事?”
“哦,这事我也是才听说,好像是城南帮专管砸场子夺地盘的虎爪堂那批人不知和什么人打了一场,被对方打躺了四十多个,其中三十六个骨折的,还有一个差点成了植物人……真他妈痛快!这帮孙子早就该收拾他们了!就是不知道是那个帮派做的,要是知道了,我肯定摆宴请他们吃饭!”雷森叼着烟,摸着铮亮的光头兴高采烈道。
雷爵可不会像雷森那样单凭个人喜好去单纯的看待问题,摸摸嘴边的小胡子,皱眉道:“虎爪堂的人?奇怪,那些人可都是城南帮豢养的职业打手,甚至不少人还是退伍兵出身,怎么可能伤亡那么大?这种事就算咱们道北帮去做也不容易吧?商山市还有这种实力的帮派存在吗?会不会是哪个外市的帮派捞过界了?”
“我也不是太清楚这件事,不过听手下兄弟说,除了城南帮的那批人以外,市内的任何一家医院都没有在当天收治大批的刀棍伤病人,这事却是有点莫名其妙……如果说不是被人踢了场子,难不成这些人和广告上那些明星一样是因为缺钙集体骨折的?”雷森瞪着眼睛不解道。
“你这笑话真冷……”雷爵沉思了好一阵,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中,吩咐道:“老三,回头你吩咐手下的兄弟,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去城南帮的地盘上找事。”
雷森愣了一下,意外道:“哥,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啊……白云广场那一片的地方本来就是我们道北帮的,现在都快被他们抢去一半了,我觉得我们应该趁着他们人手不够,再去把地盘抢回来!”
雷爵摇摇头,将手搭在雷森的肩头,语重心长道:“老三,你没读过多少书,可能也不明白……事实上黑道只能算是白道的一个补充,始终也是要看政府脸色行事。之前的道北帮之所以频繁遭受打击,就是因为政府不愿看到一个一家独大的黑道社团存在,所以我主动让出一些地盘给城南帮,也是为了让他们帮我们道北帮分担一些政府方面的注意力,甚至我们和城南帮那势同水火的关系,也是在做给政府看的。在道上混的,哪有什么绝对的仇恨,不过都是些利益上的牵扯罢了……”
“可是……哥,我看城南帮这段时间很不安分啊,频频向咱们道北帮挑衅,而且很多小帮派也被他们给吞了,一副要整合商山黑道的架势,我是怕咱们出手晚了也被他们给吞掉啊!”
“城南帮这是在玩火……”雷爵的手指轻敲着沙发扶手发出嘭嘭的声响,在这个安静的空间中有节奏的回荡着,“做哪一行都要讲个规矩,但城南帮的罗志阳已经被野心冲昏了头脑,居然会跟着一个纨绔子弟瞎折腾,我之前真是太高看他了……不过老三,你说的事情也确实需要防备,虽然我觉得这未必是城南帮那个大后台的意思,但他放任罗志阳和他儿子这么折腾,估计也有一定的试探目的在其中,如果我们在这场争斗中稍显弱势,搞不好等待我们道北帮的就是一场黑白两道联合打压的灭顶之灾!所以我们不能主动出击给人以借口,可如果这段时间被人挑衅,那么就必须要打到他们疼为止!”
“这话我爱听!”雷森兴奋的摸了一把光头,起身笑道:“哥,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帮你安排得妥妥的!城南帮的人要是敢来找麻烦,我雷老三肯定把他们打得连亲妈都不认识!”
雷爵笑着向雷森挥挥手,目送着他离去后,也起身在两名手下的陪同下乘车离开了台球会所。
乘车返回了位于道北某高级小区内的独立小别墅,与守门的几个亲信手下打过了招呼后,雷爵推开房门,沿着楼梯轻手轻脚的来到了二楼主卧室的门口。
“老婆!儿子!我回来了!”
雷爵突然大叫一声推开房门,本想给家中的妻儿一个惊喜,但开门后他所见到的却并不是想像中那妻子的埋怨和儿子的笑脸,反而是一名带着银白色面具的黑衣人正坐在正对门口的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是什么人?我的妻子和孩子在哪?”雷爵马上便知道自己中了埋伏,但见惯了风浪的他并没有立刻大声呼喊手下,比起自己,他更在意家人的安全。
“不必担心,我本就没有打算为难无辜的人。”面具黑衣人随手拉开大衣柜,捆绑在一起并堵住嘴的母子二人立刻显露在雷爵眼前,“其实我也觉得这样做挺失礼的,但我要是不这样做,可不敢保证你的家人会不会给我找麻烦……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