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阙,杨文渊两人道出了获得罗森传承的来龙去脉之后,杨泽便立即顿悟他为何被四圣封禁修为,搁置在了此地,还和自己兄弟见面。
果不其然,当看到涅缘长老从虚空中踏破而出之时,杨泽更肯定这是以他为饵,诱出自己两位大哥秘密的四圣手段。
列王山之上禁制无数:过不去的桥;在清澈河间存在的“无形界壁”;看似辽阔垠远,但实际活动有限的空间。涅缘长老踏破虚空并不代表着真的达到了传闻中修行至神启的境界,可以自虚空而去,从虚空而来。而是在他们目光所不见的背后,存在着同样的一方“幕布”,可以隔绝视野。
而以涅缘长老的实力,就是距离杨泽三人近在咫尺,他若有心掩盖修为,他们也决计无法察觉。
修行攀途,犹如从蚂蚁飞升苍鹰,蚂蚁再如何敏锐强大,也无法察觉苍鹰的存在。修行境界间有时的差距,就像是这样大道无形时空的阻隔。
见到涅缘长老如天神而降,杨阙和杨文渊身负罗森的各半传承,立即作出反应,黑龙萦绕,黑焰盘旋升腾,气魄逼人。
然而两人的意境气魄虽然惊人,但是面对似毫无修为,负手而立,并不作出反应的涅缘长老,就像是两条猎犬面对一头淡定自若的雄狮,尽管猎犬嘶嚎警告不已,雄狮仍闲庭信步,不为所动。
见到孽缘不受威胁,也无动手的态势。两人似乎也明白面对这四大圣者之一,他们也折腾不出什么水花。各自压制本能的那股敌对,无可奈何的收了意境。
杨文渊撇嘴道,“老家伙,好伎俩,轻而易举就用我三弟套出了你们想知道的一切。我们认栽!还准备耍什么花样,冲我们来吧。”
杨阙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这列王山上,处处陷阱。烤了那头羊。那几条鱼,外加炖了那锅鳖汤,也不算冤枉。”
涅缘长老对两人无礼似也并不计较。驻足三人之前,双眼充满智慧,负手淡淡而道,“两位小兄自和自家兄弟一样,都是偷上我列王宫,不过目的却并不相同,记得初来乍到之时,两位身负罗森的境界修为,但却对闯入列王宫的来意和这一身修为守口如瓶。而罗森修为全无,此事颇有些诡异。为保险起见,暂将你们扣在这列王山,还勿怪责。”
杨文渊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容,身体已经无形之间,挡在了杨泽身前。
“...如今你们什么都知道了。我们也就没有价值了吧...杀剐随意。我三弟杨泽只是无辜牵连,你们不对他出手,我兄弟二人自会束手就擒,任由处置。”
这次是木讷的杨阙平静接过他的话头,“不过如果你们誓要斩尽杀绝,在我们三人身死之前...”
“列王山只怕也要死几个真传弟子才是。”
话语说得极为平静。然而在列王山之上,当着四圣之一的涅缘长老,两人还能面不改色平稳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整片大陆,只怕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气魄。
而当然,这样的气魄更多的是来自于无知无畏,放几个大陆成名已久的大能在涅缘长老面前,能放出一个完整的屁就算得上对方本事。所谓初生牛犊不畏虎,大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听到两人这番话语,杨泽心内莫名涌出难以言明的触动,两人直至此刻,为了保他的安危,掀起腥风血雨也在所不惜...就是要死,也要他们先死……杨泽随即开口,“大哥二哥,涅缘长老和其余三圣者存大道明事理,并非这样的人。万勿对长者不敬。”
向来在整个盛唐以铁血著称的涅缘长老却仿佛并没有听到杨阙杨文渊大逆不道的话语,那张气度不凡的面容,露出一个让人很难不心折的淡淡笑容,似一眼看透了杨泽刚才拍马屁的企图,“稍安勿躁。”
“杨阙,杨文渊,你们身怀罗森移植的修为,探入我列王山,虽然被禁制,然而我等知道你们是重情义守信诺之徒,非是真的对列王山有所图谋。如今真相大白,你们身负罗森传承之恩,为他保守隐秘,偷探列王宫...并非你二人就是大奸大恶之徒!”
涅缘续道,“正是因为如此,我列王山自有一套幻人心窍,攫取人心隐秘之法,但至今未曾对你二人动用。可知为何?因此法一旦施行,固然能攫取你们内心隐秘,但却会让受法者剧痛钻心,生不如死。最终还有可能丧失心窍,成为活死人,再也无法正常苏醒。所以此法非大奸大恶之徒不可用...我们更注重机缘。”
“我师兄涅法正是堪破了这样的‘机缘’,普天院比召开,而你们的三弟杨泽化身刘福成为院比第一,进入列王山,解开你们怀秘心结,何尝不是这样的机缘。不用动用秘术,就可堪破罗森的图谋,岂不是皆大欢喜。”
杨阙和杨文渊两人受罗森传承之恩,便得他所托,前来窃取神木王鼎,之前已经誓言对外一切保密。两人一方面极重信诺绝不外泄,另一方面也担忧一旦告出秘密,他们就将失去最后的保命手段,列王山更可以来个斩草除根一了百了。
所以两人咬死不暴露,于是至今为止,四圣都并不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和罗森图谋所在。偏偏四圣极信机缘怀有恻隐之心,不肯动用钻心秘术。所以就这么一拖再拖,将杨阙两人扣了极长时间,幸得好杨泽的到来正符合所谓的命理机缘,否则恐怕两人还不知道会被关到猴年马月,海枯石烂日月无光……面对这一切。杨阙终于轻叹一口气,冲着杨文渊道,“我兄弟二人并不是恩仇不报的小人,知恩图报,应该是我们为人最根本的原则?”
杨文渊点点头,“当初答应罗森我们兄弟绝不泄露他的嘱托和秘密,而杨泽也属于我们兄弟三人的范围之内。三兄弟福祸同依,所以我们知道些什么,杨泽也应该知道这些。这也不算违背承诺。”
“这是自然。”杨阙郑重道,“只是我们在说予三弟这一切的过程中,是不是隔墙有耳听了过去。这当然不能怪我们。而为罗森夺取神木王鼎,实在是四圣修为极高,我们已经尽力而为。承诺罗森的我们已经做了,只是谋事在人,定事却在天,这样一来,我们也问心无愧了吧。”
杨泽脑子里有自小和这两个大哥一起长大的记忆,知道这两人一唱一和,实际上并非迂腐之辈。
他们固然是应诺了罗森为他严守秘密,然而在答应对方之前。并不知道对方就是罗森。也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何企图,是好是坏。不过罗森既然下了这么大本钱,天下绝不会有免费的午餐,定然有所图谋。
两人被擒之后,才明白传授他们修为的居然是罗森。不过事以至此,无法可解,碍于他们的承诺,以及自保的想法,所以无论列王山四圣如何询问,他们都只能硬着头皮死不开口。
如今困扰的一切迎刃而解。两人并不为承诺过罗森而自责,相反一时间如释重负,轻松许多。
涅缘长老再道,“是了,罗森被我师兄以“井枯秘法”禁制在阑苍院地窟,此术只对他一人有效,井枯秘法是和我师兄修为相连维系,我师兄一天尚存维系秘法,罗森一天都不能踏出井字困地,直至终生...神木王鼎却是我列王山至宝,上面依旧遗留先祖之威,罗森打起它的主意,定然是有一套办法利用神木王鼎,炼化困住他的秘术。所以他不惜铤而走险,将一身传承施以秘术分别注入误打误撞的你们兄弟二人身内,让你们偷取神木王鼎。等到交予他之后,他自然有办法收回借存在你们身上的修为,等到他恢复境界,罗森还有一门血炼之法,借助神木王鼎之能,破解我师兄的秘术。使得他可以重获自由,逃回高纹。”
“罗森动机不纯,亏得你们没有与虎谋皮,否则当你们将神木王鼎交与他手上之时,就是你们丧命之日。”
接种玄境,再由继承自己修为之人盗取神木王鼎,破解困于自己的秘法。这绝对是一个极狠极妙甚至极天才的脱身法门。罗森无时无刻,都不在想着脱离囚笼……如此说来,列王山不在为难我兄弟三人,令我们重获自由?”杨文渊试探道。
涅缘点了点头,“你们三人之中,杨泽是院比名副其实入山之人,也就是我四人门下弟子。当然不可能为难于他。你们二人既已道出实情,并无犯下任何劣迹,当然可以来去自如,不过你们身上极有罗森灌注的意境,罗森杀伐太过,其意境之中戾气极盛,长久下去,你二人必受影响,日后修行只怕也难守本心,偏离本心,修行之路可谓就到了终点。如果愿意留下,或可借列王山灵气,祛除你们各自体内的戾气。亦可以慢慢炼化这两道意境,对自身修行的增长,也将拥有莫大好处。”
杨泽上山的目的就是为了两位大哥而来,如今杨阙杨文渊重获自由。他也再无呆下去的必要,只是涅缘长老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眼下杨泽一时也沉默了下来。正待征询两位大哥意见。
谁知道两人异口同声,“门下弟子。这么说,四圣者已经认我三弟为弟子了?”
涅缘微微一笑,“他众目睽睽之下,通过普天院 比,我四人收徒讲究命理机缘,他既能渡过梨花神树的幻境,自然已经是如此了。只是因他伪装参加院比,毕竟有欺瞒之实,为了防外界之口,暂不对外公示而已。实则从梨花神树大梦初醒,正式踏入列王山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份,就已经注定了。”
“那还等什么,三弟还不快拜见圣师!我们暂时不走了。”杨阙杨文渊迫不及待去压杨泽脑袋,似根本不知道杨泽到底在迟疑什么,大陆之上,有谁要是听到自己会被四圣者收为亲传徒弟,只怕早已经祖上三代烧高香,如果在一国之中,可谓是满国为之欢呼沸腾。
自己这个三弟,居然如此木讷!果然是个蠢小子!
他们两人或许还没有什么,但只要是对有杨泽有好处,断断是不能拒绝的。(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