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兰拿着报纸,匆匆浏览一下,又不少都是骂姜桂题的文章,而且一些倾向于护国军,反对老袁的势力也加入进来。要知道在不久之前,还是姜桂题带头拥戴袁世凯登基。
拥护帝制的大将就是—个鸦片贩子,对老袁也是一个打击,因此不约而同的都把矛头指向了姜桂题,老头子打了一辈子仗,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平时哪受过这个欺负啊。
这不是晚节不保么,偏偏对付这些报纸,别说他姜老锅,就连袁世凯都没有办法,他又能怎么样呢,想了半天,老头子决定还是要找张作霖,就是这个红胡子坏的事。
姜桂题立即给张作霖发报,要求老张赶快放人,张作霖接到电报之后,直接扔在了一边,如果倒退十年,张作霖或许还会在乎姜桂题,但是现在就一点敬畏都没有了。
“一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还不知道退位让贤,这个姜老锅也真是糊涂透顶了!”
“大帅英明,姜桂题无能老朽而已,但是大帅也要注意,这个老家伙人脉无匹,说不定会有人帮他说话。”于冲汉笑着说道。
经过日垩本人的推荐,于冲汉已经成为了张作霖的外交顾问,有资格参加一些重要的事情了了,老张点了点头。
“于顾问,你辛苦一下,去一趟通辽,组织一个法庭,对所有涉案的毒贩子进行审讯,别放过任何一个。”
张作霖让于冲汉组织法庭,其实就是一个挡箭牌而已,如果谁要帮着姜桂题说话就能用法庭的名义敷衍于冲汉也知道张作霖的打算,他立即动身前往通辽。
而此时张廷兰在通辽也是忙得昏天黑地,抓人很容易,但是要处理后续通作就比较麻烦了,这些商人的家产货物要清理,隐藏的仓库要找出来,搜到的鸦片和大洋要理清楚数目,一桩一件,都要做的完美无缺,而且还要向记者不断提供罪证在报纸上公布姜老锅的罪行,向姜桂题施压。
就在这些都清理差不多了,张廷兰又把程天赐叫了过来。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帮忙,程又易给张廷兰提供情报……”自然也是有所图谋的。
“程先生,从此之后,你就提奉军专门代理热河的鸦片收购之后全部交到我们手上不准私自卖给任何人。”
“张团长放心,我一定照办,不过小人还有两点事情要说一下,我只能保证大宗的鸦片不会出问题,如果有些小客商普通百姓携带鸦片,这个我无能为力。”
“水至清则无鱼,鸦片是多少年的顽疾,暂时只能抓大放小。”张廷兰也知道毒品往往和暴利联系在一起,即便走到了后世,也难以彻底根除,只能是控制在一个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而且中垩国乱成一锅粥,奉天想要独善其身,是痴心妄想。
其实就算张廷兰也离不开毒品带来的暴利他不过是把鸦片进一步提纯,变成吗啡,然后卖到日垩本和俄国,当然中垩国的一些买办,前清的遗老想要抽张廷兰也不能拦着他们。
“还有一点,从热河过来的鸦片不全走通辽还有不少走锦村一线。”
“那边现在归冯德麟的二十八师控制,我们暂时还顾及不到,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不出半年,奉天的军政就会彻底统一,你放心就走了。”
程天赐得到了张廷兰的保证,兴冲冲的就去准备了,能够垄断鸦片贸易,能带来多少好处,他的心里清清楚楚,而且能和张廷兰搭上线,以后好处更少不了,这一点从乔瑞轩身上已经得到了很好的证明,因此程天赐信心满满。
这个时候一直跟在一旁的张学良突然找了过来:“廷兰哥”我有点事情想不通。”
“汉卿,有什么话就说吧。”
“咱们这一次缴获了这么多鸦片,都是害人的东西,为什么不直接销毁了,我看你已经开始运回奉天了,难道也准备贩卖鸦片不成?”
张廷兰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的确我们也不能放弃鸦片的利润。”
张学良顿时就把眼珠子瞪圆了,十分吃惊的问道:“廷兰哥,那可是害人的东西啊,多少人都倾家荡产,而且我爹不是说要禁绝鸦片么,怎么还要卖啊!”
“汉卿,首先你要明白,鸦片不是我们不卖,就会消失的,其他各地也都会靠着鸦片赚钱。鸦片不单纯是害人的东西,还能救人,比如止痛药就要含有鸦片的成分,另外就算是害人的东西,我们用来害那些该害的人,得到的收入用来做有用的事,难道不对么?”
张学良脑子迅速的转着,仔细想着张廷兰的说法,然后略带疑惑的问道:“廷兰哥,究竟谁是该害的人啊?”
“日垩本人,俄国人,还有那些自甘堕落的买办,黑帮混混,这些人早抽死一天,就少祸害人间一天。”
说到这里张廷兰笑道:“汉卿,你现在也享受着毒品带来的红利呢!”
“啊?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张学良顿时惊讶不已。
“你忘了兴业贸易公司么,你还是经理呢,兴业公司主要业务之一就走向俄国走私毒品。陈启铭已经把提炼吗啡的技术搞出来了,咱们从热河收购的鸦片,到奉天之后,变成吗啡,然后再卖给俄国人!”
张学良当初纯粹是为了好玩,才要当什么贸易公司的经理,顶着这么一个头衔,他就是撒手掌柜,什么事情也不管,甚至有多少收入都不知道。
“廷兰哥,你给我说说,现在我账面上有多少钱了?”
“也不算太多,两三百万还是有的!”
“还不多啊?”张学良一下子就把眼睛都瞪圆了,呼吸都有些急促,不住的搓动两只手:“这么多钱我该怎么花啊?”
张学良在地上转了几圈然后一拍脑门:“廷兰哥,这都是不义之财吧,我还是先去庙里做做法事,赎赎罪孽,对,就这么干了。廷兰哥你作孽比我多多了,你也多让高僧给你念念经吧!”
看着有些神经质的张学良,张廷兰恨不得抽他一个嘴巴子。
“汉卿,你多想想成不?这些年俄国人从咱们这里抢了多少土地,抢了多少钱又贩卖了多少鸦片,如果真有神佛,第一个就该把这些列强都劈死。不过现在人家都活得好好的,就证明信神佛没用,就要信自己。你要是想花钱,还不如投资点实业呢,办个工厂建个学校救济灾民呢,这才是实实在在的,比给那帮秃驴送钱现实多了!”
张学良似乎也清醒了一些,想了想,突然说道:“诸位佛菩异不是弟子不给你送香油钱,而是这家伙拦着,您老要是不满,找张拙言就行了,千万别找张汉卿!”
张廷兰彻底无语了,也不搭理这个神叨叨的少帅,而是拿着拌好的草料去喂流光了,张少帅还不如这匹马懂事呢!天寒地冻的,别看流光看起来一点问题没有但是越是高级的马就越金贵……”不能有任何的疏忽。
转过天来,于冲汉就赶了过来,还带来了两位法官,一见到张廷兰就笑着说道:“张团长出手不凡一下子就把姜老锅的侄子抓了,把老头子都急坏了这两天不断给大帅发电报呢,请求放人。”
“于先生,姜桂题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他要是不贪图鸦片的利润,就不会有今天,咱们可不能手软啊,杀恶人就是善念!”
“张团长,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手软的。”
张廷兰对于这个于冲汉也有很深的成见,就好像对待汤玉麟一般,不过也要承认,这家伙的确有办事的能力,到了通辽之后,很快接手了所有的卷宗和证据,又对涉案的人员进行了排查。
随机特别法庭就组建起来,于冲汉打着奉天省议会的名义,对这些贩卖鸦片的商贩进行审理。
首先处理的就是一下小鱼小虾,贩卖数量有限的,还有就是小伙计,保镖之类的外围人员。
于冲汉在判决的时候,执行了严厉的标准,凡事贩毒携带毒品超过十斤的一律枪毙,那些伙计,车夫,保镖之类的人涉案不深的全都判处苦役……”从五年到十年不等。
处理了这些外围人员和散户之后,就开始收拾那些主要的商人了走私数额巨大的不只要判处极刑……”还要没收所有家产。判处的全过程都向外界开放,不只是记者,就连周围的老百姓也能前来观看。
看着一个个昔日风光无限的商人都被判处了死刑,对于老百姓的震慑是相当巨大的,大家都知道鸦片是不能沾的东西。
记者对于奉天政府的果决也是十分赞赏,大加赞扬,大家将目光都放在了姜桂题的侄子姜喜身上,有人已经呼吁把姜喜处死他贩卖的数量最多……”危害也最大。
不过也有人指出姜喜不过是一个小虾米……”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姜桂题,要审判,就应该把姜老锅抓过来,送上被告席。
奉天这么闹得动静越来越大,姜桂题如坐针毡,老头子这么多年,过了多少大风大浪,从来就没有这么为难过,面对那些指责,他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什么叫做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他是真正体会到了。
姜桂题几次给张作霖发电报,都被老张敷衍了,然后又找到北京,可是现在老袁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西南,战事正如火如荼呢,老袁也没空搭理这个老朽了。
“大帅,人善被人欺,马善遭人骑,张小个子就是欺负您老心善,才蹬鼻子上脸。咱们毅军拥有数万弟兄,还怕了奉张不成,我现在就带领着弟兄们杀到通辽,将那个什么狗屁法庭包围起来,把姜兄弟救出来!”
说话的正是姜桂题手下的第一悍将米振标,想当年毅军纵横大江南北,那时候张作霖还没出道呢,奉军更是连影子都没有。这些年姜桂题老迈了,什么人都敢蹦出来欺负毅军了,米振标就不信这个邪,他要带兵去教训奉军。
姜桂题眉头紧皱,有些迟疑的说道:“振标,咱们要是主动攻击奉军,只怕名声不好听啊。”
“大帅,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想这些干什么啊,只要把奉军打疼了,打出咱们毅军的威风,谁还敢说三道四的,报纸上也不会为难咱们了。您老就去当东三省巡阅使,段芝贵那个饭桶压不住张作霖,咱们可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