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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君舰 听到外面这欢呼的声音,玄冠道人脸上就感觉狠狠抽了一巴掌,单纯折损七八千兵俑不算事,但自己堂堂上域,被这些土著屡屡反击闹得灰头土脸,才最是难堪。
“看来尽管一再小心,还是犯了急功急利的错误,让敌人抓到这次机会……接下来,我们得将这股敌人当成与我们平齐的力量,全力以赴,徐徐消耗,至最后尽数消灭!”
“是,长老。”
几个仙人脸色钦服,心中刚生出的那点嫌隙消弭无踪。
灵冠道人翻阅着此战一些数据分析,目光一闪:“敌人有主场优势……现在唯一能消除敌人主场优势,就只有一个时间,就是每日傍晚的黑星时刻,那我们晚上……”
“今天不行,我怀疑叶青手中有龙君这样的地仙暗手,就等着今天我们一再犯错……”玄冠道人摇首,整个人的气息已完全平复下来,不见火气:“我们得晾晾叶青几天,就算此人是龙君女婿,龙君忙碌统筹十州治水也没有什么时间每天傍晚来这里守着……”
众仙考虑了下,都赞同:“对,主动权在我们这里,是多消耗敌人耐心,兼之麻痹敌人警觉。”
这时天上又下起了雨,黄豆大雨点打得地面噼啪作响。
贾诩立在一侧,眼见舰船远去,略一思忖转身回来,至叶青身侧,轻声:“主公!”
“唔?”
“这就是星君舰?”
“是!”
贾诩说:“一舰在手,纵横天下,其实如果此舰,愿意穷凶极恶,对着直接百姓下手,怕郡城下都是无法抵抗这碾压。”
叶青一惊,望着贾诩,又一笑说:“你的想法是对的,但上面有天道,为了掠夺资源,早期杀伤还罢了,要是灭绝性,就是直接对付人道。”
“人道其实也没有多少作用,只是以后它们想扶植这域人道,对抗天道,就不成了。”
“而且,还有天道在,它这样干,只怕不消几日,天庭就算再艰难,都会抽冇出力量,将它杀之。”
贾诩缓了口气,久久才说:“如此尚好。”
“当然!”叶青冷冷森森说着:“要不,它们早作了这事。”
一个闪电,转眼恢复了黑暗,只有大雨直泻而下:“撤兵罢,在这天气里,怕水德出手,它们不会放肆。”
“相互见了手段,无法一下压制,怕是有段僵持了。”
“是!”一声号令,将散失的兵俑杀死,汉兵潮水一样退去。
自两面僵持,接下来几天战事乏善可陈,每天都会交战几次,主动发起战斗的当还是铁冠门。
敌方仙人受到世界敌视,这是他们的劣势,却有着一个优势——真君舰的地仙防御实在太硬,又很可能没有弘武舰的权限漏洞,叶青从没考虑过能正面击破,从不会主动让部队接近十里,这是能及时反应的安全距离。
敌舰武器系统冇是未修复,应还不能使用仙雷坠,但他担心敌人有暗手——里面可是屯着五个仙人。
而在铁冠门现在的对耗战略而言,还有一个能打能跑的机动优势,就算不能打赢,再不济可带部队脱离战场,唯一要注意的是不能再一下投入太多兵力,超过万人后舰体就保护不过来,一旦战况不利,就容易出现首日战事的大比例损失。
所以接下来的战况展开,就变成了真君舰时不时以舰体碾压,简单粗暴的体积重量动能攻势,女娲随时以山河社稷图来带走被碾压地带的道兵,不断转移阵地与敌舰释放出的兵俑箭阵对射,叶青负责保护她自己安全,应对敌人飞剑的袭扰。
这场战役完美体现了双方对战场的操控能力,而且斗剑十分紧张,两面有输有赢,基本是天平的动态平衡状态,无疑让通天看得眼红,要上场打破僵持——叶青觉得他是一心想着试剑。
但女娲投入作战已存在被克制的风险,通天和太上、元始还是压阵没有出手,防备敌舰突然的攻击手段,或仙人亲自出来——虽在长河之战吃亏,敌仙就缩在里面不出来,但难保证不会再突袭。
接着又鏖战了三日,叶青每天都提前在傍晚前分批次收兵,不惜损失一点兵力脱离战场,为就是避开黑星时刻,哪怕是阴雨天黑星的力量有所削弱,引力辐射依可以穿透乌云,让真君舰感应到母世界的存在。
“上次黑星时刻,表目道人那一艘弘武舰表现的增益就很大,而真君舰又会有多少增益?五个仙人本身又会有多少增益?”
叶青摸不准敌人的杀手锏,天庭拷问地仙残魂获取的消息有滞后性,没有现在关于黑星对各舰增幅的情报,叶青不打算拿自己当小白鼠来实验。
每到这时,真君舰追了两次都没赶上,也就放弃。
玄冠道人固可以用舰来载兵俑转移突袭,叶青这面也不差,女娲精熟了山河社稷图这种使用方法后,载人转移和投放兵力越方便,不保证完全无损,战场上总有偶然意外,但至少能保证不会成建制团灭。
在这种纠缠中,双方的兵力总数每天都在一百几百的下降,缓慢而坚定地维持对耗。
因山河社稷图和真君舰收兵效率差异、火尾箭射程优势、真人团的控场,汉军和兵俑的损耗比率维持在1:3左右,每个统帅都有把活生生人命当数字的一面,按这样账面上说叶青是赚,只要死一万五千就可完成此役斩断兵俑爪牙的目标。
但在第四天,湘中三郡的零星战局情报送到了大营,诸葛亮和贾诩等人核算了清郡王在湘中剿灭兵俑的进度、湘北地方世家配合度、以及应州大后方水患的影响程度,交上来的报告不容乐观。
“主公,远征军精锐损失一半就很难维持湘北统治,只能主动放弃,除非透支应州元气来动员征兵,但意味着后方基业风险增大。”
“放弃不可能,动员令不能乱下,应州内涵没下土汉朝那么厚,撑不起……这么搞的话清郡王和张维村都会笑死,等于是应州来的友人不畏牺牲来给湘州人解决敌人,又不计名利地打道回府,将清理干净的三郡还给他们?”
叶青沉吟着,自己心中都是摇头,觉得战局再这么僵持下去很亏。
“但敌人应觉得更亏,我至少还有应州退路,憋上一年半载卷土重来,只是道路更艰难些……而敌人一旦失去爪牙,就离完蛋不远了。”
众人相视一眼,明白这是鼓励坚持的意思,问:“主公准备支撑多久?”
“再维持半个月。”叶青数了数自己手中的力量,还决定奉陪下去。
这湘北之役可说是两个异世界冲突的缩影,因彼此陌生,力量手段都不太了解,两面都感觉到对方握着一张或几张底牌,都在试探对方底牌,现在就是看谁先忍不住揭牌——这种不正常地对耗状态,总有结束时。
正如天平平衡时也许漫长,但失衡朝一面倾倒时的速度总是非常快,叶青希望自己是砝码足够厚重的一面。
时间就在这压抑的僵持战况中飞快流逝,从清晨到傍晚厮杀不断,转移过去十日。
五月十九的这天,天文潮汐风雨渐渐变小了些,早上开始,湘北上空的阴冇云中就偶尔透出阳光,看来有点晴天的样子。
但地表水量积蓄和流逝存在一个延迟效应,河道里水量越发高涨,龙君传信说,这是天文潮汐的两波云水之间出现短暂间隔期,并非完全停息,只要再过一个月初步抚平各地水患,就能完全抽冇出手来。
“一个月啊……”
叶青苦笑着收起讯信,并不指望那么久。
掀帘看去,连日来这片平原已让仙舰砸得坑坑洼洼,就在中午还大战过,汉军表现和地鼠一样顽强。
让他莫名想起地球时某个打地鼠的游戏,或战争本来就是一个游戏?
“或许吧……”
叶青不想探究这哲学的问题,他现在的位份,还不到这种层次,当自己身涉其中,以数万人的生死,三郡之地的归属成筹码,就算真是游戏,也没有了能笑出来的意味。
主帐驻扎的丘陵下面,整个平原都被两军鲜血染红,虽尸骸都已收殓掩埋,但流淌在上面本域人的血,外域人的血,全混杂在一起分不出,雨水都冲刷不尽这片战场的血色,在稻田的土壤上沉积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暗红。
原本消不去的血腥,中午又死了不少人,都埋在坑里匆匆草葬,死亡气息浓重的很——十日来,汉军和水族联军已为此役付出两千阵亡,伤员更多,这还多亏术师团救治及时,但现在术师都有些疲惫不堪。
当然敌人兵俑损失更严重,似已降到三万,虽不见敌人全军尽出统计,叶青根据此前战场上尸体记录,敌人可动用的兵俑数不超过三万五……几乎要打回原形了。
“时候差不多要到了。”叶青望望西面天空,虽层层阴云削弱天光,还能感觉到夕阳在下坠的光影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