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羽起身来,体内血气已经平复,他抹去嘴角血丝,眉头皱成一团。
自与人斗法以来,常是以自身较低的修为,胜过道行高于自己的修道人,说不上以弱胜强,却大有以低胜高之态。至于同等境界,道行相仿的人,更是不曾有过敌手,甚至于在同等修为之下,许多人都抵不住他一剑之威。
而修为道行比秦先羽还低的对手,从来便是顺手解决,不足挂齿。
但这一次,那马妖道行远不如秦先羽,居然伤了他一回。
那是什么法宝?
秦先羽心中慎重。
善仁脸上全无血色,把白光一招,落入剑匣之内,然后他合起剑匣,紧紧抱住,往后倒去。
“师兄……”
几人一声惊呼,善盈上前把他扶住。
善仁施展出那白光之后,眼神黯淡,气若游丝,口中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秦先羽看了他一眼,觉这少年并无多少大碍,也顾不得惊讶,便持清离剑,踏蝉翼步,赶了上去。
善信陡然喝道:“当心它那法宝厉害。”
秦先羽寒声说道:“这是什么宝物?莫非是仙宝?”
善信说道:“这法宝来历有些怪,恐怕要从头说起。”
秦先羽顿时皱眉,在这种时候,哪有空闲能够听你从头说起。
这时,善信已经开口说来:“这马妖本是一匹野马,野性难驯,只在山中闲行,后来遇上一个老者,老者有意擒它代步,不过这野马野性难驯。于是老者把自己用来勒袍子的一条带子,穿过马,勉强作了缰绳。将它束缚住了。”
“老者把它当了三天坐骑,后来便驾云而去。”
“离去前。老者将它放归山林,至于那一条用来勒袍子的布带,也没有解下,就权当送给这头野马作了礼物。”
“然而过了一日之后,这野马忽然开了灵智,懂得呼吸吐纳,渐渐成妖,而那条布带。就成了这马妖的看家法宝。”
善信说道:“懂了吗?”
秦先羽答道:“虎头蛇尾。”
虎头蛇尾?也就是不懂了,善信拍了拍脑袋,忙又说道:“说白了,这件法宝的材质,只是一条普通的布带,但因为它是那老者用来勒袍子的带,所以染上了那老者的气息,于是就成了一件特异的法宝。至于这头野马,就是因为当了三天坐骑,沾了那老者的气息。才开了灵智,成了妖精。”
“什么?”
秦先羽怔了一下。
阮清瑜亦是震惊难言。
“那老者是谁?”
“那是一位怀有大神通法力的道祖,出自九大仙宗之一的道德仙宗。”
山间的风有些冷。
秦先羽声音低沉道:“这么说……我正在对付道祖的坐骑?”
善信说道:“只是当了三天的坐骑。其实道祖不曾把它放在心上,你宰了这头妖马,道祖不可能来找你麻烦。更何况,这妖马开了智慧之后,知晓那老祖不是凡人,自知得了天大机缘,此后,就以仙人坐骑自居,并持这条腰带作为道祖信物。聚敛了四方妖精,称王称霸。为祸人世,你若杀了它。乃是功德一件。”
一旁善柔说道:“不瞒道长,我家师叔正是听闻这妖物借着道祖之名,为非作歹,才领着我们来降妖除魔。”
秦先羽问道:“那你家师叔呢?”
几个少年男女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见状,秦先羽心中更觉无言。
那妖马藏于周边,借助布带上面的道祖气息掩住自身之气,居然连秦先羽都无法感应出来。
“那法宝虽然不凡,但碍于本身的材质所限,算不上什么厉害法宝,真正厉害的,是上面的气息。”
善仁勉强服了丹药,稍微恢复一些,急声说道:“你刚才被布带打中,其实伤了你的,不是那轻飘飘的布带,而是带子上面的气息。我敢断定,你胸口极为疼痛,但布带拂过去,必然没有半点伤痕,之所以会气血翻涌,法力凝顿,就是因为道祖气息,无形无质。”
他喘息急促,说道:“紧守心神,不受道祖气息影响,即可无碍。此外,那布带材质是寻常布料,只要你打中那条布带,也算降住了这件法宝。”
呼地声响。
灰风出现,居然就在善仁身后。
这妖马十分狡猾,明白这少年知晓它的来历及隐秘,所以意图在他把自身隐秘泄露出去之前,将少年杀死。而那个道士虽然厉害一些,但许多事情都不明白,反而可以占得上风,倘如被少年道出隐秘,那道士知晓了自身弱点,那么便是危险了。
“趴下!”
秦先羽陡然一声低喝,抬起左掌,掌心雷印光芒灼灼。
妖马度再快,又如何快得过雷光?
它浑身冰冷刺痛,心中焦急,口中垂下一条布带,昂头一甩,就把布带甩了出去。
秦先羽通身都为之一震,仿佛陷在泥泞沼泽之中,无法动弹,甚至连体内法力都难以调动。他掌中穴已经打开,内中藏有法力,只须念头一动,就可把掌心雷施出去,但在这一刻,似乎连自身的念头都为之凝固。
布带迎空飘来,宛如一条游龙,像是要把秦先羽缠住。
就在这时,他体内道剑猛然一颤。
一股清气从腹下而起,经中丹田,十二重楼,临至口中。
“分!”
秦先羽口中一张,有道白气吐出,打在那布带上面。
游龙一般飘荡过来的布带,就在半空之中被这白气吹飞,卷了一卷,飘落在地。
那妖马呆了一呆。
秦先羽却没有留手,掌心雷蓦然迸。
晴天之下,一声霹雳。
妖马被雷霆打成焦炭,生机俱灭。
众人俱是松了口气。
但秦先羽面色依然不甚好看,他看了虚弱不堪的善仁一眼,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善信身上。
善信又有一种被他看穿的感觉,像是衣服都脱光了一样,打了个寒颤,捂着屁股,连忙摇头。
秦先羽将清离剑搭在他肩头,神色平淡。
“你要干什么?”
“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善盈等人都露出惊色。
善信脸色惨白,道:“我不喜龙阳断袖,你要杀我,我也认了。只要留得清白在,性命有何惜?”
闻言,秦先羽略有抽搐,手抖了一抖,剑锋把善信脖颈皮肤划破,鲜血留下一丝。
“别动手……我从了……”
善信惊呼一声,忙把手从屁股上拿走,双手高举。
秦先羽把清离剑一转,挑开了善信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