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书页

第349章 总演习

请记住本站域名: 黄鹤楼文学

第349章总演习  “我为自己信仰的事业已经战斗了一年。如果我们能够在这里获得革命的胜利,那么在每个地方就都能获胜。世界是个美好的地方,值得为之战斗,我多么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啊”

无名战士的遗书  美国青年汤姆,并不是会说俄语,甚至在来到俄国之前,俄罗斯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而是并不熟悉的,他对俄罗斯没有任何感情,但是他却是一个革命者,和许多来自世界各国的革命者一样,他们之所以来到俄罗斯,是为了让赤旗插遍世界。

  和每一个来自其它国家的青年一样,他志愿参加俄罗斯赤卫军,从去年岁末,直到这一场雪降临,在他的身边越来越多的人死去了,战争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他,他不再是那个充满朝气的青年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的灵魂已经死去。

  这是一场漫长的战争,对于俄罗斯而言,这场持续一年的战争,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这个国家赤卫军与白匪军在俄罗斯的大地上撕杀着,数以百万人的撕杀,扭曲着整个国家,在这场战争中,他曾看到地主、富农被一个个的枪毙,也曾看到成千上万的革命者被吊在绞架上,尽管上帝没有将俄国人分成红色或者白色,但是他们的信仰、精神,却撕裂了这个民族,这个国家。

  持续一年的战争,数以千百万人的死于战争或者饥荒。

  现在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战争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德俄联军已经逼近了世界革命的心脏莫斯科!

  莫斯科,作为革命的心脏被反革命的军队包围了,而作为一名革命战士,汤姆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也许,我应该逃走!

  实际上,有很多人都当了逃兵。

  躲藏着莫斯科郊外的森林之中,在树林里褐色的、积着一层松针的地上,汤姆有些懒洋洋的躺在那,他抬起头,看着头顶上,风在松树梢上呼啸而过。他仰躺在战壕里,现在,天气的温度已经下降了,不过,对于战争胜利,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

  准确的来说,没有任何人还会再对胜利怀揣希望,在莫斯科市内,许多失败分子被作为反革命加以处决,也正因如此,汤姆才会反思自己的选择。

  “汤姆,美国是什么样?”

  汤姆身边的西柯特问道,他是一个英国人,和他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英国工人,他和他一样,也曾沉浸于那革命的狂潮中,沉浸于那漫天的赤旗之中,但是现在,战争却让他们每一个人都从世界革命的美梦中清楚了过来。

  “美国,和英国没有太多的区别,工人在那里,和在英国一样,同样会受到资本家的压榨”

  这甚至是汤姆参加革命的原因所在,但是现在,他宁愿受到资本家的压榨几个月前在图拉,兵工厂的工人们抗议革命后每天需要工作16个小时,而等待他们的并不是资本家的棍棒,而是革命的铁拳,是革命镇压反革命的铁拳,按照官方的说法是,那些工人都是受到了反革命分子的蛊惑。

  但是实际上,作为镇压者之的汤姆却非常清楚,他们所要求的仅只是能够降低工作时间,即便是在美国,他们每天也不会工作超过12个小时,而在革命后的俄国,工作超过12个小时是普遍现象,而且还要额外的加班,甚至没有任何加班费,对于拒绝的人,往往都是一句“怠工的反动分子”,等待他们的将是革命的铁拳。

  在革命前强迫加班靠的是以解雇作为威胁,而在这里,却是用子弹作为威胁。

  “压榨嗯,至少也不比当主人更差吧。”

  西柯特有些嘲讽的说道,他曾经也以为,在这里,他们会是国家的主人,可是现在,他却看透了一切他们不过只是名义上的主人罢了,在所谓的主人的上面,还有一群“仆人”,他们也许才是真正的主人。

  即便是在莫斯科被包围的情况,在前线的战士们吃着黑面包的时候,在莫斯科的城内,那些人仍然可以享受着来自法国的美酒以及丰富的美食,也许他们打倒了贵族数以千计的贵族、富人被处决了,但是新的贵族却随之诞生了。

  革命并没有改变任何事情,只是制造了一群新贵,仅此而已,而作为普通一员的西柯特,曾经满怀对革命的憧憬,从英国来到这里,而现在,他却已经受够了一切。

  “我现在已经记不得牛排的味道了”

  突然,汤姆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

  “在纽约的时候,只要努力干活,总能吃到肉,但是在这里,即便是那些工人非常努力,可也只是勉强糊口,甚至就连同我们嘿,你还记得香肠的味道吗?”

  在他反问的时候,他看到西柯特在往烟斗里装着烟叶,然后他默默的抽了起来,在他抽了几口之后,突然看着汤姆说道。

  “香肠?我甚至都记不清水果的味道”

  “这么说看来我们都不是意志坚定的革命者。”

  “意志坚定?”

  西柯特吸了口烟,然后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继续说道。

  “该死的,我们也许都上当了,让乌米杨诺夫,还有那些该死的仆人们给骗了,他们期待了所有人”

  此时的西柯特显得有些激动,以至于人在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要站起身来,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在几百米之外的树林中,一个穿着军装的俄罗斯士兵,正在用带有瞄准镜的步枪瞄准着这个方向。

  “就是你了”

  士兵透过瞄准镜看着战壕中隐约可见的半个脑袋,他重新调整了一个瞄准镜,突然扣动扳机!

  只是一瞬间!

就像是碎裂的西瓜一样,西柯特的脑袋碎开了,甚至在那一瞬间,他仍然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汤姆麻木的看着死去的西柯特,他没有像第一次上战场时那样惊恐,而只是平静的从地上取过那个烟斗,继续吸了起来。

  “我记得,在纽约的时候,他们告诉过,这场革命最后将会席卷全世界,我们将要解放全人类,全世界”

  汤姆一边吸着雪茄烟,一边默默的重复着。

  “来到这里的时候,第一次参加群众集会时,我真的也这么以为,我相信革命一定会成功”

  “在那个村社,我看到他们抢走了最后一粒粮食,那是为了供应军队,我看到女人和孩子在那里哭泣”

  “他们怎么能够这样呢?革命到底带来了什么?我不知道,可是我却看到了太多的死亡”这个曾经满怀希望的年青人,一边说话,一边吸着烟,有时候他会被烟呛到,他从褐色的黄褐色法兰绒衬衫口袋里掏出一个日记本,这是他的日记,他曾用这本日记的记录下了自己的很多感想,但是当他为了粮食第一次杀死一个农民之后,他就不再书写日记了。

  翻开日记,他随意的看了一眼,然后随手将日记丢在一旁的弹药箱里,随后,躺在战壕里的他,就那么握着烟斗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了出来,

不过只是短短一两秒钟,在人们的惊讶中,一团血花在风中飞溅,他慢慢的倒了下去,在他倒下的时候,他的那双蓝色的眼睛依然看着天空,看着身后那面飘扬的红旗,而与此同时,大地再一次震撼了,伴随着总攻的开始,密集的炮击开始了,战争再一次降临在这片土地上  弹坑密布的马路像是一张麻子脸似的,而街道两侧的房子更是成片的倒塌,到处都是一片断垣残壁,硝烟散去时缭缭烟雾漂浮在城市的上空。尽管此时,城市被炸成了一片废墟,但是在废墟之中,依然有穿着军装的人在那些断垣残壁的墙上写下了英勇的口号“白匪可以摧毁城市,但他们无法摧毁大无畏的革命精神!”

  精神似乎是可以战胜武器的,似乎,很多人都毫以认为,他们也曾经这么宣称过,他们宣称过“一个被革命思想武装起来的战士,可以击败十个德国兵”,也曾宣扬过“充满革命思想的革命军队是战无不胜的!”。

  但最终,这都变成了一个笑话,就像此时的莫斯科一般,曾几何时,那些从圣彼得堡撤出的革命家们曾在这里向世人宣布,这里是革命的心脏,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更好的从事革命。

  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被打过来的,被他们口中的腐朽而残暴的白匪军,被他们口中的外国侵略军,嗯,以及外国侵略军的走狗。

  不过尽管如此,在断垣残壁间,随处可以看到充满着大无畏的革命精神的标语以及宣传海报,这或许就是最大的不同,那一张张充满革命朝气的海报,曾经鼓动着不知多少青年拿起武器走向战场,他们自以为可以解放全人类,可实际上,他们只是令自己陷入从未曾有过的奴役之中。

  “革命者会一直战斗下去,绝不投降!”

  与断垣残壁间的这句标语相比,城市中那睦逃难的人群却揭示了故事的另一面他们的穿着大都是污秽不堪,其中不少人的头上、四肢上裹着满是血污的绷带,那些绷带大都是破布组成。这些逃难的人们组成了一幅堪称地狱般的画面,一大群人像参加了革命游行一样在泥地中缓缓前行,一些人用手推车或婴儿车装着幸存下来少得可怜的家当,锅盘碗盏以及破烂的旧箱子,还有他们能够从家园废墟中抢救下来的任何东西。

  市区里散布着被炮弹炸坏的有轨电车、马车,每条路上都铺满了碎石,碎石下掩藏着无数的弹坑。破裂的自来水管和污水管喷涌出清水和污物,汇聚在弹坑中,把一条条街道变成了如粪坑一般肮脏的地方。

  在这片废墟之中女人和孩子们拎着木桶、提桶和大水罐。排着长队,等候在为数不多的清洁水源处。越向市区走,混乱的场面就越不堪,在德国炮兵对这座城市进行持续了十二天的连续炮击之后,整个莫斯科似乎再没有一座建筑完好地保存下来。

  街道两旁的建筑全都化成了瓦砾堆,少数没有完全坍掉的建筑看上去阴森森的极为恐怖,而窗户成了敞着口的大洞,透过屋顶的缺口能够清楚地看到天空。侥幸完好的窗户则钉上了厚厚的木板。

整个城市,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一场劫难,也许,只有与拿破仑入侵时的焚城才能与之相比,莫斯科,作为一座城市,在不到百年之后,又一次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但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毁去了,至少城内的克里姆林宫却一直被俄德联军的炮兵小心翼翼的回避着,此时,在这座很少迎来的沙皇的宫殿之中,那些职业革命家们无不是神情惶然的听着空气中越来越近的炮声。

  几乎每一分钟,白匪军以及德国侵略军都在接近城市、接近克里姆林宫,就在十几分钟之前,在城市的边缘已经发现了白匪军,这是一个非常不妙的消息,而对于这些极为擅长从事革命工作的职业革命家们来说,他们非常清楚,现在尽管城市还未陷落,但是对他们而言,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垂着头,现在,应该怎么办?是离开,还是与革命的事业一同共存亡?对于他们每一个人而言,这都是一个选择。但是现在,即便是他们选择离开,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沾着太多的鲜血,即便是离开了,沙皇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我们可以去法国!”

  突然,在众人神情低落中,乌米扬诺夫开口说道。

  “去法国,现在因为沙俄与德国结成同盟,其与法国的关系已经趋于决裂,我相信我们在法国可以得到法国政府的庇护,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在那里雌伏下去,等待着新的战争,相信我,帝国主义者之间的战争会在未来十至十五年内爆发,到时候,我们仍然有机会再一次发起革命,这一次革命”

  看着众人,乌米扬诺夫用自信而又充满斗志的言语说道。

  “不过只是一场总演习罢了!我的同志们”

请记住本站域名: 黄鹤楼文学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