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日,边学道喝了顿喜酒,喜酒的新郎是沈雅安。
沈雅安结束了前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然后,闪婚了。
在饭店包房里,新娘看见边学道时愣了一下,边学道看见新娘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心里带着疑问坐下,边学道打量了新娘几眼,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难道是前世见过的人?
为了喝沈雅安的喜酒,洪诚夫特意从欧洲赶回来。
本来他想带裴桐一起回来的,可是有道集团的人正在法国酒庄休假,怕董雪、祝十三和陆文津忙不过来,裴桐就没一起回来。
新娘的来头,洪诚夫也不知道,他对沈雅安如此保密很不满意,才一坐下,就开始“盘问”新娘。
面对大家好奇的眼神,身穿红旗袍的新娘表现得落落大方,自我介绍说:“我姓艾,叫艾真。”
艾真今年32岁,是个画家,在燕京、蜀都和沪市都有自己的画廊。
除了新郎新娘,包房里另外8个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一听新娘有三个私人画廊,就知道艾真不简单。
原因很简单,一般人开不起画廊,就算开了画廊,也扛不住大环境导致的“惨淡经营”。
大环境是什么呢?
其一,中国艺术市场交易份额严重倾向二级市场(拍卖行),国内画廊很难像国外画廊一样靠卖画生存。
其二,在国外,大多数画家只是负责艺术品的生产,即安心画画。推广、销售都交给其签约的画廊。而在国内,因为画廊业起步晚,一些画廊团队业务能力不足、运营资金短缺、代理机制不完善,使得很多画家不甘于画廊的抽成,撇开画廊,转为自己直接联系买家洽谈业务,生产、推广、销售一条龙。
画家和画廊割裂,这其实是一种双输。
首先,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画家也不例外。生产、推广、销售一条龙,即便画家在短期内能获得巨大收益,长此以往则会由于缺乏足够的时间、精力创作而影响个人艺术价值的成长。而画廊呢,离开了画家的支持,只能沦为画店。
沈雅安的这个新娘,能在燕京、蜀都和沪市都有画廊,说明她具备雄厚的财力,较高的艺术涵养、沟通能力,广泛的媒体渠道,丰富的藏家资源,规范化的运营管理。
这妥妥是一个女强人。
想到女强人,边学道想起在哪里见过艾真了。
他在四山自导自演车祸时,艾真就坐在参与救人的那辆奔驰车里,区别是那时艾真是长发。
居然这么巧!
看着艾真,边学道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我吗?”
艾真嘴角含笑地看着边学道,点点头。
洪诚夫一脸惊奇地看向边学道:“你俩认识?”
边学道说:“艾小姐救过我的命。”
洪诚夫:“……”
艾真说:“没边总说的那么夸张,当时我只是路过,连车都没下。”
沈雅安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问艾真:“什么时候的事?”
艾真说:“去年,在四山。”
车祸的事没什么不可说的,事实上,车祸事件是他2008年大地震后的护身符,所以不怕人知道,只怕别人不知道。
加上再见到艾真并且产生了某种关联,边学道觉得特别神奇,就少见地滔滔说起了四山那次车祸。
听边学道说完,包房里的人都感慨世事的不可思议。
受沈雅安邀请来喝喜酒的傅采宁问边学道:“事故后你没联系艾总表示感谢?”
这话有点刺头,但这就是傅采宁的风格,同时这也是沈雅安格外欣赏傅采宁,邀请她参加自己新婚喜宴的原因——物以类聚!
傅采宁这样的风格,完全是因为留过学的傅立行从小就培养女儿的独立人格,加上傅采宁在国外接受教育生活多年,一直信奉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在傅采宁眼里,工作时间在公司里,边学道是老总。走出公司,参加今天这样的聚会,大家是熟人是朋友,没有必要噤若寒蝉。
傅采宁问完,不等边学道开口,艾真接话说:“当时边总在住院,他派人联系过我们,是我觉得其实没帮上什么忙,加上沪市的画廊有个活动要离开蜀都,就没见面。”
说到这里,边学道给自己满了一杯酒,举杯冲着艾真说:“大恩未曾谢,这一杯算是迟到的感谢。”
洪诚夫看看沈雅安,又看看艾真,心说:老沈行啊!随便这么一捞,不仅年轻漂亮有家底,还跟边学道有渊源,有了艾真这层关系,沈雅安在有道集团稳如泰山。
当然,洪诚夫自己也不差,他的女朋友裴桐是董雪的表姐,尽管董雪十有只能养在欧洲,但算起来,他和边学道还是连襟呢!
跟艾真喝了一杯酒,边学道放下酒杯说:“正好今天见面了,请艾小姐帮我个忙。”
艾真微笑着说:“你说。”
边学道说:“家里和办公室里缺几幅画,我没什么鉴赏能力,艾小姐回去以后,帮我挑几幅,我好挂墙上装装门面。”
大家一听就知道,边学道这是“报恩”呢!
艾真说:“这个还真是难为我了,每个人审美标准和欣赏喜好都不一样。”
边学道摆手说:“我没那么多讲究,画法和色彩我都不挑,就一点,画的意境要积极向上有生机的,不阴郁悲伤的就行。”
艾真也不矫情,问道:“打算要几幅?”
边学道想了想说:“喜事成双,十全十美,就10幅吧!”
一个小时后。
边学道和沈雅安几人来到了遇到酒吧。
来酒吧是洪诚夫提议的,按他的话说,沈雅安“梅开二度”,今天酒不喝痛快了不能让他走。而其实呢,是沈雅安惦记边学道存在遇到酒吧的好酒。
酒吧里,坐在二楼边学道的专座,一连喝了5轮酒。
沈雅安侧头跟边学道说:“今天谢谢你了。”
边学道笑呵呵地说:“很久没喝,还真有点馋了。”
第8轮,艾真没怎么样,傅采宁先喝醉了,艾真起身陪她去卫生间。
女人不在,洪诚夫跟沈雅安碰了一下杯说:“这么拿得出手的一个女人,在哪认识的?”
沈雅安说:“在燕京一家咖啡厅里。”
洪诚夫问:“怎么搞定的?”
沈雅安喝了一口酒,眼含笑意地说:“女人是水,你用0度对待她,她会结成冰,你用100度爱她,她就会沸腾,女人的温度就是你对她的态度。所以,你可以理解为是她先搞定了我,让我拿出100度的热情去面对她。”
洪诚夫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帮边学道和沈雅安各倒了一杯,叹了口气说:“我以为你下不了决心跟凯瑟琳离婚呢。”
凯瑟琳……
这是边学道第一次听洪诚夫提起沈雅安那个美籍华裔前妻的名字。
听洪诚夫说起凯瑟琳,这一晚喝了不少酒的沈雅安没说话,在衣服兜里摸了一会儿,掏出一枚硬币,放在桌子上。
沈雅安看着桌子上的硬币说:“其实做决定前我是进退两难。”
凯瑟琳……艾真……进退两难……
边学道特别能理解沈雅安说的“进退两难”是什么感觉,于是他很认真地看着沈雅安,看他接下来说什么。
沈雅安伸手把桌子上的硬币拿起来,看了一眼硬币的正反面,然后说:“我自己做不出决定,于是我想到了掷硬币。”
停顿了两秒,沈雅安接着说:“我把硬币一面想象成凯瑟琳,另一面想象成艾真,我的想法是,硬币落地后哪面朝上就选谁,一把做决定。”
洪诚夫问:“艾真那面朝上?”
沈雅安听了,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是凯瑟琳那面朝上。”
边学道问:“你又掷了一次?”
沈雅安摇头:“我只掷了一次。”
洪诚夫:“……”
沈雅安说:“当我看见凯瑟琳那面朝上,我强烈地想再掷一次硬币,那时,我突然意识到,我心里其实早已经有答案了。”
沈雅安和洪诚夫都喝醉了。
好在遇到酒吧挨着尚秀宾馆,几人直接住进了尚秀宾馆。
边学道想给傅采宁也安排个房间,不想喝得醉醺醺的傅采宁说什么也不住宾馆,一个劲儿嚷嚷要回家。
把傅采宁扶进车里,李兵开车,直奔傅采宁家的小区。
喝醉酒后的傅采宁话有点多,她一会儿问边学道在四山发生车祸时的一些细节,一会儿问边学道等艾真把画送过来后能不能让她先挑一幅?一会儿又问边学道老傅什么时候能回来?
边学道问傅采宁:“想老傅了?”
傅采宁点点头,没说话。
边学道说:“给他打电话了吗?”
傅采宁点点头,又摇摇头。
边学道问:“摇头什么意思?”
傅采宁说:“打电话了,但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为什么不问?”
“怕他骄傲。”
边学道蹙着眼眉问:“这是什么逻辑?”
傅采宁靠在座位上说:“你不懂。”
边学道说:“那就说点我能懂的吧。”
傅采宁说:“我从小就有一个愿望,我想在我幸福生活过的每一处地方埋一件宝贵的东西,等到我变得又老又丑的时候,就回去把它们挖出来,回忆美好往事。”
边学道说:“你不如找一个男人,跟他一起游历世界,然后等你们老的时候,坐在长椅上话当年,比一个人回忆有意思多了。”
傅采宁忽然坐直身体说:“谁说我没男人?”
边学道一愣:“我没说你没男人啊!”
傅采宁说:“你刚才的话就是在说我没男人。”
边学道:“……”
傅采宁说:“好吧,我承认我现在没男人。”
边学道说:“你条件不错,会有很多男人喜欢你的。”
傅采宁突然低下头,好一会儿说:“我胸小……”
边学道往傅采宁胸前瞄了一眼说:“没关系,子在川上say——大沟小沟都是沟,别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