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了,又走了,前后停留不到10分钟。
来去匆匆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1016车祸”事情闹得太大,除非上头专门打招呼,不然普通民警不愿意趟浑水;二是冷静下来的李茜和李永态度软化了。
软化是必然的。
大家族出来的人傲慢不假,但真蠢的没几个。
江宁是江东省的省会,在国内的政治经济地位比松江都要高出半格,更别说小小的春山了。
所以,同样是地方豪族,江宁张家和春山蒙家有本质的区别,因为他们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不会以为在江宁横行就老子天下第一了。
而且……
别的不论,单说单娆揭的那一串老底,真捅出去,就够张家和李家喝一壶的。
所以,不管单娆从哪里得知的这些信息,不管单娆是不是虚张声势,先退一步,争取时间,把屁股底下的屎擦一擦,是聪明人的做法。
警察离开后。
换了条腿继续跷二郎腿,单娆看着李茜和张华说:“给你们一天时间,拿出一个让我们满意的态度和方案,否则……你们三思而后行吧。”
看着单娆,张家三人中一直最冷静的张华面带寒霜地说:“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能这么硬气。”
气定神闲地看着张华,单娆笑吟吟地说:“说老实话,我现在特别希望你们给我点颜色看看,让我开一间染坊感受一下。”
单娆的染坊到底是开不起来了。
两伙人一分开,张华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把单娆掌握的张家几条小辫子告诉家里,让家里有所准备。
根据张华传回去的信息,张家立刻联系在户籍科的关系,调查单娆的底细。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苏家的底细,张家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包括苏以父母家两边的亲属,全都被张家挖了出来。
从张家的角度看,苏家完全不是对手。
结果……
苏家女儿回国后第一次见面,就出现了非常“戏剧性”的一幕——苏家女儿放弃追究的权利,跟苏家女儿一起的姓单的年轻女人却十分强势,咄咄逼人。
怎么说呢?
没见面之前,张家人几乎排除了苏以的威胁。
可是见过苏以本人后,不论李茜三人面上表现得多嚣张,心里立刻调高了苏以的“威胁等级”。
原因很简单,苏家这个女儿长的太漂亮、太出众了,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是明星级的。
在社会上混过的人都知道,有些时候,美女的杀伤力是非常惊人的。
因为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一个美丽的女人,总是能得到她们想要的东西,有更大的几率接触到强大的男人,而一旦男女达成某种关系,某个强大男人的战斗力会直接转化成这个美丽女人的战斗力。
这种隐藏的战斗力是最可怕的,它会在纠纷争斗中产生恐怖的影响。
现在……
女人的直觉告诉张华和李茜,苏家这个丫头身后有靠山,可让她们摸不清路数的是,替苏以出头的,是个跟苏以几乎同龄的年轻女人。
这是什么套路?
难道是拉拉?
瞎猜没有用,调查才能知己知彼。
调查苏以已经没有价值了,因为苏以大学毕业后去了美国,张家的手再长,也伸不到美利坚。
好在替苏以出头的年轻女人报了名字——单娆!
“单”不是大姓,“娆”也不是常用名,可中国这么大,叫单娆的肯定不止十个八个。
在不知道身份证号的情况,很有必要确定单娆的籍贯。
因为要商量事情,张华三人全坐进了李茜的玛莎拉蒂Ghibli里。
关上车门,三人一起分析细节。
李茜说:“听口音,姓单的肯定不是江宁人,应该是北方人。”
李永用手捂着挨打的腮帮子说:“她有一点燕京口音,不是很明显,但八成在燕京待过。”
张华沉思了几秒,说:“你们注意到那个脱裤子的无赖没有?他说话的时候有湖北口音,还有点松江口音。”
“松江……”李茜眼睛一亮,说道:“苏家那个女儿在松江上的大学,难道……是同学?”
张华缓缓摇头:“不一定是同学,不过朝这个方向搜索,应该能查出姓单的底细。”
见分析的差不多了,李茜说:“先找地方把我哥脸上的伤处理一下。”
张家能兴旺近百年,是有一定道理的。
其中最重要一条,就是雷厉风行,办事效率高。
自打接到电话,得知苏家女儿背后似乎有靠山,并且不像虚张声势后,张家就发动了扎根江宁方方面面的触角,搜集信息。
很快,电话打到了张家管事人的办公室。
拿着话筒,50多岁,两鬓半白的张凤祥先是“嗯”了几声,然后对着话筒问了一句:“私人飞机?”
电话里的男人说:“美国没有直飞江宁的航班,空管部门和机场我都找人打听了,最近两天美国飞沪市的航班上没有苏以这个名字,倒是有一架私人飞机,从美国旧金山直飞江宁,跟苏以回江宁的时间十分吻合。”
张凤祥沉声问:“私人飞机的主人是谁?”
吸了口气,男人继续说:“私人飞机跟民航不是一个系统,我花了好大力气,拐了好几个弯,才打听出这架飞机隶属于美国湾流公司,不过申报飞行备忘录上写的是租借给有道集团董事长边学道使用。”
张凤祥挑了一下眉毛,扬声问:“谁?你再说一遍。”
男人重复一遍说:“有道集团的董事长,边学道。”
放下话筒,张凤祥坐在椅子上失神了差不多一分钟。
回过神来,他立刻拿起话筒,拨了一个号,问道:“车祸那家叫苏以的女孩在哪儿读的大学?”
电话那头的女声回答:“东森大学。”
张凤祥接着问:“有道集团董事长边学道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电话那头的女声沉吟几秒,回答说:“东森大学。”
“……”张凤祥又问:“边学道是哪年毕业的?”
“2005年。”
“苏家那个苏以是哪年毕业的?”
“好像……也是2005年。”
同一时间。
温哥华史丹利公园(StanleyPark)。
祝育恭少见的没有喝醉,他坐在一颗大树下的长条椅上,左手拿着一部卫星电话,右手拿着一个电子喉,用韩语跟人说着什么。
两分钟后,通话结束,祝育恭抠下卫星电话的电池,一瘸一拐地原路返回。
坐进奔驰G500里,祝育恭先是把电子喉放进储物箱,然后按开音响,车里立刻被贝多芬的《欢乐颂》充斥。
江宁。
李茜三人走出医院,张华上了自己的宝马730Li。
李永因为脸上有伤,怕影响开车,坐进了妹妹李茜的车,让李茜送他回家。
红色的玛莎拉蒂Ghibli和开士米银宝马730Li一前一后驶出停车场。
开出医院没多远,一辆混凝土搅拌车挡在了Ghibli前面。
三车开过一个十字路口,730Li后面又出现一辆混凝土搅拌车。
无论李茜还是张华都没太在意车前车后的混凝土搅拌车,因为再过两个路口她们就要左拐了。
10几秒钟后,前头的混凝土搅拌车响了两声喇叭。
又过了几秒,后面的搅拌车忽然加速,像狂暴的公牛一样,撞上730Li,推着730Li撞上Ghibli。
然后,就见Ghibli被推着插进前面那辆搅拌车的车尾,整辆车像纸壳盒一样被挤扁。
下一秒,惊叫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