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死一般的沉寂。
刘协只觉眼前一片眩晕,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惊得完全失去了方寸。
尽管在伏完兵变失败之后,刘协对袁方今天的举动,已早有预感,但当残酷的事实,真的发生之事,刘协还是震怖到无法接受。
“刘协,这帝位你到底让还是不让,今天就给我一个痛快话。”袁方鹰目一凝,厉声一喝。
袁方这暴雷般的一喝,直将刘协震得心肝一颤,赫得险些从龙座上震下来。
“齐王,朕,朕……”
惶恐的刘协,牙关都在打颤,半天吱唔不出一个字。
眼见刘协还在犹豫,袁方一转身,方天画戟指向殿外,厉声道:“刘协,睁开眼睛面对现实吧,汉朝气数已尽,天下百姓之心,早已归于我大齐,归于我袁方,你有什么资格,再赖着帝位不放。”
曾几何时,哪怕刘协明知汉朝气数已尽,却也没有人直接跟刘协挑明。
因无论是董卓,还是别的诸侯,这些人还都打着匡扶汉室的旗号,他们还要虚伪的装作是汉室的忠臣。
袁方却没那么多虚伪。
北方群雄,是他一手诛灭,是他,让整个北方重归一统,让天下百姓重享太平。
袁方,虽没有把所谓仁义,挂在嘴边,但他却用自己的动行,证明了对百姓的仁义。
如果刘协老老实实,没有做出谋害袁方之事。袁方或许会把尊王攘夷之举,行动到底,让刘协永远做一个没有实权的虚君,自己以霸主的身冇份,统御天下。
但是经过诸般之事,刘协不但想下毒害死他,今还再次策动兵变,害死了他心腹的爱将。
有仇必报,今刘协不义在先,袁方岂能再容他。袁方就是要把汉朝亲手覆灭。改朝换代。
袁方才不会像曾经历史中的曹操和司马懿,明明自己有实力当皇帝,也有那个野心,却为顾忌后世的议论。不敢称帝。只把机会留给自己的子孙。
袁方却不惧后世诽议。敢作敢当,这就是他狂人的本色。
“齐王,汉室四百年基业不容易啊。难道你非要逼朕将之断送吗?”刘协苦着脸,巴巴的向袁方祈求。
袁方却冷哼一声:“当年你祖先刘邦,可是把项羽逼到自刎,我现在好歹还给你留了条活路,相比刘邦,我算是够仁慈的了,你还不知足吗。”
袁方言语直白,已根本不跟刘协讲半点客套。
“袁贼,你个乱臣贼子,焉敢对陛下这般无礼,你这是大逆不道!”
刘协不敢反驳,刘协的身旁,一名侍臣却冲着袁方,声嘶力竭的怒斥。
袁方寻声望去,并不识那人姓名,竟然有胆量斥责,倒让袁方有几分欣赏他的胆量。
“他是谁?”袁方回头道。
身后董昭忙上前,拱手道:“王上,此人名叫祖弼,官任符宝郎。”
符宝郎祖弼,原来是给刘协看管玉玺的侍官。
“冇祖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斥责本王。”袁方鹰目瞪向祖弼。
那祖弼身形微微一震,眼眸中闪过一丝惧色,却强撑起勇气道:“大汉江山乃刘氏之天下,岂能让与你这个外姓,我祖弼身为汉臣,有何不敢斥你这贼臣。”
“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岂是刘家一姓所有!”
袁方声如惊雷,厉声道:“当年这天下,本是人家项羽楚国的天下,还不是刘家的祖宗刘邦,硬从人家项羽手里夺过来的。如今这些刘氏不肖子孙,再把汉朝的天下,让给我袁方,此正乃天道轮回,你有什么资格斥责我。”
袁方也没发火,一番讽刺,将祖弼之词轻松驳回。
祖弼语塞,咬了咬牙,却又道:“高皇帝仁德泽被天下,夺取天下乃是上应天命,下顺民心,你岂配和高皇帝相比。”
“仁德?笑话,刘邦当初不过一个地痞流氓,还不是靠着狠毒手段夺了天下,他对天下人有什么仁德?他刘邦都能窃取天下,我袁方平定乱世,让百姓有家住,有衣穿,有粮吃,我为何不能坐拥天下?”
袁方毫不虚伪,揭穿了那铁的事实。
刘协耳听着先祖被辱,心中愤怒,却不敢吱声。
那祖弼被袁方驳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尴尬了半晌,歇厮底里的冲着袁方叫道:“无论如何,天下就是刘氏的天下,你身为臣子,却想窃取社稷,你就是乱臣贼子。”
“讲不过道理,就开始耍无赖了吗,哼。”袁方看着祖弼那歇厮底里的嘴脸,冷笑一声。
所谓的清流,所谓的保皇党,就是如此。
你跟他讲道理时,他跟你耍无赖,你跟他耍无赖时,他又跟你讲大道理。
好似他们永远都是对的,永远站在道冇德的制高地,无论你做什么,统统都是错的。
先前袁方还对这祖弼欣赏其勇气,现在,袁方对这些无赖的保皇党,只有凛烈的杀机。
“来人啊,把祖弼给我拖下去,就地斩首。”袁方冷绝一喝。
道理说不通,就只有用拳头。
现在,该是杀鸡猴的时候了。
身后义从虎士,几人齐齐上前,将祖弼从刘协身拖走,如拖死狗一般从金銮大殿中带了出去。
“袁方,你这乱臣贼子~~”
祖弼那杀猪般的骂声,消失在了大殿之外。
眼见袁方竟当着他的面,诛杀他的侍臣,刘协已是慌到底气全无,竟如那小姑娘一样,暗自的揉起了衣襟。
“刘协,本王可以明告诉你,如果换作是你前边的桓灵二帝。这两个作恶多端的昏君,本王根本赖得跟他们废话,直接就废了他们。本王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只是念在你并不似桓灵二帝,做过什么荒淫无道之事。不过,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袁方刃视着刘协的脖子,语气肃杀,如同在下最后的通牒。
刘协倍感耻辱,面对袁方的威胁。心中愈加的胆寒。
半晌后。刘协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小声道:“齐王,此事关系重大,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朕几日时间考虑。”
刘协还想继续拖下去。好似这汉室的社稷。他能多拖一天。就能对得起他的先祖一般。
袁方却火了,刘协的磨磨叽叽,已经超过了他的忍耐限度。
“果然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王了”
冰冷的话语中,袁方威然转身,冷喝道:“传本王之命,将参与叛乱,被捉拿下狱的所有乱党,即刻处斩示众。”
此言一出,刘协神色惊变。
他知道,这是他的拖延,惹恼了袁方,袁方要用杀戮忠于他的汉臣,以此来泄愤。
瞬息间,刘协张口就想答应禅让帝位,以换取这些汉室忠臣的性命。
可是,话到嘴边,刘协硬是给咽了回去。
这些忠臣的性命,与汉室社稷相比,刘协还是选择了后者,他宁愿牺牲他的那些忠臣,也要把汉室的社稷,能拖多久算多久。
见得刘协欲言又止,袁方更怒,厉喝道:“董昭何在?”
“臣在。”董昭拱手应命。
“本王命你速往宫中,搜捕刘协的后妃子女,将他们统统处斩,一个不留。”
刘协几度想要谋害袁方,今还杀了袁方的爱将郝昭,袁方能好好跟他说话,劝他主动禅让,已经算是相挡的仁慈。
刘协却执意不从冇,袁方岂能再对他手软。
刘协这下就崩溃了,赫得差点从龙座上跌下来。
先前袁方要杀汉室忠臣也就罢了,这些人毕竟是只是臣子,但现在袁方要杀的,却是他刘协的后妃和他的亲生骨肉。
而且,袁方还要杀光,杀到他刘协一个子女都不剩。
香火都断绝了,就算你刘协保住了这个傀儡皇帝的位置,又有何用呢?
刘协惊怒道:“齐王,你竟敢这么对朕,你的仁慈何在?”
袁方盯着刘协,冷哼道:“我袁方从未自诩过自己仁慈,我行事,向来是恩怨分明,对敌人从不会有任何仁慈。你几番欲害我,还杀我爱将,你就是我的敌人!”
袁方一番肃厉之喝,直震得刘协身形晃动 殿前处,董昭已作势准备,率义从往内宫搜捕。
刘协又惊又急,突然间大叫道:“袁方,你若真敢杀我后妃和儿女,我刘协更不会把帝位禅让给你,你休想名正言顺的坐上皇帝宝座。”
惊急之下的刘协,头脑已有些不清楚,竟然敢威胁起了袁方。
显然,他根本就不了解袁方的性格,如果他能多想一想,那些曾经威胁袁方之徒,如今是什么下场的话,他就一定不会说出这样威胁之词。
一声狂笑。
袁方冷笑了一声,傲然道:“我袁方从一介卑微的私生子,奋然起兵,袁绍、刘备、袁术,这些威胁过我,不把我放在眼里的敌人,我统统都已将他们诛灭,你以为,就凭你便能阻止我登上帝位么。我就告诉你,你若敢不从,我就将你刘氏一门族灭,然后再自立为帝,我倒要看看,天下间,谁敢不服!”
张狂,张狂到极点!
刘协实在无法相信,这世间上,竟有狂到这般地步之人。
论狂妄,眼前这个袁方,纵使是当年的董卓,只怕也无法相比。
此刻的刘协,彻底的为袁方的张狂所镇服,残存的那些骨气,已是土崩瓦解。
“齐王息怒,是朕错了,朕答应把帝位禅让给你就是了。”
意志崩溃的刘协,终于放弃了反抗,虚弱的瘫软在龙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