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这金巴旺金老爷愿出资葬夫,妇人含了热泪不住磕头道:“多谢老爷善心,奴家自无不从。”
“快起来罢,日后便是一家人了,不需如此。”这会儿再看妇人磕头,金老爷心里不禁心疼起来。眼看着这己是自家的女人,再磕个头疼脑痛的岂不是大大的不妙。急忙把妇人头上的草标扯去,又托着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起身来。触手之处,温软滑嫩得象是没有骨头一般,只把金老爷的心也摸得顿时软了起来……
“金三!你去寿衣店里,寻些‘上等’的棺材、寿衣一应物品,把这尸身敛了。”金老爷伸手入怀,掏了些钱钞,正要交给金三。想了想,又沾了些唾沫,小心的捻回两张。
“谢老爷”妇人见状又要跪下磕头。
却被金老爷一手拉着手臂一手揽着腰身,道:“小娘子不可如此,地上寒气深,小心伤了身子。且与我家去,令夫的后事,自有金三操持。”
“看不出,金老爷竟还是个知冷知热的啊……”众人见着金老爷的手,不停的在妇人手上与腰间搓揉着,不禁笑着起哄道。
“老爷有命,奴家本该遵从……只是,奴要为夫守上七天热孝,还求老爷容奴一块停灵的地界儿。”妇人抬了抬手,擦着脸上的泪水,不动声色的从金老爷手中拿开了手臂。
刚摸得一阵酥麻快意,妇人的手臂却一下抬走了,金老爷还有些意犹未尽,搓了搓手指点头道:“也是人之常情……我那院中自是不便,家中尚有一片后园,便将令夫停灵在我家中后园,待七日后入土为安,可好?”
“全凭老爷做主!”妇人听到金老爷首肯,又是腿儿一弯。
金老爷手疾眼快,一把握住妇人的手儿,拉了起来。妇人低了头去,白皙的面颊之中透出一片红晕,暗着扭了几扭,只是扭不开金老爷的手去,只得轻叹了口气,随了他握着……
“好喽金老爷好福气啊,一付棺材板子,换了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小娘子”看客们只望着金老爷那鸡皮鹤爪一样的手儿,紧握着妇人白玉般的手掌,眼珠儿都要掉了下来一般。
“说什么呢,小老儿这是善心,善心你知道么!”金老爷嘴上驳斥着,心里却是美得狠,牵着妇人的手,转头道:“小娘子且与我家去,莫听这些风话。”
望着金老爷与妇人且行且远,喜蛋手中正在刷洗的碗儿忽得一滑,掉在地上。好在只是夯土地面,并没碎了去。“这老儿,抱了这么个嫩得能掐出水的小娘子睡觉,也不怕折了寿么?!”
想象着金巴旺一身干柴骨包了皮的样儿,压在那小娘子身上……喜蛋自怜着一身的气力,却只能在媳妇那厚重肥腻的身上耕作,顿时心中不平起来。“等老子发了达,也要弄一个这样的小娘子!……不,要弄两个!操一个,看一个,想操哪个操哪个,想看哪个看哪个!俺那媳妇……只好教她去烧水,待俺操弄完了白皮嫩肉的小娘子,再端上来给俺净身!”
正想着美事,身后一只手掌拍在喜蛋肩头道:“喜蛋儿,想什么呢?”
喜蛋心中有鬼,只吓得差些溜出些尿儿来。转头一看,媳妇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提着个包袱从背后走来。
喜蛋媳妇没留意到丈夫的惊态,只是开口道:“俺要回趟娘家,听隔壁四嫂子说,俺爹病了,俺得回去看看。娃没人看,我一起带回娘家住几日。”
“哦丈人爹病了,那你去呗,要不,从家拿些钱钞去,请大夫也得使钱不是。”喜蛋小心的说道。
“还用说”媳妇儿一个理所应当的眼神,狠狠砸在喜蛋的自尊心上,一拧身,扭着肥壮的腰身,牵着娃儿走了……
“你个白眼狼,那都是老子一碗馄饨一碗馄饨辛苦包出来的钱,说拿就拿,连个好眼色也得不着!”喜蛋心里狂吼着,口里却道:“路上当心些,看到丈人爹,给俺带个好”
媳妇儿头也没回,不耐烦的抬起手向后甩了甩示意:听到别烦我!拉着娃儿渐行渐远……
“少爷,那日韩影娘吃了板子,下身出血,稳婆来看过说是小产了。”平安小心看了看沈默的表情,说道:“……应该怀了两个来月的身子。”
“两个来月?那……应该是那朱重八的了!”沈默明白了平安的小心,点头道:“自做孽,不可活。只可惜了一条性命……那韩影娘无事罢?”
“韩影娘无事,板子也没打完,就着人送回家了。倒是那沈忻,吃了好一顿打,族长把韩影娘剩下的板子也都补给他了”平安说着话,又捂嘴笑道:“那陈公子回去之后,族长也没放过他,派人送了封信给他爹。听说被他爹一顿好打,这会子怕是屁股都开花了……以后还能不能走那旱道,或都两说。”
“嗯……知道了。”沈默对陈仁美倒不关心,反是韩影娘小产的事,又让他想起朱元璋和徐横财来。“横财出门快成月了,也不知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这个要小的来说,只怕找不着,找到了,那朱重八就死得透了!”平安笃定道。
“这个却也难说,希望横财真能了断那朱重八的性命,咱们方可高枕无忧。”对徐横财能否完成任务,沈默心里可是一点底也没有……开玩笑,那可是未来的真龙天子,绝对是洪福齐天的人物!真要这么容易给宰了,也就不是朱元璋了!
“少爷……小的还有件事……”平安忽得扭捏起来。
“有事就有事,扭什么?”沈默笑道:“说吧,什么事情?”
“小的原与沈管家的女儿芝娘定了婚约,眼看到了婚期,还要跟少爷告个假。”
“哦?好事啊!说起来倒是我大意了……”平安岁数己经二十出头,在元代这可是不小的岁数了。“平安啊,说起来,你怎么成亲这么晚啊?我是记不得了,你别怪我。”这芝娘沈默是有印象的,一直是在老太太那边服侍。生的珠圆玉润,白白净净,倒是个温婉宽厚的女儿家。
“嘿嘿,怎么敢……小的与芝娘小时候就要好。只是她岁数小,沈管家不舍得,只说到她十六岁生日过了才许我接亲。”
“嗯,晚些结婚也好,稳重些。好!你且去与沈管家说说,一应花销都在我帐上出了。再去帐房里领一百贯钱钞(合人民币五六万吧),算是少爷赏你的,即是娶了妻,也该有个家业了。”
“谢少爷!”平安喜色上面,颠颠得鞠了个躬,一转身,跑没影了。
沈默笑着摇摇头,忽得想到,自己身边的人好似一直没怎么去关心过。这些可都是自己在这乱世中存活下去的根本……“嗯,不能大意了。自己成天和星月姐妹腻在一起,也不能不管手下的死活。”倒底是个小职员穿越,沈默没想到还有下属的各种需求要去照顾。现在想想原来时空中的公司领导,做的算是不错了。至少曾经帮手下介绍过对象,安排过相亲,也照顾过手下的家里家外。
想到这事,沈默便起意走去王远图院里看看。
正是响后时分,王远图歇了午觉起床。院中的粗使丫头彩莲,给他打了水来洗脸。清凉井水浸透了的毛巾敷在脸上,透着一阵阵爽适。刚把毛巾放下,沈默一脸的微笑便出现在眼前……
“少爷,你怎的来了?”王远图连忙招呼沈默坐下。
“没事,我也是刚睡起午觉。平安跟我告假说是要成亲……我一想,你跟横财两个老爷们,还不知道有了家业没有,过来问问。”沈默微笑道。
“嗐,这事儿啊。还值得少爷您大日头的跑一趟来。”王远图笑道:“横财他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原本倒是给他说了个媳妇儿。就是成亲当天,横财去接新娘,跑了个空趟……才知道头晚,媳妇被她们村的鞑子老爷给带去睡了一宿!”
“啊?!怎么会这样……”蒙古人在元朝的确是有初夜权的说法。实际上却也不是处处如此,淮河流域的民风从来剽悍,这里的蒙古人还算有所收敛的。沈默想也想得出徐横财那般傲气的汉子,遇着这种事情,会怎么做。可口中还是下意识的问道:“那后来呢?”
“还能怎样?”王远图摇头道:“横财拎了把铡刀片子找上门去,把鞑子老爷全家都给砍了!反正爹妈都过了世,家人也没了旁人,他那新媳妇也不要了,自个儿跑出家乡,流落江湖,后来才跟着彭帅,做了护卫。”
“果然如此……”听到意料中的答案,沈默只是叹了口气。蒙古人来了中原之后,心态上一直很奇怪,从来没从心里上想过如何融入与治理好这片广阔的疆土与众多的人民。反而只是一贯性的想要掠压与压制、防范。也难怪虽然盛极一时,却不过历经十世不足百年,便又回去了草原上当起了牧人……想想后世里的清朝,便要聪明的多,用汉人的法子来管制汉人,搞到民国的时候,被割了辫子的汉人居然还有自杀殉了大清朝的!
“那远图你呢?”沈默接着问道。
“嘿!说来也是败兴,小的原有个媳妇儿,给俺生了两个儿子。俺自家不时跑跑单帮,贩些货品帮衬家里。后来至正四年,家乡遭了旱,好在俺平日多少有些积蓄。眼看着过了关口,俺心想着再去找找活计赚些……谁承想,出了门没多些天,竟又闹起了疫症!婆娘跟儿子都病死了。后来,黄河又决堤,山东私盐贩子还闹起事来,元帝老儿下命增捐增税,家乡鞑子官府派人催缴皇粮的时候,俺就跟着几个乡亲一起,干翻了差役,跑去投了彭帅!”
“唉……这么说,远图你也是孤身一人了?”
“要不怎地?跟着彭帅不知哪天就扯了旗起了事,老婆孩子谁又来养?”王远图不以为意道。
沈默家中住在镇上,比不得钟离县张善人家中客人来往。所以家里并没养着侍姬,院里只是派了两名粗使的丫头服侍王远图与徐横财。想着这两个正当壮年的汉子,成天憋屈着也不是个事儿……沈默有些想法便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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