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阴冷的男子声音突然在远处响起:“范穰,没想到你这个昔日冥王殿中最杰出的弟子也会吃里扒外,残杀同门,你对得起帝尊大人对你的信任吗?”
几十里外,一团紫芒在空中爆开,一女二男三人现出了身影,三人脚下,一朵亩许般大小的灰色流云正向着水生、范穰二人不紧不徐地飞去。
正中间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紫衫女子,身材高挑,金环束发,肌肤雪白,相貌秀丽,一对眉毛却是如同男子一般乌黑浓密,眉宇之间煞气重重。
左侧一名白袍少年,脸蛋圆圆,眉目清秀,一对目光之中闪着妖异的红光。右侧一名僵尸一般的青袍男子,焦黄干瘪的肌肤紧紧贴在身上脸上,骷髅一般的面容,沉陷的眼窝,瞳仁中闪烁着碧绿色的光华。
这两名男子,正是水生曾经见过一面的钟魑和丘龙子,话语也正是从丘龙子口中说出。
另一侧的钟魑却是眉头一皱,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道:“没想到范师叔竟然能看穿师姐的雾隐遁,看来,他老人家的法力只怕是恢复了不少。”
“倒不是他看穿了我的雾隐遁,而是察觉了丘师兄放出的那缕神识,否则的话,我们走近一些,也许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女子声音娇柔动听,带着几分颤音,话语中却隐隐透着对丘龙子的几分不满。
丘龙子两眼一瞪。满不在乎地说道:“听不听他们的话语又有什么要紧?这姓周的私藏噬魂兽,击杀数名执法殿弟子。击伤寒月师叔,覆天师叔如今又下落不明。指不定已经被他和范老儿联手杀害了,就凭这几桩罪行,我三人就可以把他二人给当场击杀?”
紫衣女子神色更加不悦,面色一沉,不客气地反驳道:“丘师兄好大的口气,寒月、覆天两位师叔联手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你我三人就能击杀了他们?”
“怕什么,琴心师叔和几位执法殿的师兄不是马上就要到了吗,只要我们能缠住他们二人。就算大功一件。”
丘龙子话音未落,脚下突然间爆出一团碧绿色光华,身影向前飞遁而去,袍袖一抖,一道金光从袖中飞出,在空中一个盘旋之后,化作一名身高八尺的金甲男子,手持一枚金色长剑,脚步一抬。跟上了丘龙子的步伐。这金甲男子,面无表情,身上也没有任何生机透出,似乎是一具傀儡。遁速却是丝毫都不逊于丘龙子。
钟魑面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忍不住劝道:“丘师兄,你小弟劝你还是不可冒失。别忘了范师叔当年可是”
“你怎么变得这般婆婆妈妈,这小子刚刚和两位师叔交过手。法力肯定早已亏损严重?你和紫妍师妹可都是执法殿主事弟子,放任这姓周的离开。你二人恐怕不好交差吧?”
丘龙子扭头瞪了一眼钟魑和紫衣女子,不满地说道。
钟魑和紫妍相互对视一眼,目光中各自透出一丝无奈之色,紫妍沉吟了片刻,说道:“算了,我等三人只是阻拦他们离开,又不是和他们拼命,何况,琴心师叔已经在路上了,若是被他老人家知道你我放走了这姓周的,可就真的是麻烦上身!”
话音方落,一团紫光从体内飞出,卷起娇躯,化作一道紫色惊虹,跟在丘龙子身后向前追了过去。
钟魑摇了摇头,嘴角边露出一丝苦笑,只得驾起遁光跟上二人 “前辈怎么看,这三人故意隐匿身影靠近你我,居心叵测,晚辈重伤在身,想逃也逃不快,看来只好以命相搏了!”
水生冷声说道,一股凌厉的杀机冲天而起,方圆数千丈之内顿时变得冰寒彻骨。
进阶化神中期之后,水生的法力增长了一倍有多,已经不逊于大多数的初阶地仙,方才的一番恶战,仅仅耗去了四成的法力,以如今的遁速,即使中毒在身,想要从三名初阶地仙的手中逃走,也是轻松异常,不过,范穰的神通远非初阶地仙可比,是敌是友还难以确定,水生自然不愿在其面前露怯。
自从丘龙子三人现出身影之后,范穰一直在侧耳倾听着远处的动静,面色阴沉,感受到水生体内陡然冲出的杀机,目光中顿时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扭头望了一眼水生,轻叹一声,说道:“你是受老夫所邀才没有离开酆都,老夫岂能坐视你陷入危险之中?不过,老夫却也不能冲他们下手,否则的话,这同室操戈的罪名也就落实了,这样吧,你我先离开这里再说!”
话音未落,袍袖一抖,一道赤焰从袖中飞出,化作一艘四五丈长的赤红色飞舟,身影一动,飞身踏上舟头。
水生沉吟了片刻,脚步一抬,落在了范穰身后,爆鸣声中,飞舟破空而去,片刻间,耳畔已是风声呼啸,只看到一条赤红色光带从天际头划过,所过之处,天空如同被劈成了两半一般。
“范老儿,你逃不掉的!”
丘龙子怒吼道,法力一催,速度不由快了许多。
钟魑心中却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由放慢了遁速,远远地传音过去:“丘师兄,我看你还是省省吧,你几时听说过范师叔不战而退,他是在顾惜同门之谊!”
“狗屁同门之谊,他这是走投无路,我敢肯定他体内的伤势根本就没有恢复,你要是胆小,那就请回吧,当然,我会把你今天的一举一动如实报给琴心师叔!”
丘龙子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风驰电掣般追了下去。
紫妍望了一眼面色难看的钟魑,神情复杂地传音说道:“他二人昔日就不对头,有了这个如此好的报复机会,他又怎会轻易放过,算了,你我也追过去吧,至于追不追得上,那就听天由命了!”
钟魑点点头,不再言语,法力一催,本已慢下来的脚步再次快了几分。
四道光影在空中疾速划过,爆鸣声不绝于耳。
飞舟的速度越来越快,丘龙子三人越追越远,一个多时辰过后,飞舟竟然从三人的神识之中消失了踪影。
“老家伙,胆小鬼,我就不信你能逃得掉!”
丘龙子一边愤愤不平地喝骂,一边祭出一只传讯法盘出来 飞舟之上,水生盘膝而坐,一团乌光把身影给裹了起来,随着天罡煞气在三大经脉之中飞速流转,肌肤之上那种针扎刀刺般的痛楚似乎也慢慢减轻了不少。
范穰一边驾驭飞舟前行,一边时不时地回头打量一下水生,心中暗自称奇,这化骨魔血之毒,就连地仙境界的存在都难以轻易拔除,那种痛楚更是令人难以忍受,水生却是连哼都没有哼上一声。
最让他郁闷的是,即使他修炼的功法特殊,也无法看清水生的境界深浅,明明是化神中期的境界,偏偏体内的法力充沛异常,甚至不逊于地仙初阶的存在。
突然,一阵嗡嗡的响声从腰间某处传来,伸手在腰间一拍,银光闪过,手中已多出一枚六角形传讯法盘,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从法盘之中不慌不忙地传出:“敢问师兄,外殿使者周鼎可在你身畔?”
范穰面色微微一沉,说道:“没错,他是和我在一起,琴心师弟有何指教?”
“指教倒谈不上,此人在绝阴之地外杀了我执法殿数名弟子,又击伤了寒月师兄,还望师兄能把他擒获,交与执法殿,师弟一定向帝尊大人把师兄的功劳给报上。”
“功劳?老夫不稀罕这什么功劳,他一名外殿使者,即使犯了什么大错,也是由承天殿提请掌殿使者禀告帝尊师兄,由帝尊师兄来决定对其如何惩处,执法殿为何要插手此事,守在绝阴之地外?至于寒月来找他麻烦,更是没有任何理由,私人争斗,谁死谁伤又和执法殿有什么关联?”
范穰针锋相对地传讯道,脚下的飞舟却丝毫没有减慢一分。
“师兄有所不知,此人私藏噬魂兽,我执法殿弟子正是为了收缴他手中的噬魂兽,这才到了绝阴之地外!”
“哦,做为一名外殿使者,只要在承天殿中把噬魂兽登记造册,也就可以拥有此兽,何有私藏之说,我不知道执法殿为何要多此一举地插手此事?”
“师兄见谅,这可不是我执法殿要额外生事,而是掌殿使者亲自传的帝尊大人口喻,否则的话,小弟根本就不会卷入此事之中,对了,覆天师弟呢?”
“他一个大活人,去了哪里,老夫哪里知道,说不定在什么地方躺着睡大觉呢?实不相瞒,这周鼎和老夫之间有个约定,要帮老夫一个大忙,在三年之内完成一件重要的事情,而且老夫所做的事情也是帝尊师兄昔日特意吩咐下来的,所以说,在这三年之内,老夫还请师弟不要派人来骚扰周道友才是。”
“有这样的事情吗,小弟却是孤陋寡闻了,还请师兄明言一二!”
范穰面色一沉,冷声说道:“怎么,你不相信老夫的言语,那你就去询问帝尊师兄好了!”
说罢,直接收起了法盘,不再搭理法盘那头的男子,脚下飞舟更是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声,赤芒闪烁间遁速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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