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乱战并没有快速停止,奔袭的战士们按着事先设定的撤退路线,或阻击,或围剿,让原本密集的日军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到处的乱窜,却找不到敌综。打开手电,会招来无数子弹的关照,不打开手电,天黑,又不知道哪里飞来了手榴弹,让日军疲于奔命,苦苦支撑,不断的减员。
已经抵达上海的西尾寿造此时也接到了汇报,他在垃..圾还没清理干净的司令部里看着地图,没有恼火,反倒是兴奋了。敌人如此动作说明,他们急了,而且的确有大部队被围困,保守的说要有一个师,或者更多。他们小股袭击,为的就是扰乱视线,打乱部署,好趁机携带几十个将官俘虏离去,也就是说,朝香宫鸠彦他们还在包围圈里。
不得让这些将官被掳走的命令他是知道的,判断出敌人还没有将这些将官掳走,西尾寿造在接到敌人袭营,那里开始乱战的一刻,下令没有赶到的队伍加紧赶路,已经进战场的以大队为单位,以联队长为中心,画片驻守,协同作战,咬住敌人,寻找主力决战。
他的命令实际上也就是给增援部队下达的,战场,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黑暗中,哪里还能有效调动部队,枪声四外都有,谁知道敌人在什么具体的位置?
第六师团此次依旧参与了南京攻打,因谷寿夫在黑龙江就被董库灭掉,惯性使然,稻叶四郎中将接任了师团长一职。
重新组建的第六师团战斗力依旧强悍,这次的围剿,也从南京调来,进入了这里的战场。
稻叶四郎在帐篷里听到枪炮声的一刻,约束部队,分布防御。联络周边部队,掌控局势,等待天亮。
按说,这个命令应该还是中规中矩的,奈何,他不动,不代表孙涛部队和虎牙战士不动。
早就守在他增援路上的十个连和三个虎牙分队。在乱战起来十几分钟了,也没有见到这个驻扎地占据两公里开外的大军有何举动,于是,阻击的部队留守不动,一个虎牙分队趁着浓浓的夜色,摸向了千米之外的第六师团。
此时的第六师团已经全员戒备。正在联络周围,好决定向什么位置出击,就在这时,密集的爆炸突兀的响起,轰轰的巨响让已经准备好行装,蹲在地上等待进攻命令的日军哀嚎一片,钢珠飞掠的咻咻声在惨叫中肆虐。损失虽然看不出,但慌乱已经起来了。
稻叶四郎听到爆炸声站在土岗上查看呢,爆炸方向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远处,道道火光闪烁,显然,敌人进攻了。
“不知死活!”
稻叶四郎轻蔑的嘀咕了句,下令道:“第十一旅团左翼。第三十六旅团右翼,出击!!”
随着他的命令,第三十六旅团,原牛岛满的旅团在迟友谷的带领下,快速开拔。第十一师团也紧随其后,三个连队绕行左翼,遭遇袭击的联队顶住攻击。向袭击的方向扑去。
日军动了,袭击的虎牙分队早已撤走。连十分钟不到,急行军的日军先头部队就进入了伏击的位置。随之,手榴弹雨点一般的扔出。在爆炸刚起,一家两枚手榴弹扔出,阻击的一个连在火光中从容退去,在二三百米外,用摘掉消音器的半自动砰砰的一个齐射,掉头就走。
“在那里!!”
迟友谷抽出指挥刀,大吼着,下令追击。
与此同时,第十一旅团也被炸死了几百人,随即,向火光方向追击。独留下师团长稻叶四郎带着两个联队和直属炮兵等辎重部队在中路追击。
奔跑中,一阵手榴弹的爆炸让中路日军短暂的慌乱了下,随即,展开了对投弹方向的射击。而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混乱中,一个个“日军”在人群里后撤,短短的几分钟,就到了辎重位置,随即,在灯光里分辨卡车载重,一枚枚的炸弹被送进了卡车车厢里,紧接着人影消失不见。
稻叶四郎并没有犯低级错误,一个联队护卫辎重可以说相当稳当,铺散开的队伍几百米内敌人是不好靠近的,殊不知,借着投弹造成的慌乱,早已潜伏在日军脚底下的虎牙战士在火光消失,慌乱中,趁机混进了大队人马里。
正在追击的队伍浑然不知道后面的事情,正追赶呢,大地剧烈的一抖,所有人被掀翻还未倒地的一刻,一声惊天巨在身后千米之外传来。
巨大的火团腾空而起,瞬间照亮了方圆几公里的天空,随之,狂暴的冲击波跟钱塘江大潮一般,裹夹着卡车,大炮等没有气化的杂物,翻滚着,火光接连闪起,爆炸不断中向四外奔腾而去。
狂暴的冲击波让近处几百米内被震飞的日军连惨叫都来不及,直接卷进了浪潮里,一路上粉碎了岩石,大树连根拔起,轰隆隆的翻滚出六七百米才威势稍减,但依旧向外席卷。
稻叶四郎在冲击波临体的瞬间,并不知道自己死活,已经被震得接近昏迷的他,被冲击波卷进,连续在地上翻滚了十几米,这才浑身破烂,到处伤口的停了下来。
他周围,躺满的跟他一样的日军,一个个头嗡嗡的几欲炸裂,浑身到处的疼痛,散了架子般的跟死去无二。
第三十六旅团和十一旅团在巨响传来的一刻,任由身后不断的袭击,掉头在大地摇摆中向火光方向狂奔。那里,有他们的师团长,中将,绝不能有失。
看着只顾回援,沿途再次扔下数百尸体的大队日军,负责分段阻击的战士小声的欢呼了下,快速追赶,沿途打扫战场,追出千米之后,人群随之消失不见。
类似的事情到处发生,乱战中,没有人知道死了多少日军,而孙涛这里直到天亮。战斗结束,伤员和牺牲的战士才被统计出来。
几个小时的乱战,孙涛这里牺牲了不足六百,伤者两千余人。这些,大部分是被流弹击中,牺牲的则多数是被日军迫击炮盲射所伤。毕竟人跑的再快,炮弹跨越千米也能够轻易追上。
伤者和牺牲的战士都没有落下。全部被送往了长荡湖区域。
孙涛在安排完这些后,下令所有队伍休息两个小时,在七点后,日军休整完毕,就要开始新一轮的战斗了。
他们接到命令,在伤员被送走后。一家拎着满满的一兜子日军的甜瓜手雷,抱着,在隐蔽处倒头就睡。
孙涛跟柳林等虎牙队长联络后,将所有情况汇总,大致的知道了既定的大部队炮兵基本瘫痪,日军手里剩余的就是迫击炮,连92步兵炮都少。重炮、野炮、山炮已经被连锅端了四个旅团,还有些联队的直属炮团,炮弹皆尽炸毁,他们也少了被炮火围困的顾虑。至于飞机,现在日本人不会再派飞机了,到处是人,炸谁很难分清。
就在他汇总情况的时候,董库带着近卫和一个分队的虎牙战士在三凌河岸边。涂家坳附近的山包上忙碌着。
一棵孤零零,几十米高的大树上被队员们用工兵锹快速或砍或锯,将枝杈全部去掉,就连树冠也都砍没了,光秃秃的一根旗杆似的。上面的枝桠处,一根攀爬绳索从枝桠处穿过,两头落地。
董库顺着绳索滑下。他再次看了看周围的地形,抬手看了下表,随之拎过被捆着,耳口被堵的一名少佐。掀开他的面罩,取出耳朵里的棉花,拽掉了他嘴里的破布。
那名少佐惊恐四顾,发现自己在一片荒山中,不是道董库要干嘛,但已经没心思问了。
他的不语,董库可没有任何生气的反应。董库拎过自己的背包,自里面掏出万虫噬心药粉,一份三分之一量的粉末,捏着他的下颚就灌了进去,随之用水帮助他吞服,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你会为你杀戮付代价,拿出你的勇气,用力狂喊吧!”
说着,不等那货反应,一挥手,绳索一头的近卫快速的拉动绳索,那名少佐就贴着树干被吊了起来。
“布置周围,五分钟后撤离!”
董库下完令,没有管树顶的近卫将那个少佐捆好,也没有管在周围布置诡雷和炸弹的虎牙队员,而是接过电台明码呼叫:“我手里有南京犯下累累恶行的吉住良辅中将、朝香宫鸠彦司令官……不要把我逼急了,否则我就不审讯了,直接处死……”
他的明码呼叫很快传到了日军的手里,而且,不但是日军,就连上海租界里都收到了。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假,但对方让日本人让条路出来,否则诛杀一个司令官,四个中将,还有少将,大佐等若干有名有姓,部队番号,现任职级的将官,不由得外界不信。
五十瓦的电台当然辐射足够广了,连武汉都有收到,随即传到了老蒋那里。
老蒋知道先遣军大部队已经抵达杭州附近,上海更是被搅和的一锅粥,这次抓捕了几十名将官的大手笔,让老蒋佩服之余,心生惧意。
“娘希匹的!上海肯定也是先遣军搞的,居然在我这发国难财!”
老蒋掏出了大笔黄金和美金,虽然买的是纯新的武器,可猜想是先遣军,心里不免有气。
而英美等国熟知上海的事情,都安稳的看着不知道哪方面的武装把日本人搞的灰头土脸,看他们怎么博弈呢,突然接到的这个算是警告的明码呼叫,均都大吃一惊。
里面部分的人名他们特工是知道的,包括番号,只是不知道这些部队现在位置而已。能够一举抓获几个师团的将领,这里面的故事和能力就耐人寻味了。
西尾寿造接到汇报,看着翻译的电文,他眼睛一虚,悍然下令,继续围剿,绝不能让敌人带出一张纸片离开三凌河附近,将那里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敌人。
他此时已经判断,敌人真的是被围困三凌河以内,里面不一定有大部队,但那些将领肯定在其中。秘密带走一两个或许行,但要将几十个俘虏不露痕迹的带走,显然不现实。
他的命令给那些舔舐伤口的部队带来了方向。几个小时的乱战,这里的日军损失惨重,连敌人的影子却都没有见到,而且大多的火炮辎重被袭击,连敌人袭击的方式都不知道,大部分的炮弹损失殆尽,让还留存的火炮成了废铁。
数个大队的人马被全部歼灭,满地的尸体,枪支弹药和财物均都不见。这可不是一两百只枪的关系,那可是数量不小,里面还有迫击炮和机枪,敌人居然从容的打扫了战场。
就在他们刚刚接到电令,还没有计划如何收拾眼前的乱摊子呢,三凌河附近驻扎的一个旅团报告,三凌河靠丹阳方向的一座孤零零的山包上有一名佐官被捆在大树顶上,凄惨的嚎叫,他们已经在巩固防线之余,涉水前往救援。
附近河这岸的日军接到电文,纷纷整合队伍,向涂家坳方向包围而去。
果然,在千米之外就看到了孤零零的山头上有一名佐官被捆着,镜头里,那面部的憎狞,张开的大嘴无一不说明,这家伙受到了酷刑在嚎叫,可却看不到伤痕。
“那不是三池明少佐吗?”
一名中佐看着望远镜里的被捆之人兴奋的喊道。
“三池明?”
他旁边的大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显然没对上号。
“.是的大佐阁下,那是第九师团工兵第九联队的少佐,我们是同乡,也是这次被掳走的将官之一。”
“呦西!!”
听到解释,那名大佐也兴奋了。来了一天一宿了,终于见到要救援的人员了,虽然被捆着,可这说明,其他人还在包围圈里!
“包围这里!!”
兴奋之余,一边下令汇报,一边下令包围。大部队随之展开,跟几个相继赶到的大队,对那座山包进行包围收索。
随着距离的拉进,山顶上的人面目越来越清晰,最终确认,那就是三池明。
可日军哪里知道,山顶的呼唤实则是死亡呼唤,或者说是死神的呼唤。而他们,正应招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