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在天黑的时候终于熄火。
大地在炮击停止的一刻,诡异的出现了平静。
双城前的阵地上,此时是狼藉一片,堆在战壕上的冻煤灰渣子被被震的粉碎,大部分掀飞到了周围,且松软的跟沙滩一般,一脚下去要没到膝盖。
那些当做框架的木头横七竖八的折断并被撕碎,木屑散落在阵地之上。战壕内的战士倒是没有损伤,战壕也没有被炸塌,但漏下的冰渣却让每个人脸黑漆漆的。这并不是硝烟造成的,而是那些冰渣都包裹着煤灰渣子,在皮肤上融化后,导致一个个被画成了包公。
在确认炮击结束后,天色已经黑透。
“该我们了!不要出声!”
双城等待支援前线的老百姓们纷纷抄起家把式,随着一个个不要出声的喊声中,向几公里外的阵地奔去。
他们比谁都清楚,先遣军如果战败,他们的rì子将无法继续。这在几天前就以经被不断的演说和宣传牢牢的灌输进了他们的脑海。
先遣军来了不但给过冬的粮食,还宣传了两年不收地租,有能力你就开荒,两年内的粮食将保持现在的价格先遣军全收,这意味着他们的苦rì子到头了。可一旦先遣军走了,他们在疯狂的rì军慢前,别说种地吃饭了,活着都难。
他们没有保家卫国的高尚情cāo,没有国难当头,匹夫有责的救国就难的大道理,他们只想种地吃口安生饭而已。
在这种简单的想法里,五六万的农民,工人,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男女女,在黑夜里,悄无声息的上了战场。
rì军不敢在夜间发动攻击,他们也不敢在夜间发动炮袭。如果那样,他们在寒冷的夜里,在没有遮挡的平原上将是活靶子,将暴露他们的火炮基地。就这。还频繁的将那些笨重的大炮转移呢。
人潮,在寂静的黑夜里涌到了阵地上。阵地后面堆积的那些煤灰渣子被一土篮子一土篮子的运到了战壕上面。后面数口前些天就用火慢慢烤化冻层,挖掘出来的水井里,一桶桶冰凉刺骨的井水被辘轳摇了上来,随之一担担的被挑到了已经平整了的战壕上面,伴随着刺啦刺啦的冻结声。被泼在了战壕的新顶上面。
“这边好了,去那边浇水……”
“这边来土篮子……”
“还缺木头……”
随着一个个低声的喊叫,一队队默不作声的水军在阵地上忙碌着。
夜,温度越来越低,泼上的水也冻结的越来越快。
从五点多开始,几万人就不停的忙碌着。一段段的战壕在水军的忙碌下,又恢复了原样。并根据白天炮击的程度加高,加厚了至少一米开外。
战壕里的战士都撤到了后面的交通壕里。那里有取暖的火堆在里面燃烧,那里面有成盆的焦炭散发着热量。
他们匆匆用雪洗了手脸,围坐在火堆边吃着白面的酸菜、萝卜、白菜肉包子,喝着土豆汤,感受着老百姓对他们的贴心支援。
“怎么待遇差距这么大呢?”
一名东北军老兵吃着热气腾腾的肉包子,看着还在运来的一桶桶的土豆汤,感叹着。
他们跟老张也好。小张也罢,打仗忙起来了除了啃肉就是啃凉苞米面大饼子,喝的不是沟里的冷水,就是地上的积雪,从来没有老百姓主动的给他们做过饭。就算强行抓夫,那也是做出来的东西半生不熟,或者还有可能有口水和鼻孔里的垃.圾吧。
董库带着近卫在阵地上巡视着。他看着一个个静静忙碌的身影,感动之余,也明白了战争的胜利要站在民众肩膀上的这个道理真的没错。
这些人不图工钱,没人讲价钱。没人喊累。这种自发,充分的说明了老一辈抗战胜利的由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壕快速的被冻高,一段段的战壕不但恢复如初,厚度也加高加宽。这让他有理由相信,明天就算轰击一天,也会保持阵地的完整性。
rì军那里也在吃饭,他们的伙食自然不错,刚刚从本土运来的海产品被分到了士兵的手里,除了不能喝酒,其他的差不多都全了。
他们的炮兵阵地一个个灯火全无,方位放到了三百米外,将那些大炮围的严严实实。
在他们防守严密的一处火炮阵地不远处,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班长,这个重炮阵地没有开过炮,我们的炮从对面也难以轰到他们,炮弹都被土包挡住了。”
那个班长在黑漆漆的光线里,借着星光看着貌似是一处池塘,或者是小湖泊里面的炮兵阵地,伸出拇指不断的测算着。
半响,他自信的说道:“我们五号六号从这里,对,就是侧面可以轰到那片大炮……”
rì军的炮兵阵地一个个在白天就已经被侦查员标注了出来,虽然他们不断的移动,但那已经开辟出来的地方依旧会成为他们继续使用的阵地。
侦查员谨记命令,一定要找到对方的重火力阵地,否则,即便他们对自己这边的火炮构不成威胁,爆炸中,那也会影响到阵地的正常火力输出。
一切都在隐蔽的进行着,这边的阵地在一谈单水的泼洒下,慢慢恢复了原貌,在十点多的时候,终于完成了对整个阵地的修复。
随着人潮退去,一道道堡垒又坚挺的耸立了起来,如一条条卧龙,盘在这片褐色的大地上。
清晨,当阳光还没有露出的时候,rì军的大炮又轰鸣了,只是由于早晨的视线并不好,虽然没有雾气,远处被轰了几个小时的地段的变化也并没有被早起实施扰敌轰击的rì军注意到。
轰轰的爆炸声中,那些休息了一晚上,精神头非常足的战士们也已经吃饱喝足,进入了阵地。
“咦?”
一名战士在爆炸声中疑惑的看着头顶。他发现地面除了多了些星星点点的冰溜子,上面的盖子也垂下了一些冰流,只是都不长,也并不粗壮。
随着第一个人抬头,更多人发现了变化。头顶不掉渣了,没有昨天傍晚那会簌簌掉落,跟沙尘死的冰渣了。
“哈哈!头顶又结实啦!!”
一名东北军老兵已经做好了今天阵地破损。找地躲避的想法,却意外发现头顶的爆炸跟昨天一开始的爆炸一样,声音很闷,至少在几米后的遮盖之上爆炸的。
这个发现快速在所有战壕里被传开,大家都发现了这个奇怪的,岌岌可危的战壕又结实了。
齐齐哈尔那里也是同样。只是他们那里的战壕的厚度在早先就比这边的厚,所以,在炮轰后,修复的时间和速度也要比哈尔滨这边快,抗联战士们同样发现了战壕被修复,只有少部分昨晚执勤放哨的战士知道是这么回事。
哈尔滨这边,战壕里战士们纷纷议论。不知道这是怎么搞出来的。
“用你们的刺刀将头顶的冰溜子敲掉,将地面的冰嘎达铲平,别一会伤到人了。”
随着一个个声音响起,战士们才想起头顶的冰流可都带着尖,万一要是掉下来,身上到问题不大,有厚厚的棉袄棉裤,可脖子就那说了。于是。纷纷动作起来,经头顶悬挂的冰溜子敲掉,清理出阵地。
炮击,在上午八点多,rì军全部吃饱后开始密集,新的一轮炮击又开始了。
双城发生战斗的消息没有传到哈尔滨,隐隐的炮声没有耽误哈尔滨训练的新兵和各部门紧张的忙碌。他们一依旧在做着各自的工作,以为那是训练呢。
炮击,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停了,在中午的时候。一队rì军端着枪,在硝烟弥漫当中向这边的开阔地摸来,显然是准备试探这边的火力。
“小鬼子上来了!!”
阵地里接到前沿隐蔽观察哨的报告后,响起了一个个准备战斗的喊声。
已经对轰鸣声免疫了的战士正先聊着,听到喊声一个个快速冲到射击口那里,机枪咔嚓声中,机头大开,张着憎狞的大嘴,等待rì军的出现。
rì军在烟雾飘荡间,呈散兵阵型在被炮火趟过,已经变得硬实的雪地上麽了郭爱丽。
“没有命令不许开枪,机枪不一套射击!!”
喊声在战壕里回荡,一个个狙击枪探出了射击口。
rì军前来的就是试探,他们距离黑漆漆的位置三四百米的时候就趴了下来,等了会,见无动静,又起身向前摸来,小心翼翼向前靠近。
“大约四百多鬼子,少了点……”
一名老兵连长放下望远镜说道:“一会都给我精神点,到了百米内再开枪,按着射击训练时的要求,三点成一线,打到哪都没关系,就是练枪!”
rì军那里知道,他们的到来是当靶子的。随着靠近,他们看到了阵地,看那看似并没破损的战壕,他们都不敢前进了。
可就在这时,砰砰的枪声突然响起,一片瓢泼的子弹在地上、天空到处飞舞,没等rì军趴下,噗噗声中就被打翻大半。
“快撤!!”
rì军大喊着,连滚带爬的向回撤退。
可他们撤退哪有那么容易,靠近的这面至少上千条枪瞄准着他们,虽然大部分打不着目标,可乱枪之下,他们也难以幸免。
看着奔跑的身影,那些狙击手稳稳的扣动着扳机,十发子弹的半自动在这一刻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力,噗噗的声音中,那些逃遁的rì军不论是跑,还是爬,都在子弹飞来的一刻,趴在了地上。
四五百的rì军连开枪都没顾上,在短短的一两分钟里,能够逃回去的没有几十。
“八嘎!!”
一名前沿观察的大佐大骂着,放下望远镜就抄起了电话。
几分钟后,一阵呼啸声再度响起,炮弹雨点般的又落了下来。
“艹!炮弹多是吧!”
一名战士抬头看了看头顶依旧结实,看着射击口外的硝烟后火光咒骂了句。
这回rì军没有中途停歇,炮击持续了整整一天,到了傍晚,才停歇下来。
当战士们撤出阵地。赶回交通壕吃饭准备过夜的时候,他们真想走出着跟地道一般的交通壕或者地道看看,看看阵地是怎么被修复的,而且还更结实的样子。
天,渐渐的黑了,喧闹的泡上让原本紧张的人们渐渐放松了人心神,随着喊声,水军新的一轮运水又开始了。
阵地后面刚刚自哈尔滨运到的一大堆一大堆的煤灰渣子被送到了阵地上,一桶桶的井水再次泼上……
董库此时在阵地上看了一遍损毁的程度上。小声跟跟着的几个夜间修复的负责人说道:“再加厚一米,把战壕前面那些碎渣子都清理出来,要不射击口都被埋上了。”
“是!”
几人领命散去,随着他们的离去,修复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如君的军营里,此时将官们都聚在一起,研究为何没有将对方的阵地轰塌。他们根据讨回来的rì军观察到的结果得出个结论,昨天炮击了几个小时,敌人的阵地损毁不大。今天的轰击是昨天的一倍时常,在硝烟中无法看到结果,不知道阵地被摧毁的程度。
“明天早起派出观察士兵,尽量靠近,看看轰击的结果!”负责哈尔滨总指挥的九井一郎中将下令道。
“哈衣!”
被点名的rì军少将一个立正,大声领命。
董库转回阵地后面的时候,他看着今天下午才到的煤灰渣子又下去了大半,转头跟负责联系后方补给的孙涛说道:“还需要加大煤灰渣子的运送,明天的炮击会更猛烈。”
“是!队长!我这就去联系哈尔滨那边。”孙涛领命离开了。董库回到指挥所已经是晚九点店多,他不放心的给赵将军发了份电文。
很快赵将军那里回电,rì军在江桥对面并没有进攻,而是摆开了阵势欺负他没火炮,一个劲的轰击。不过,阵地一开始就构筑的厚实,炮击并没有造成rén员损伤,在水军的努力下,修复也不困难,只是煤灰渣子供给不上,不得已,在后方用炸药炸开了一片地面,抠里面的土铺在雪地上,冻了以后搜集成堆,充当修复的东西。
取冻土?
董库看着电文,对赵将军向的办法大加赞赏。这样一来,rì军的炮弹就难以维持不间断的轰击,等消耗到一定程度,也就是他们进攻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