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库在大家迷醉的神情里,挨个桌子走了一圈,将每个桌子上的酒碗都倒满了就,这才回到自己的桌子前。
左伯阳亦步亦趋,一坛坛的将酒递到董库手里,作者服务生的工作。
满屋浓烈的酒香中,董库端起酒碗说道:“今天,我们兄弟齐聚首,在这里我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努力,感谢大家消灭敌人从不退缩,感谢大家为先遣军做的一切,来,大家端起酒,三开,干!”
“干!”
所有人站立起身,端起酒碗,整齐的虎吼,凑近酒碗大口的灌下,一气喝了三分之一还多,这才不舍的大口呼出辛辣浓香的酒气。
“好酒!!”
“真是好酒!!”
众人赞叹道。
“哈哈!队长家里还有如此好酒,以后可是有口福了!”
邢远一边大口的嚼着酱牛肉,一边说道。
孙涛赞同道:“是啊,喝了这酒,这里的雁窝岛就黯然失色了。”
大家吃着菜,七嘴八舌的赞道。
“兄弟们,今天这酒管够,但我要说明哈,这酒只有一百多斤,喝完了,谁还想喝,只能等二百多年后了!”
“啊!!二百多年!!”
董库的话音落下,除了左伯阳和柳败城,其他的都吃惊的看着酒碗,看着那色泽鲜红如血的酒浆,一下子没了一口干掉的想法,这太珍贵了。
“是啊,这酒一共28坛,一坛四斤上下,喝完就没了。再想喝到就要等四年窖藏才行了,还得是我把酒厂建起来后。”
四年……
所有人不舍的看了眼酒碗,似乎都有了要留下以后慢慢喝的想法。
董库笑了:“二百年的酒不是什么新鲜事,外国的葡萄酒窖藏百年以上的多了去了,味道也不差。回头我们买来,天天喝百年佳酿,不要不舍得,这酒今天还是可以敞开了喝!”
“队长,那外国酒有两百年的吗?”
莽子盯着酒碗嗡声问道。
董库夹了口菜肯定的说道:“有,两百年的有。数量可是比这女儿红多的多了。”
“既然有,那怕啥,喝完了回头去外国抢来,天天喝!”
莽子目光就没离开酒碗,自顾自的说道。
看你那点出息……
所有人哄笑。
董库没有责怪莽子,今天就是高兴。就是会餐,过年大家都不能在一起了,所以,他不会破坏气氛。
众人哄笑着,董库示意了下,请柳败城倡议第二口。
柳败城跟所有人都熟悉,因为。吃喝拉撒都找他,所以没有不熟悉他这个总管的。
柳败城也没推让,端起酒碗站起来说道:“为了家人不受苦,为了家人报仇,为了兄弟姐妹不受欺辱,为了国家不受欺辱,诸位抛洒热血而不悔,在这里我老头子敬大家,感谢大家为他人做事,感谢大家为他人付出。希望新的一年,大家齐心合力打下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天下!杀光那些日本狗!干!!”
“干!”
众人轰然应道,小口慢饮细细品尝,不再像刚才那样牛饮了。
董库觉得这时候提战斗不妥,尤其是这种具有煽动味道的言论。但他没有说什么,吃了口菜,示意刘忠倡议第三口。
刘忠是先遣军组建最初的第二领导者,最早跟着董库的,而且海外的月牙岛也是他一手弄起来的,可以说是现如今先遣军里依旧稳稳的二当家。
刘忠也不客气,站起来说道:“兄弟们,我刘忠是个粗人,跟着队长打鬼子我从没其他想法,今天,我依旧没有想法,只要是队长指出的方向,今后我也不会有想法,因为,我们现在的一切,都是队长给的,他让我们不再受日寇的凌辱,不再受老毛子的欺负,让我们多年积压在胸口里的闷气得以释放,让我们挺直了腰杆做人,来,兄弟们,这一口敬我们的队长,为我们以后更加团结,以队长的意志为方向,干!”
“干!”
众人声音洪亮,举碗一口干掉了碗里剩余的酒。
还没等众人坐下,左伯阳哈出一口酒气说道:“队长的家底一共28坛酒,用作酒曲子的预计要五坛,后面的空桌上一共是二十坛,刚才一轮就喝光了五坛,四轮就喝光了,如此美酒应该留作庆祝的时候喝,既然酒过三巡,我提议,这些剩余的我们留作胜利后庆祝的时候再喝如何?”
“好!”
大家轰然叫好。
韩杰仰脖往嘴里倒了倒空碗,确认没有一滴后,大声说道:“就是!这么好的酒喝着都不舍,小心翼翼的,换了雁窝岛特酿喝着能更痛快!”
董库知道,今晚必然会使一醉,在座的人要是敞开了喝,这些酒还真不好干啥,估计都剩不下,既然大家都同意,他也纠结,直接说道:“即然这样,那就换特酿,这些封存,等消灭了小鬼子,我们再喝!”
“好!”
众人哄笑着,于磊则拽了下身边的虎子,快速离去,不一刻,俩人搬进来一箱箱的雁窝岛,随即,气氛在酒香四溢里推向了。
酒过三巡,大家多是很久没有相聚了,但却无人聊天,都相互的端着酒碗喝着,热闹非凡。
喧闹中,韩杰回过身来冲着曲军刚喊道:“大刚,来,好久可没划拳了,来一轮!”
曲军刚撸起袖子喊道:“谁怕谁!”
来人的叫号让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他俩身上,吃着菜,看来人划拳,倒是让气氛陡然冷清了点。
韩杰端着酒碗来到曲军刚的桌前,毫不客气的开始了唱曲。
“高高山上一头牛,两个犄角一个头,四个蹄子分八瓣,尾巴长在腚后头!俩好腚后头!”
曲军刚也大声吼叫着:“魁五腚后头!”
“哈哈!你输了!”
一把抓住了韩杰的手。曲军刚大笑。
“艹!再来!”
韩杰干了半碗酒,不服气的喊道。
“停停!!”
看着热闹,邢远满脸红扑扑的喊道:“你们那叫什么曲,还腚后头?腚后头是屎门,看我来一段!”
“好。土匪头子,我跟你来!”
顺子站起身来,隔着酒桌喊道。
“来就来!”
邢远撸胳膊挽袖子的伸出了右手,当俩人的手碰到一起的时候,邢远唱到:“高高山上插战旗啊,姐夫半夜送小姨啊。送啊送到了小庙里啊,俩好,小庙里啊。巧七,小庙里啊!”
邢远的荤段子让在座八成以上的光棍哄笑,他们的输赢已经不重要了,气氛则被推向了。
酒店采用的暖气供暖。让这个大包房里温暖如春,喝了半斤以上的酒,大家不再拘束,吆五喝六的丝毫没有了严谨的军人形象,尤其是邢远他们和曲军刚等,倒是有着土匪的味道。
董库则拎着酒瓶子,端着酒碗。挨个桌子的走,一桌桌的敬酒,敬这些枪林弹雨中还能活着的兄弟。
房间内酣畅淋漓,房间外,隐秘处一双双眼睛警惕的盯着周围,酒店外更是如此,虽未戒严,但却是严密的掌控了这一片,提防着有人袭击。
这里可是包囊了所有先遣军军长级别的高层,包囊了柳败成为首的管理高层。一旦遇袭,那损失不可谓不大,弄不好会让先遣军大乱的。尤其是在袭击了日军的指挥官后,更是打人一拳,要防人一脚了。
房间外。于锦带着两个服务员站在门口,她听着里面的喧闹,不由一阵恍惚。自从日军进攻了齐齐哈尔,父母双亡,自己还断了条胳膊,现如今仅剩两个哥哥相依为命,家人虽然依旧不在了,但心里却极为的踏实,一点没有恐惧,没有不安,只有少许的担心,担心哥哥们的安全。
她喜欢这种生活,喜欢这种安全感,她虽然不是先遣军的一员,却见证了先遣军从十多个人,在董库的带领下,一步步的成就了现在的规模。
房间内,董库敬了一圈的酒,在喧闹中回到了酒桌上,吃了口菜,压了压上涌的酒意,端起酒碗,看着邵胖说道:“这两年辛苦了,抛家舍业,打造出这么一片的基业,为先遣军能有今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你是绝对的功臣啊!”
“哈哈!掌柜子,不不,队长,我不过是跑跑腿,这些还不都是你的路子,我哪里有什么功劳啊。”
邵胖开怀的笑着。
能够出席先遣军最高层会议,跟这些战功赫赫的将领一起饮酒,他虽然是江湖人物,但也是感到了荣幸,感到了董库在意他。
董库笑着跟邵胖碰了下碗,喝了口放下说道:“不用客套,邵胖大哥,你的确是商业奇才,我只是有点子,连个狗头军师都算不上,真正运作离了你还真玩不转。”
邵胖小饮了口,突然正色说道:“队长,我一直想向你汇报,可觉得那些事都是琐碎的小事,怕影响了你这边打仗,而且不见面也说不清楚,趁着没谈计划什么的,我跟你简单说下。”
“好!说说看。”
董库夹了块刚端上来的凉拌狍子肉,边嚼着,边看了眼大家,见都忙碌着喝酒叙旧,他转回头来同意了这个场合说点正事。
“队长,目前摊子越来越大,以前的工厂只有工人,摊子比较小,赤足都在厂子里,防御也比较集中,跟当地的原住民和你说的那些殖民者冲突不大,可现在,一个厂子几千上万的工人,拖家带口,加吧加吧要有五六万人之多,这里面包括那些不在厂子里上班工作,但却做着小本买卖等厂子以外的行业者,饭店,住宿,百货,教育,这些都有了,地盘也因此大了,一个厂已经是一个小小的城镇了,所以,矛盾会越来越大,也会让那些原住民和殖民者越来越关注,要不是我耗费着弹药,经常搞一些实弹演练,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并用钱跟附近驻军搞好关系,厂子早就不得安宁了。”
“如果他们一旦铁了心要搞这些厂子,厂子里护卫的那万把人能挺多久?弹药储备能坚持几个月?炮击中的损毁还难以从外界获得资源修复,防御体系会越来越糟糕,毕竟孤零零的没有外援,所以我非常担心,而且非洲那里的金矿和钻石矿已经封锁不住消息,原住民发现了异状,英国人三天两头的去矿区转悠,弄的我这段时间焦头烂额的,您看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邵胖的话让董库一惊。他不是个管理者,对这些琐碎,以及因此引发的危机,他没有对于打仗那么敏锐的捕捉到,游刃有余,他根本挤没考虑过会出现如此的情况,或者说,没想到有这么严重。
他虽然不知道这些厂子、矿区的具体情况,但从邵胖说的,他已经明白了,那里随着人口的增长,尤其是那些犹太人,相应的产业就应运而生,地盘越来越大,人口越来越多,空前的繁华会吸引更多的人到来,因此让发展更加不受控制的壮大。
试想,谁会让别人在自己地盘里建立一个小型王国?尤其是殖民者,更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更何况还拥有着强悍武力,他们会担心这些厂子会以此为中心,建立起威胁到他们统治的势力。
如果只是以前的厂子,只是那一小块地皮,通过贿赂还可以保证商人利益,可现在,就不是商人那么简单了,任谁都会担心这里急速的发展会对自己的统治造成威胁。更何况那个这些厂子一个个价值不菲,都是世界数得上的矿藏和加工业,一旦被殖民者得知具体情况,那些什么契约,在没能力保护的情况下,就是废纸。
还真忽略了这个问题……
董库手不断的转着酒碗,陷入了沉思。
左伯阳和柳败城还有刘忠都看到了董库的变化,在这欢闹的气氛里,他的沉思显得格外的刺目。
随着几人停止聊天,看向董库,其他正在喝酒笑闹的众人渐渐的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随之,都发现了董库在沉思,于是,一个个的放下碗筷,看着董库,都不再说话。
刚刚还热闹的跟过年的酒宴一样的场面,突兀的鸦雀无声,让站在门口的于锦心里一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喧闹突然静止了?
她阻止了要推门进去看看的服务员,示意站立不动。
里面如果有事早就会通知,走廊和旁边房间里的战士们也不会如此安静,显然不是什么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