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寻衅上门的挑战,反常地以楚诗白的干脆认输告终。
李晚虽然在心中存着几分疑惑,但也没有头绪,只好带着到手的彩头返回山门。
这时萧诚早已经得到属下禀报,前来相见:“恭喜李道友大获全胜,这次总算是有望把上次的恩怨化解了。”
李晚有些疑惑,看向萧诚:“哦,为什么这么说?”
萧诚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他们有意点到即止?与你联手演下这场不打不相识的戏码,多少也算是对舆情有了交代,只要你以后不再贬斥他们洪氏一派,相信他们也不会再对付你,这件事情,多半也会不了了之。”
李晚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他们打算息事宁人?”
萧诚道:“可不是吗?若有他法,当然不会轻易罢手,但这次他们再输一场,自知比你不过,低头退让也是无可奈何,多少还能讨个磊落之名。”
“听起来倒也有理。”李晚回想着楚诗白的表现,暗自点头,“他们此番举动,大概是留有几手准备,若我能胜,便趁势退让,但若是我败了,便反过来倒打一耙,狠狠打压!”
萧诚道:“要不,我帮你放出风声,跟他们和解?”
李晚道:“不用了,没有必要用热脸去贴别人冷腚,他们想不想和解,还没有探清楚,为什么要放出风声?若真有诚意,自会有后续举动,到时候再说。”
见萧诚显得有些忧虑,李晚又淡然道:“萧道友,我也不是不知进退之人,若他们不寻我麻烦,我也不会主动招惹他们,放不放出风声都一样。”
萧诚只得道:“那是。”
萧诚离开之后,李晚看起到手的彩头来。
早在山下的时候,他就已经确认,这的确是一张能够炼出绝品法器的明光铠甲图谱,不过修真界中,甚少有修士穿戴这种重甲法宝,多半是用来给机关人、傀儡之物穿戴。
“对了,器宗大典千篇经义,似乎就有机关傀儡的炼制之法,这也是炼器的一种旁门手段!”
炼器一途,博大精深,涉及到诸多旁门。
比如说毒经、医经之流,是因为炼器材料中有不少草木矿物之属,更有凝铁液这般的药液,变通一下,就是剧毒,还有火料,毒料,都要倚仗丰富知识才能炼制,辨识;
再比如阵法,奇门遁甲之术,与道纹禁制法阵息息相关;
占星之术,堪舆之术,与观风望气相关,为天炼法、地炼法等奇术基础,又与一些阵法之道有关。
以一种摄取凶灵的招魂幡为例,便需埋在能够吸引游魂的阴煞之地七七四十九日以上,以阵法和地炼之法,积聚阴煞之气,更需时常以此气祭炼,喂养其中收取的阴兵。
机关术,傀儡术,也可以说是炼器一途的分支,与炼制杀伐之兵、御敌之宝等大有区别。
真正的炼器大师,都是见多识广,博学多长的高明人物,那种手中只有少数图谱,来来去去就只会炼制几种法宝的,最多就是铸剑师、制甲师之流,甚至为杂役、学徒。
李晚略带兴趣,看了看这明光铠甲的图谱,却发现这果然是一种非常适合沙场战将或者机关傀儡的宝甲,也可以用在一些魔道中人炼制尸兵身上。
李晚似曾听说过一个叫做尸魂宗的门派,擅长炼制尸兵,其佼佼者,便称铜甲尸,铁甲尸,一身铜皮铁骨,坚韧无比,血肉直接与金铁宝物融炼一体,再在外面套上几重重甲,寻常修士根本没有办法对付。
李晚想了一下,若是自己遇到这般的尸兵,姹女毒火葫芦,很难在短时间内烧化其身,而碧磷之毒,也等于无用,实在难以对付。
“看来,以后要炼几件旁门法宝,以备不时之需,嗯,对付专克尸魂一类的宝物,我这儿有的是图谱,不会像寻常炼器师一般,要用之时,也无法可炼!”
***
一个多月后。
楚诗白一众人等寻衅上门之后,仿佛突然认识到了自己的过错,销声匿迹。
李晚托萧诚打探了一下风声,听人说起自己与洪氏一派的恩怨,竟成了“不打不相识”。
他得知此事,也不由得笑笑。
“看来,他们是真打算和解了。”
他也没有出来辟谣,因为此事,的确给他带来一些好处,竟开始有些筑基修士把他当作名师高手,找上门求宝来了。
这段时日,李晚接下了几单工件,并令所属作场全力开工。
这些法宝的绝大部分工序,都是由所属作场的学徒完成,但最后祭炼和布设成阵,甚至署印题铭,都要李晚亲自经手,这件法宝,也变成了他的杰作。
这让李晚不禁感慨,万幸自己有大机缘,没有像这些人一般,从杂役和学徒做起,要真那样的话,不知要多久才能出头。
由于大部分工序都有下人代劳,李晚自己倒是乐得轻松,短短一个月间便炼制了五件普通的上品法器。
这些并不是他特意炼制,而是为了完成坊里的任务,是为随意之作。
只不过,李晚的随意之作水准也不低,无形之中,更宣扬了几分名声。
等到他炼完这几件法宝时,突然收到一个惊喜的消息,刑同方回来了。
前几个月,刑同方被他派去云荡山,一是为躲避风头,避免危险,二是跟祁叶荣商量宝材事宜,设法给自己寻找收购宝材的渠道。
李晚对刑同方身负使命极为关心,得知他回来,亲自到灵峰脚下去迎接。
“李道友,你看这是谁来了。”刑同方见到李晚,打了一声招呼,就让开几步,把跟在后面的人露了出来。
“祁道友!”李晚意外道。
出现在眼前的人,是一位身穿锦银道袍,仙风道骨的老修士,赫然是云荡山隐仙洞的祁叶荣。
祁叶荣面带笑意,高兴道:“李道友。”
“祁道友,你怎么跟刑道友一起来了。”李晚有些疑惑。
祁叶荣道:“我来此是想要亲口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如今已经可以炼制宝器了,来此铜山,既是应刑道友之约,为你收购宝材大业略尽绵薄之力,也是找个机会进入铜山洞天,搜寻炼制宝器所需之物!”
李晚听到,眼中闪过一阵惊异:“你有炼制宝器的把握了?”
“不错,其实我们初见之时,我已经拥有筑基后期的大成修为,又经过多年苦修,于器道一途,颇有几分心得。呵呵,上次你一来,我跟你相谈甚欢,也学到不少东西,回去试着炼了几件宝器部件,发现似有突破迹象。”祁叶荣带着些许谦虚,但眼角的喜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那你有宝器图谱吗?”李晚关心道。
“我手中倒是有三张宝器图谱,但就这三张,所需宝材都并非大众之物,还需要收罗一些珍稀的宝材。”祁叶荣解释道。
炼器师手中的宝材,既有托人收罗而来,也有自己亲自出发寻找,前者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机运福缘,缥缈难言,不知何时才能到手,后者虽然也近乎大海捞针,但总多了几分希望。
这也是炼器师经常云游的原因所在,祁叶荣在云荡山颇有地位,也不需困守一地,想到便跟了过来。
“那可真是可喜可贺啊。”李晚听到,心中也为祁叶荣感到高兴。
对炼器师来说,修为的限制,也是炼制法宝的限制,但炼器毕竟不同于其他,筑基修士厚积薄发,终究还是有希望炼制宝器。
这对他个人而言,也是一大突破,从此身份地位不同于一般名师,足可与结丹修士比肩!
两人谈了一番,祁叶荣也对李晚颇有感激之意,连连道:“这还是多亏了你上次不吝赐教,李道友,我欠你一个大人情啊。”
李晚笑道:“祁道友客气了,这都是你自己厚积薄发,与我有什么关系?”
相互谦让,笑谈一阵,祁叶荣忽然又轻咦一声,问道:“李道友,你最近是不是炼了不少法宝。”
李晚道:“是炼了几件,不过都是坊里安排的任务。”
祁叶荣关切道:“那你可真是要注意休息啊,我们炼器师,最怕的就是耗费时间精力。”
李晚自然也知道,点了点头,但心下却不免有些奇怪,这祁道友刚刚来到铜山,怎么就一眼看出自己炼了不少法宝?
刑同方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李道友,赚钱的事不用急。”他还以为李晚是为了赚取更多灵玉,好支持他的掮客大业。
“等等。”李晚忽然一个激灵,问道,“祁道友,你刚才是怎么知道我炼了不少法宝的?”
“你神情憔悴,印堂青暗,是精力消耗过度的迹象,岂不是劳累所致?怎么,难道李道友你不是去炼法宝来,而是金屋藏娇,夜夜笙歌?”祁叶荣能与李晚成忘年交,也不是严肃古板的人物,开起李晚的玩笑来。
李晚听了,却是陡然一惊,他炼制几件法宝,虽然赶工颇多,但却多属随意之作,怎么会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