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九章针尖对麦芒 矛尖顶矛尖,锋刃对锋刃!
骑兵的对撞没有丝毫花巧可言,纯粹就是实力的对碰,强者生,弱者亡。
冀州军的矛尖是老熟人颜良,王羽的槊锋端端正正的和颜良的大刀撞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巨大的金铁交击声。
骑兵对冲,速度何等之快,只是一次交击,双方就连人带马一道从对方身边冲了过去。王羽变招比颜良更快,二马交错而过的一瞬间,他犹有余力用尾端的槊纂横扫了一记,结果未能奏效,被颜良藏颈低头给躲了过去。
“咦?”颜良没能如愿将王羽的长槊砸脱手,相反,先是从刀背处传来的巨大力量震得他肩膀发麻,偌大的身形甚至在马背上歪了歪,而且还被王羽多攻了一招,可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喜色。
双方都没有继续缠斗的意思,而是各自带着自家弟兄冲入了敌人的阵列。
“跟上,别恋战!”王羽大喊,顺手用槊刃削掉眼前的半个脑袋。
骑兵的冲击靠的就是速度,二马相错的瞬间交换不了几招。马身错开后,敌手是生是死,那是身后同伴的事情。你的眼睛只需要盯住正前方,尽量在第一时间将得到的敌人砍倒。
若是在高速冲击的情况下打马回旋,只会被两支骑军夹在中间,挤成肉饼。
第三名对手和王羽的年纪差不多,但嘴唇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红色的绒毛,眼神却透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凶狠残酷。
这是个草原人,也许是匈奴。也许是鲜卑,王羽心中闪过了这样的念头。从之前前锋战的俘虏口中得知。袁绍扩军计划中的骑兵扩建计划,正是以花钱收买草原异族为主。
只要把消息放出去。这些骑兵就会自带马匹兵器,源源不断的赶来投效,其中甚至包括了一些小部落。上次被太史慈一枪干掉的韩莒子,就是某个匈奴小部落的头领,所以名字才那么怪。
异族少年高举弯刀,口中荷荷大叫,无视于王羽斩杀同伴的轻松写意,疯狂的冲了上来,仿佛只要鼓足勇气冲上来。就能打败强敌,得到长生天的奖赏一般。
对于这种对手,王羽自然不会容情,他提臂挥槊,槊锋像是有了灵性一般,轻轻巧巧的一压一送,雪亮的锋刃刺入了对方的咽喉,顺势再一横,割断了对方的脖颈。
太史慈的长枪就在这个时候从王羽身边掠过。将另一名敌军刺落马下。
“点子扎手!”他策马踩断落地者的脊梁骨,然后左手画戟平挥,将另一名高速奔来的对手砸翻。“大多数弟兄们都没跟上来!”他又补充了一句,话语里充满了焦虑。
和王羽一样。他也没能解决掉第一个对手。那名对手显然被戟槊合璧,旋风一般的攻势打了个措手不及,可他的枪势严密周正。却也没露出丝毫破绽,要不是接战时间太短。枪势中的反击之力恐怕也会很快爆发出来。
这样的对手,根本不是几个照面就能解决得了的。说是棋逢对手还差不多。
倒是另一侧的赵云顺利挑杀了对手,在他的率领下,右翼的骑兵势如破竹,绝大部分都跟着赵云冲了过来。
“杀穿他们,然后带弟兄们兜回去。这次不要急于透阵,先解决颜良、文丑再说!”王羽大喊着命令。
先前冲势太猛,他想解决对手,也来不及,但对冲之后转过头来,就是缠斗了,仗着自己这边多一个人,先来个三打二。在骑兵对冲中,猛将的作用简直发挥到了极致,若对手不是颜良、文丑,单凭刚才的对冲,就能彻底凿穿冀州骑兵的军阵。
挥槊横扫砸翻一个对手,接着又是一挑,卸下一支胳膊,当王羽再次将一名骑兵从马背上抹下来后,身前已经没有了敌人。
敌阵被杀穿了,冀州轻骑虽多,但仓促转向后的阵势却算不上厚重,只不过,透阵而过的只有王羽、太史慈、赵云和右翼的两百多骑兵。
剩下的数百精锐被对方以人数优势挡住了,颜、文二将更是在杀透军阵之后,掉头杀了回来,并肩作战,刀枪并举,所过之处,全无一合之将。
“回杀!”对方的嚣张模样,太史慈怒不可谒,自家弟兄的惨死,更是让他战意汹涌。不等王羽下令,他就已经按照王羽先前的命令,一马当先的回身杀去,枪戟形成的风暴,再次席卷了冀州军阵。
“跟上子义,杀回去!”王羽当机立断,向赵云招呼一声,纵马追在了太史慈身后。
骑兵战中,双方都在高速运动,普通士兵很难形成合围,形不成合围,他们就很难在勇将的对决中插上手。让太史慈牵制住一个,自己和赵云合力迅速解决掉另一个,迅速击溃冀州轻骑,这才能进行后续的计划。
击败颜、文只是将幽州军从失败的深渊中,向上稍稍拉一把而已,离真正力挽狂澜还远着呢。幸亏对面的是沮授,而不是徐荣,否则大可以趁着胜势,变成攻击阵型,一口气杀过来,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在这个关头感到庆幸的,不仅仅是王羽,颜良此刻的心情也是差不多。
望着势不可挡的太史慈,颜良信心十足的说道:“子众,等下你缠住那个太史慈和另外那边的小白脸,某先去取了王鹏举的性命,然后再来助你。”
“这……真能行?”文丑不知道搭档的信心从何而来,但他心里却没什么底。
对付太史慈和另一名不知名的小将倒没什么压力,通过刚才的试探,他知道太史慈的武艺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另一名无名小将的枪法倒是很快,却也算不上太大的威胁,大不了他只守不攻。拖上三五十招还是很轻松的。
可颜大哥自夸说可以单对单的解决王羽,而且还是在短时间内。这就有点扯了吧?那可不是别人,是名震天下的王鹏举!
“勇武无双的王鹏举?”颜良满脸都是讥嘲之色。狠狠的磨了磨牙:“呸!屁的天下无双!他就是个银枪蜡头,样子货!”
“怎么可能?”文丑嘴巴张得老大,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手中的枪说不定都拿不稳了。
“怎么不可能?”颜良晃晃大脑袋,得意的笑道:“某先前就听到过传言,说那小子没练过内劲,只是仗着天生力气大,招数又怪,因此才讨了不少便宜。你想想。正面对战,他赢过的那些人,哪个是一流高手?”
“吕布、华雄?”文丑迟疑着答道。
“切,华雄是被他暗算的好不好?”颜良怪眼一翻,用极为不屑的语气说起了吕布:“吕布那厮倒是实实在在的跟那小子打过几场,可他武艺高,脑子却有点问题,对敌的时候,还总想着什么惺惺相惜。这不是没病找病么?”
“若是那小子真有本事,当初在酸枣怎么不自行出手?而是非得拉着别人的手下?”见文丑逐渐被说服,颜良嘿嘿笑道:“刚才某试过了,他力气不小。但确实没有内力,拼着受点伤,今天某说什么也要除了这个祸害!”
“好。听你的!”文丑信心大增,见太史慈已经冲到近前。他挺枪迎了上去,吼声如雷:“东莱小儿休得猖狂。文丑在此!”
“来的正好!”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太史慈左手画戟横挥,砸开一片空当,右手长枪急如闪电,寒光吞吐之间,已经刺入了一名冀州骑兵的咽喉。随后,他单手发力,直接将那个倒霉蛋挑离马鞍,然后重重一挥,尸身直接往文丑砸了过去。
文丑大怒,挥枪格开尸体,就要策马前冲,谁知尸体的阴影散处,却有一支红缨斜刺里猛然探出!
枪势算不上猛烈,无声无息的像是没什么威力,但到红缨的那一瞬间,文丑身上的汗毛却是全都炸开了。
来的是个绝顶高手!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做出了判断。
他来不及招架,只能凭借高超的骑术,百忙之中来了个铁板桥,险至巅峰的避过了这一枪,浑身都是冷汗。
他怕的不是对方偷袭,在混乱的战场上,能顺利实施偷袭的人,本身就是高手,非极其擅长把握时机,武艺亦超群者不能为也。
对方这一枪的时机极好,前一刻他视野里还没这么个人,尸体飞砸之后,枪锋就出现在眼前了。速度急如雷鸣电闪,角度也是刁钻到了极点,若非文丑身经百战,临阵经验丰富,恐怕已经成了枪下亡魂了。
他惊魂普定,骇然回望,发现使出这一枪的竟然不是王羽,而是那个无名小将!
眼见着对方不依不饶的追杀上来,文丑心中只是叫苦。那个太史慈的招式既快又重,招式大开大合,势若奔雷,已经极难应付了;现在又加上这么个擅长把握时机,枪势极快的对手!
一对二?开什么玩笑?还不如给自己一刀来得爽快呢!
眼见着颜良气势汹汹的冲向了王羽的黑马,失去了对手的太史慈正在犹豫帮那一边好,文丑哭的心都有了。
王鹏举到底是不是虚有其表,他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自己面前这位肯定是名不副实的!这样的武艺,怎么可能会是个无名之辈呢?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却见那边太史慈已经做出了决断,策马向自己杀了过来。文丑心中大叫:吾命休矣!
正在这时,一把天籁般好听的大喝在背后响起,“以多为胜算什么本事,河间张儁乂在此,敌将休得猖狂!”
这一瞬间,文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了,若是可能的话,他恨不得回身给张颌一个拥抱,救星啊!来的实在太及时了!张颌,那就是个及时雨啊!
“来得正好,先收拾了你,再杀文丑!”太史慈本来就不想和赵云围攻,见到张颌,他也是大喜,当下拨转马头迎了上去。
随着六大猛将的捉对厮杀,这场骑战越发的激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