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六章一战而溃在两军发生实际接触之前,训练有素的泰山军已经完美的调整好了队形,两翼向两侧展开,先是锋矢阵,然后逐渐变化成了两个斜向的三角型攻击阵列两个三角形的尖端,分别是一匹黑龙驹和一匹黄骠马,在他们的带领下,两个铁三角锐不可当韩莒子没接受过中原正统的兵法训练,但多年的征战生涯中,他还是得到了足够的经验,可以对敌人做出相应的判定毫无疑问,敌人的这个阵型不是随意摆出来的,而是一种成熟的战法如果被敌人完全施展开这个战法,这场遭遇战就会演变成可怕的灾难两个三角攻击阵,就像是两把镰刀,沿着战场边缘平推过来,自己的骑兵就像是野草,被割得东倒西歪运气好的,可能会被切割到战场之外,变成散兵;运气不好的,只能被压迫着,向两把镰刀的中间聚拢 但令人恐惧的是,两把尖刀并非这个战法最恐怖的杀机所在,真正的杀机来自于敌人的中军!占了总兵力近半的中军,和两把尖刀的尾端紧密相连,当前排顺利突破,被压迫在一起的冀州骑兵,就会成为他们的靶子!
中军的敌军此地而前,伴着重弩的咆哮声,将死亡一波波的送进冀州骑兵的队列,加剧了他们的混乱,带走不幸者的性命随着距离的接近,骑弓也开始发威,白羽的威势没精钢所制的强弩那么强但胜在精准和密集强弩像是重锤,一锤砸下来势不 章节”
可挡,杀伤未必很大但每砸一次,都会对己方的士气造成重大打击;而漫天飞舞的白羽,则像是连绵的雨点,无孔不入,让人无从躲避每每追在重锤砸出的空隙中趁虚而入,每次都能收获大量的战果韩莒子注意到,敌人中军中,有很多白马!毫无疑问,这是泰山军精心演练的战术为了弥补白马义从正面攻坚能力较弱的缺憾,他们采取了弓弩并用的方式这个战术很成功 有人擎出了骑盾,结果成了强弩的目标,盾破人亡;
有人试图逃跑,可转过头才发现,前后左右都是人,又哪里有逃跑的地方?
有人绝望了,放任战马自行奔驰,然后或是撞在同伴身上,一起化成冤魂;或是撞在弩箭的锋芒上,带着漫空血花,坠落在尘埃之中没有人关注惨死的同袍没人有那个余暇,实际上,阵势大乱的幸存者们很快就会步入先行者的后尘敌人的远程攻击不是唯一的手段以目前的态势,与阵列而战的中军接触的一刻就是全盘崩溃的一刻 想要逆转,唯一的办法就是击破那两把镰刀!
“不拼命都得死随我来,他们不给咱们活路,咱们跟他们拼了!”
韩莒子本来有机会迎战的,结果却被自家兄弟挡住了道路,还没等他跑到迎敌的位置,两翼的骑兵就乱哄哄的迎了上去,被杀得血肉横飞 不用想也知道,.
””这个战法中,担任两翼尖刀的,肯定是了不得的猛将韩莒子甚至猜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份,闻名天下的王鹏举,可不就是骑黑马,每战必争先的吗?
正是因为这个认知,他才调整了一次方向,避开黑马,迎向黄马,结果被乱兵挡住了道路,迟迟无法迎战,只能看着麾下的弟兄们被杀得血流成河,溃不成军!
“拼了!拼了!”
“前面的人不要乱跑,要么迎战,要么往外围退开,别挡路,别挡路!”
亲卫们齐声大叫,草原骑兵不太重视阵型,只要往同一个方向跑,就算有些小磕绊,凭借精湛的骑术,也能顺利克服但现在的情况是,大家的力气没法往一处使,否则规模相近的两支部队,自己这些人怎么会一个照面就被打得这么惨?
“砍!”韩莒子冷冷的低喝了一声,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必须挡住敌人的尖刀,如果不能打开一个缺口,自己这一千先锋就会被彻底包围,屠戮一空了!
这场先锋战已经输了,不过身后还有一千骑兵的后续部队,以及八千左右的步卒自己打不赢不要紧,只要能拖延一下时间,等到淳于将军来增援……不,哪怕是给淳于将军争取喘口气的时间,让他整整队列也好啊 如果先锋就这么崩浪,让泰山军挟大胜之势过河,冲向经历了五天急行军,正在行进中的大军的话……
韩莒子猛一哆嗦,一股寒意在脊背中央兀然出现,迅速扩展到了全身,将他的皮肤血液,乃至骨髓都冰冻住了!
他宁愿自己的反应没这么快,对兵法的理解没这么深,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安心的和王鹏举争个胜负高低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没打,身体就已经僵硬,心也死了大半截 “右翼,全力攻打右翼,打破右翼就有活路!”
喝罢,韩莒子猛提缰绳,挥舞着弯刀,迎面砍向一名被吓破了胆,正到处乱窜的骑兵雪亮的利刃如长鞭一样抽烂乱兵的皮甲,在对方的胸前上留下一道二尺长的刀口血呼地一下喷起老高,伤者惨叫着打旋,倒下,鲜血如瀑布一般溅了韩莒子满头满脸“砍,挡路的,逃跑的,统统都老子砍了!”他用左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疯狂咆哮,面目狰狞 “杀,杀!”
被收编的草原骑兵的血性被激发出来了,追随在韩莒子身后的骑兵越来越多,到了与敌将面面相对的一刻,居然有近三百骑兵加入了逆袭,在数量上,已经超过了敌人的右翼仿佛一柄狼牙棒似的,恶狠狠的砸向镰刀最尖利的那一点 透过血红的雾气韩莒子看到了敌将,那是他势在必得的目标!
对方不像是个通常意义上的骑将倒不是说他骑术不精,或者武艺不行,那匹黄骠马的皮毛已经失去了本来的光色,快要变成一匹枣红马了那血,都是死在敌将手下的袍泽的!此人无疑是员猛将只是,作为统领轻骑””兵的将校,他身上零零碎碎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点他手中握着一柄长枪,马身一侧挂着一支月牙戟,另一侧挂着一柄马槊厚实的肩膀后面露出了几支短戟的戟刃,随着战马的跃动,吞吐着寒光此外,他腰间还挂着一张弓,另一侧则是一筒箭打了这么多年仗,韩莒子遇见过的对手很多,有汉人,有匈奴人羌人鲜卑人等等,什么千奇百怪的敌人他都见过可从来都没见过这种唯恐武器不够用的 骑战就是过马一刀而已,带着这么多累赘,是吃饱了撑的吗?或许,此人是半路出家的骑将?武艺虽好却没经历过实战?
韩莒子心中生出了消,双腿猛夹,胯下战马长嘶一声于极速之中,再次加速如闪电一般向敌人扑了过去主将身先士卒,冀州骑兵士气大振高声狂呼,如潮水一般追随在韩莒子身后,冲杀而前“来得好!”看到敌人主力迎面杀来,太史慈不惊反喜,抬手猛挥,手中长枪化成了一条怒龙,呼啸着扑向敌阵不等韩莒子等人设法抵挡,太史慈双手在背后一抹,寒光闪烁间,几支短戟已经握在手中,随即,寒光剧烈的旋转起来,化成了暴风,发出了恐怖的‘呜呜’声,卷动着追在了怒龙之后再下一刻,他俯下身形,双手分别一抄,月牙戟和马槊已经分别执在了手中,紧接着,他一声爆喝,催动黄骠马,如下山的猛虎般撞进了敌阵”猪猪岛”骑兵对冲何等之快,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韩莒子和他的骑兵既没反应过来,也招架不住韩莒子首先被那条怒龙穿胸而过,带着一蓬鲜血,从狂奔的战马上飞起,划出了一条近乎直线的诡计,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亲卫身上,将后者一同撞落马下没等骑兵们发出惊呼,紧接着,手戟化成的龙卷风又到了借着旋转之力,手戟呼啸着,用锋利的戟刃,划破骑兵身上的皮甲,将鲜血卷入风中,在龙卷风外围抹上了一层鲜艳的红再下一刻,戟槊合璧的太史慈来了,如同呼啸的飓风一般“不怕死的尽管上来!”太史慈大呼酣战左手画戟一摆,将递到身前的几把弯刀撞飞;右手长槊突刺,将冲在最前面的,那名红着眼睛的骑兵挑起来,甩向另外几个稍稍落后的骑兵,砸了他们一个人仰马翻“跃马千军,痛快,痛快!”槊锋和戟刃在阳光照耀下,刺出一团璀璨的银花,所过之处没有一合之将 他带领队伍,在敌阵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挡者披靡!
麾下骑兵雄壮如虎,气势如虹!
骑战,最重要的就是速度,有势不可挡的太史慈突前,右翼骑兵虽然面对了相对强韧的敌人,但推进速度一点都不比左翼慢遭受重创,奄奄一息的韩莒子只能看着自家人马被镰刀砍倒,然后在重压下崩溃,最后在敌人中军的马蹄下,化成肉泥侥幸逃脱者四散而逃,头也不敢回一下,彻底丧失了胆魄而敌人的骑兵也无意追杀,而是在击浪冀州先锋的主力后,快速整队,渡过了那座破破烂烂的界桥,迎向了自家的后续部队 再然后……
没有然后了,韩莒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不过,这场战斗的结局对他来说,毫无隐秘可言,他早就预测到了,和他自己的命运一样,毫无光明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