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一直很赞同前世的一句话“职业不分贵贱”,为战友们试探刺客的身手也是为人民服务的一种表现,比如东厂领班奋勇当先的行为就很值得赞赏,如果今晚他没死的话,秦堪决定为他写一封表扬信给东厂厂公,无论这位领班大人是不是自愿,至少他的行为已充分表达了为东厂献身的赤子之心。
当然,秦堪也很信奉另一句话,“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个人生信条不适合广为人知,默默遵守便是。
此刻领班欲哭无泪,他终于知道何谓人心难测,何谓暗无天日,何谓生命中不可想象之卑鄙……
世人皆谓东厂凶残毒辣,其实他们被假象蒙蔽了眼睛,跟那姓秦的比起来,东厂简直是万家生佛普度众生的慈善机构了。
在众人肃然起敬的目光相送下,领班止不住身形,哇哇大叫,毫无章法挥舞着钢刀,一脸绝望地扑向那二十几名要命的刺客。
身后的番子们没瞧见秦堪踹领班那一幕,大伙儿见领班大人独自挥舞着刀冲向敌人,与平日的贪生表现大相迳庭,谁也不知领班大人发什么疯,如同吃了壮阳药似的英勇得一塌糊涂,众人不由大惊,领班大人平日不是那种找死的人,今晚这一举动不科学啊 “大人小心”
刺客们静静地注视着领班,对他的悲壮和绝望毫无反应,连手指都没动一下,他们的眼睛只冷冷盯着前方布成了阵的校尉们身上。
领班运气不错,在离此刻只有一丈距离之时,终于停住了身形,然后尖叫一声,扔了刀抱着脑袋便往回跑,连滚带爬之势与刚才的英勇之姿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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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沉默对峙,良久,刺客中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冷冷开口。声音嘶哑难听。
“马文升没被炸死”
秦堪低叹一声,道:“马大人完好无恙,你们的 算计很妙,只可惜差了片刻。”
最魔兽 ;刺客眼中的神采有些黯淡,喃喃一叹:“算计竟然落空了,难道天不绝这狗贼”
“冇不是天意,而是人为,各位。世上的聪明人不止只有你们的。”
“你们如何看穿我的算计”
秦堪叹道:“你们的所为已令天子震怒,马府团团被围,可谓十面皆兵,凭你们二十几个人,纵然武功再高也决计冲不进来的,除非你们另辟蹊径,左思右想,除了挖地道直通马府内院,我实在想不出你们还有什么别的法子了……”
刺客的目光已死死盯在秦堪身上。语如冰刀:“是被你识破的”
秦堪没回答他,径自道:“不得不佩服你们的谋算,不愧是带过兵的边军将领。竟能用如此匪夷所思的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挖地道进来,更佩服你们的狠辣果决,昨晚你们派五位同伙正面与我们厮杀,恐怕目的不小吧嗯,他们确实是来送死的,但不是白白送死,昨晚厮杀开始时,我估计正好是你们挖地道最紧要之时。对吧”
“如果地面的环境太安静,你们的计划也许会被我们发现,所以那五名刺客从出现开始,一直到倒地身亡,然后马府上下的收拾善后等等。这中间大约有两三个时辰的时间是吵闹不休的,呵呵,两三个时辰,可以做很多事了,如果你们中间有精于土工作业的人才。足以挖出一条能容人爬行而入的细长地道,地道口正好位于马府的书房或卧房,那五名刺客没有白死,他们的任务就是为了闹出动静,吸引大家的注意,为你们掩饰挖地道的声音……”秦堪注视着刺客,慨然叹道:“当真算计得天衣无缝,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若非我比你们早了片刻醒悟,仓促做好布置,恐怕此时马尚书已成了一堆血肉了。”
刺客们一直静静的听着秦堪述说,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用正视的目光瞧着他。
“你是何人”
秦堪摇头叹道:“此时此刻,我是什么人重要吗”
簇北宋之无敌皇帝 刺客沉默,接着哈哈大笑,笑声里掩不住的失望和怆然。
“不错,不错,我等犯下滔天大罪,马上要变成死人了,你是何人已不重要,可惜啊,若早认识你几年,说不得要交一交你这少年英雄,端的好本事”
秦堪也笑,笑得无声而文雅。
笑声渐歇,杀机顿起。
仿佛与刺客心有灵犀一般,当他们暴起身形朝列阵的校尉冲杀而来的那一瞬间,秦堪后退数步,大喝道:“前排御敌后排火枪冇手两段式列阵”
刺客们毕竟是带过兵的将领,深知军队列阵后的可怕战斗力,于是身形几个起落间便冲到第一排列阵的校尉们面前,手起刀落,几声惨叫,第一排的阵型便已松散凌乱。
秦堪挥手命第二三排的火枪冇手退后几步,一排蹲式,二排立式,鸟铳平举瞄准,待第一排的校尉被刺客们杀得七零八落溃散逃窜时,秦堪的手猛地向下一切:“放”
砰砰砰 当刺客们的计谋被秦堪识破的那一刻起,已注定了他们的失败,他们已失去了任何翻盘的机会。
至于现在的临死反扑,无非是困兽绝望的最后一击而已,完全没有效果。
两排鸟铳火枪放过,院中硝烟散尽,刺客们已躺在血泊中抽搐颤抖,唯独一名刺客身中数弹,却倔强地站在院子中间,迟迟不愿倒下。
“马文升何在宣府参将李崇今日死不瞑目我等被开革将领家小妻儿共计四百多人何辜你竟痛下杀手,连嗷嗷待哺的幼儿也不放过,马文升,四百多条人命啊知不知道你造了多大的孽”
最后这个名叫李崇的刺客扔了刀,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厉声嘶吼,声如杜鹃啼血,字字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