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西凉屯营,马超中军帅帐。
“哼!”大半夜的,月明星稀,但马超似乎却是一点睡意都好似没有,他身披铠甲战袍,似是准备随时出兵,杀入长安城内,他用右手狠狠地摔碎了一个酒盏,英俊的面目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的狰狞,但见他咬着嘴唇,英目紧瞪,咬牙切齿地嘶吼着道:“袁贼狡诈,固守长安不出,只是守缩于其内,真乃鼠辈之行径也!明日组织兵马器械,强攻长安城,我誓要攻破辞呈,就不行袁尚鼠辈还能一直猫在城池里不出来!他能藏的了一时,还能多的了一世吗?”
马超麾下,却有马岱皱着眉头,苦劝马超而言道:“兄长,袁尚狡诈成性,世人皆知,如今他故意固守于长安不出,就是为了yin我们攻城,以期缩减我们的兵力,攻城之战,一向是十倍于敌,我们的兵马未必比袁尚多,再加上长安城城池坚固高大,难以逾越,连日来因为攻打此城,三军将士的士气已经是跌落至了谷底,且尽皆疲惫,若是再这样强攻下去,只怕不用袁尚出城来与我们决战,光是消耗就足够给我军形成以致命的打击,强攻已然是诚不可取之策,兄长需得另想他策,以免兵马被耗费殆尽。”
马超双目圆睁,紧紧地咬着牙关,直欲将钢牙咬碎,他的双拳紧紧地握着,关节在寂静的帅帐之内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就这样沉寂了一会,却见马超转头看着马岱言道:“你说不欲强攻,那我且问你,除了强攻之外,还有什么方法能够击溃袁尚,攻下长安?”
“这个………”马岱闻言犹豫了一下,接着试探性的言道:“兄长,实话实话,其实我们抵达长安的第一日,袁尚曾在城头与兄长做过对答,他说叔父之死与其无干,并陈列了数项理由,小弟虽然愚钝,但事后仔细的一琢磨,袁尚乃是聪慧狡猾之人,杀死叔父对他却是是只有百弊而无一利!此事有蹊跷,不如我等暂时撤回槐里,细细的查明真相,不要中了他人之计,甘落为棋子,实乃不智……”
“堂弟,你此言甚是糊涂!袁尚小子,当年在并州就曾与我军解下仇怨,杀死父亲乃属泄愤之举,如今他三言两语推卸责任,你便信他?如此单纯,如何能在这乱世之中立足!”马超皱着眉头,面目严肃的批评着马岱言道。
“这个……”马岱似是有想跟马超辩解一下的意思,但看了看马超一脸较真的神色,马岱心念一转,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换了一种方式言道:“就算如此,可是兄长,如今我军的状况,实在不宜在长安城上多耗费兵力了!更何况我军本来就不擅长攻坚,如此拖延下去,只怕是……”
“只怕是会将多年的家底耗费干净。”一道清爽淡然的声音从营外传将进来,落入了马超和马岱的耳朵之中,却是令二人的神色顿时一醒。
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披粉色袍衫,软甲裹身,一身劲装的女将慢步走入帅帐之内,丝绸般滑润亮丽的长发,冰肌玉骨,明晰嘴唇,好似将天地间的英姿飒爽和柔媚娇贵都恩宠独秀于一身,在军旅之中顿时带入了一股无限的诗意与勃勃生机。
“堂姐!”马岱一声惊呼,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少女的到来。
马超显然也有些愣神,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皱着眉头,站起身来,对着那女子言道:“小妹,你不在槐里领兵守城,如何擅自到这前线长安城来?”
粉袍女将轻笑莹眸,浅浅笑道:“小妹在槐里,听说兄长这边战事颇有不如意,便亲自押送粮草,前来三军阵前为兄长分忧,望兄长勿要怪罪。”她的声音虽然好奇,但内中还似是藏了一丝的婉转,很是悦耳舒坦。
马超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训斥的话,但话到了嘴边,看着少女娇媚的笑容,似是又难以看口,随即只得是无奈地一叹,摆了摆手言道:“罢了罢了,来都来了,说多无用。”
女将微微一笑,笑容中颇有些抱歉的神色,又似是有些感激,道:“兄长,小妹无状,似是才帐外听得兄长和堂弟的言语,大概知道了目前的情况,不过兄长切勿担忧,以小妹之见,想要yin袁尚出城,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马岱闻言,似是精神一震,马超却是不屑地瞧了女子一眼,道:“云禄,你这话未免有些托大了吧?”
这女子便是马腾的女儿,马超之妹,伏波将军之后,将门之女马云禄。
马云禄闻言也不生气,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笑道:“兄长,袁尚此来关中,真正的目地是什么?”
马超闻言闭口不语,马岱却是颇为会给人下台阶,闻言立刻接口道:“袁尚此番分三路兵马南下,目地自然是征讨曹操,一统河南之地,入驻中原,以报袁绍之仇,更兼欲征伐天下也!”
马云禄点了点头,笑道:“不错,袁尚此来的真正目地,乃是攻城略地,扩大版图势力,其剑锋直指天下,又不是专门来守城的,防守长安只是他一时的策略,其真正的目地,还是以征伐为主,只有根据这一点诱以适当的引子,不难让他从长安城中领兵而出。”
这一次,马云禄的话却是说到了点子上,终于令马超正色以待,他急忙转头,双眸包含期望的瞅着马云禄言道:“妹子,那依你之见,咱们又应当如何让袁尚出城呢?”
马云禄闻言一笑,轻道:“小妹有两个步骤,只要大哥按照我说的做了,要让袁尚领兵出城并非难事,小妹在押韵粮草来长安之前,曾听说曹操已经抵达渭水之滨,正大肆派出使者说降关中诸侯,以为臂助,咱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让袁军,不,应该说是让袁尚知道此事!”
马超虽然鲁莽,但也不算是太笨,闻言想了想便知道了马云禄此举的意图,然后又道:“此法要得,除此之外,还需要做的第二件事又是什么?”
马云禄微微一笑,道:“明日组织兵马,再攻打长安城一次,然后撤兵便是了”
长安城太守府,袁尚临时行辕。
“关中众诸侯,已经有将近一半归顺于曹操?”袁尚皱着眉头,听着大将王门将事情消息一五一十的向着自己禀报,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双目之间的皱纹显示了他此刻颇有焦急的心思。
王门点头:“正是!”
“消息从哪来的?”
“乃是民间所来,不过末将因为此事也特意派遣密探前往侦查,发现曹军的行动确实如民间传闻一般,曹操老贼这是意欲乘着我军与马超相持之机,占尽所有优势,然后一举将我军击溃!”
袁尚的眼珠子转了一转,长叹口气,摇头道:“曹操老贼,教化程度依旧是不减当年,这步棋下的好,下的妙啊!一下子就将我事前所有的部署和优势全部打乱从新排列,不行……我一定得想办法尽快冲出长安去,不然让曹操老贼继续这么折腾下去,关中的形势早晚必然溃败………郝昭呢?速速招呼他过来见我!”
王门闻言速速退了,一会便携着如今的守城将领郝昭来到袁尚面前,袁尚多余的话不说,直入正题,问道:“郝昭,这几日马超军的攻势可曾猛烈否?”
郝昭闻言摇了摇头,道:“回禀主公,马超军这几日的攻城明显大不如前,一日比一日难以为继,显然是锋芒尽失,而且属下发现,这几日,马超的兵马攻城只是佯攻,并不实打,且主营盘往来挪动较频,似是有撤退之意。”
袁尚闻言一愣,道:“马超意退?”
郝昭点了点头,道:“是!”
袁尚抹着下巴沉思不语,却有王门兴奋的道:“主公,这事情也是在情理之中,马超连番攻打长安,损兵折将,气势不继,若是再继续硬攻,早晚也会将马腾留给他的家底祸害干净!纵有天大的仇怨,今番也得放下了……马超若是撤了,我等便可以作速与曹操交战了!”
袁尚想了一想,道:“先别着急下定论,这样吧,你们去将田丰先生请来,我想跟他谈谈。”
少时,田丰来至,袁尚便即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这个倔老头,并征求他的意见。
田丰听完之后,摸着胡须不说,袁尚容他想了一会,随即问道:“田公,如今曹操行动迅速,于我军不利,马超也领兵撤退了,咱们是在观察一阵,还是迅速领兵出城,去对付曹操?袁某心下犹豫,还望先生替我一决!”
田丰一睁双目,冷然的邴邴言道:“出城!当然出城,不过我们不是去打曹操,而是要出城追击马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