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是怕什么,孔子田就问什么。像孔子田这样人老成精的人物,看到每一篇《清江日报》有关东州教育的报道,都是任小爱撰写的,怎能不生疑?
方圆还没想好怎样跟岳父解释,孔子田的声音又从电话那一边传来:“小方,我对这个任小爱有印象。两年多之前,你和小华闹了一次比较大的别扭,就是因为任小爱吧?”
这个不能不承认。方圆说:“是!当时双华怀疑我跟任小爱之间有些超男女友谊的事情。”
孔子田说:“有没有超男女友谊的事情呢?”
方圆说:“那个时候是真没有。”
孔子田说:“现在有没有?”
方圆说:“任小爱想成为倪润清第二。”
电话那边沉默了。方圆有些心虚,轻轻地喊道:“爸!”
没有人应答。接着,传来了电话断线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请稍候再拨。”
孔子田挂线了!方圆的心忐忑起来。错,都是自己的错;孔双华无错,孔子田也无错。眼下成了这样一个状况,可怎么来解决啊!方圆有些唉声叹气,束手无策。自己惹下的麻烦,解铃还需系铃人哪!能直接跟任小爱说,跟她一刀两断吗?说起来要怪就怪自己,当时怎么就一冲动,给了她那套丁春晓的房子呢?一次又一次的告诫和提醒自己,不要再招惹任何其他女人了,可是这一回又忍不住上了任小爱的床!对着镜子对着良心剖析自己,方圆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次与任小爱突破界限,有一定的利用任小爱的成分,并非是纯粹的两情相悦、真心相爱。想想过去的几个女人,董梅,青春懵懂,按捺不住;邵可卿,姿色u人,被她勾引;孔双华,父母高知,岳父是官;宋思思,因为被爱,所以去爱;苏睿涵,绝色容颜,被她诱惑;池丽萍,善解人意,容颜俏丽;丁楚珂,父亲厉害,不得不从。而对任小爱,绝对不像对宋思思那般,只是想建立起与任小爱的良好关系,让任小爱为自己的发展和成功助力。因此,对任小爱已经没有多少惺惺相惜的成分,就是利用人家而已。想到这一层,方圆内心既有对孔双华的愧疚,也有对任小爱的愧疚。
女人多了情债重,方圆现在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情债深重的痛苦。在所有的女人中,最对不起的,就是妻子孔双华了!
方圆面容沉痛地走出书房,面对妻子、岳母、儿子和保姆小清,低声说:“双华,你过来一下。”
孔双华跟着方圆,进入书房。方圆一把将妻子搂在怀里,眼泪流了出来:“双华,我对不起你!”
孔双华的眼泪也流出来,浸湿了方圆的胸前衣衫。
方圆说:“双华,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感到对不起你,就是你!你成为我的妻子,却要忍受我在外面彩旗飘飘的痛苦。今天,我向你全面检讨。如果你不原谅我,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接受;如果你原谅我,我会加倍地补偿你,把你摆在更重要的位置上。”
孔双华轻声啜泣起来。
方圆说:“我向你检讨,宋思思是我婚外的女人,我和她在68中工作期间就互有好感,我是好感,她可能是爱上我了。我和宋思思之间重新联系,就是2008年的4月。当我提出一些办法,拯救了她家的公司之后,她投怀送抱,我也禁不住她美色的诱惑,就突破了界限。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孔双华不再哭泣,而是安静地倚在方圆的怀里,听方圆的“检讨”。
方圆说:“我与苏睿涵之间,现在联系很少,但不得不承认,我们之间是发生过关系的。苏睿涵之所以调到68中,就是因为对我的崇拜。但当时我已经与你恋爱,所以就拒绝了她。于是她就跟富豪房地产老板严松的儿子严俨然谈起了恋爱。这就是大家看到的,严俨然天天开着奔驰轿车去接送苏睿涵。从这一点上讲,苏睿涵是有些爱慕虚荣。我与苏睿涵当时清白如水,没有任何瓜葛。后来,苏睿涵嫁给了严俨然,我们之间更是断了联系。但是不久就发生了一件惨绝人伦的事情,苏睿涵的公公严松,把苏睿涵给那什么了。父子共有一人,这样的我之前只在小说里看过,现实生活中是第一次活生生地发生在东州。苏睿涵恨,一直想报仇,但严松是什么人?在发家之前,是东州的黑社会老大呀!苏睿涵联系的第一个男人,是警备区那个副司令卜论军。卜论军睡了苏睿涵,但没把严松怎么样;卜论军又睡了一个中学女音乐老师,依旧是只睡女人不办事。所以,最后我痛下杀手,把卜论军这个人渣给收拾了。如果继续让卜论军担任警备区的高官,不知道还要害多少女人!就这样,苏睿涵联系上了我,牵线的人不是别人,是教育局副局长曹本松。曹本松是苏睿涵的亲舅舅。我当时在教育局孤立无援,亟需有盟友支持。加上我本来就被苏睿涵的美丽所吸引,再加上我同情苏睿涵的遭遇,所以就忍不住发生了关系。双华,对不起!”
孔双华轻轻地叹一口气:“这两个人,我都知道了。你还是说说其他女人吧。”
方圆说:“好。与苏睿涵的交往,有功利的因素。因为与苏睿涵有了更近一步的关系,所以曹本松就成为我在教育局的最坚定支持者,为我掌握教育局提供了关键的支持。下一个女人,你也知道,是丁晓华的女儿丁楚珂。与丁楚珂的交往,我原本无任何意向,但是你知道丁晓华的手段。这个当亲爹的给女儿拉皮条,既有利诱,也有威胁,我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再加上丁晓华以丁楚珂的名义向东州实验中学捐款220万,又利用宋云生在场的机会逼我与丁楚珂认了干哥哥、干妹妹。后面,丁晓华步步算计,最终让我不得不去丁楚珂上了床。这件事上,我是八分不情愿,两分是心甘情愿。我想到发展,以后我不准备贪污受贿,但是要有大发展、大成功,就必须有强有力的经济支持。靠春晓公司、大成公司,小打小闹可以,真正要大进步,就需要大支持。东州能提供这样支持的,只有东升公司和纳斯集团。恰好,我与东升公司的老板安东升关系很好,是兄弟情谊;我与纳斯集团目前关系不错,除了丁晓华的赏识,也与丁楚珂有一定关系。”
孔双华明白了方圆的用心,心中一阵悲苦。
方圆说:“再来说任小爱。任小爱在两年多之前就崇拜我,但我一直保持着最冷静的距离。中间曾经有两次她诱惑我,但都被我拒绝。任小爱是怎样一个女人?才华逼人,做事偏激。这样的女人原本我是不敢动的,也不想动的。前些日子,教育局选聘实验幼儿园园长的改革,让新闻媒体都聚集教育局。我才知道,任小爱已经成为《清江日报》驻东州记者站的记者。而任小爱连续三天把东州教育改革的经验与做法写成了较大篇幅的报道,都在《清江日报》刊登,让省里的领导对我有了更深的了解。这让我认识到喉舌的重要性。我需要一个喉舌,能发出我想要的声音。无疑,任小爱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但我没有想对任小爱怎么样,任小爱又一次表达了爱慕我、崇拜我这个意思的时候,我仍然拒绝了她。她说,她不求婚姻,她只想做倪润清第二。倪润清是谁?东州电视台当家主持人,也是市长宋云生的金丝雀。我当时一冲动,就接受了任小爱。”
孔双华说:“你根本就不是冲动,而是算计好了,才接受的任小爱。”
方圆搂紧了孔双华:“也算是吧。”
孔双华说:“我不希望你对我,也充满了算计。如果那样的话,活着也太累了。”
方圆说:“怎么会呢?我的这些秘密,至今只跟你一个人说过!如果我算计的话,我绝对不会告诉你半个字。而且,你现在掌握了我的这些秘密,你随时都可以向纪委举报,我的小命在一定程度上就掌握在你的手里。”
还真是这么回事。
孔双华说:“还有其他女人吗?”
方圆想了一想,说:“至少还有三个女人,对我都很崇拜。但我一直在逃避,一直在拒绝。未来会怎样,我也不知道。”
孔双华说:“有周玉洁吧。”
方圆说:“是。”
孔双华说:“你5中你的那个女办公室主任吧。”
方圆说:“有。”
孔双华说:“还有谁?”
方圆说:“文若星!我在68中和5中的学生。我原本以为,她对我只是女中学生进入青春期后的朦胧恋情,但是她的妈妈告诉我真相之后,我极度震惊。”
孔双华说:“什么真相?”
方圆说:“文若星收集了我在报纸上、画报上的所有照片,做成了相册。每天都要搂着这个相册,才能入睡。这个相册什么时候都放在她的枕头边上。”
孔双华也震惊了。孔双华双手轻捶方圆的胸膛,恨恨地说:“方圆,你说你惹了这么多的情债,可怎么得了?”
方圆说:“不是我想惹别人,是别人一直在惹我。双华,我主动追求过别人吗?没有!我一直在头痛这个问题,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拒绝异性的骚扰!我猜测,周玉洁、陈秋苹、文若星,都恨不得我立刻要了她们,但我一直都没有这样做。我知道,多招惹一个,对双华你的伤害就多几分。双华,我真地也很痛苦啊!”
方圆的眼泪再一次流下来。确实,方圆为女人的问题所困扰,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单纯地拒绝,不是好办法。
孔双华也深深地痛苦,她气不择言:“现在有些女人,真是不要脸!明知道人家有丈夫,却偏偏像苍蝇一样向上贴、往上凑,伤害别人的感情,破坏别人的家庭!这是个什么不要脸的时代!”
或许,正如孔双华所形容的,这个时代就是一个不要脸的时代。一个小三、二奶几乎普及的时代,不能说这些当小三、当二奶的女人不要脸,只能说,孔子两千多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传统伦理观、道德观,已经被金钱腐蚀得一无所有。很多的国人,除了挣钱发财,除了享受金钱带来的优越物质生活,好像也没有更多的追求了。为了挣钱,为了享受优越物质生活,当小三、当二奶有什么了不起?还可以贩毒品、抢银行、当妓女、搞黑社会,什么来钱容易就干什么。
价值观沦陷,人生观变形,世界观崩塌,国人还有一个全民信仰的“三观”吗?国人迷惘中也会有反思,也会去寻找精神的寄托,于是乎,这个教,那个,就有了巨大的市场。一个初中毕业的骗子,搞个什么,让全国几百万人心甘情愿地为他贡献钱财,现在更得到美帝的经费资助,成为美帝的走狗;一个厦门的邪教组织,更是可怕,从教主到高级男教徒,不知道怎么把女教徒洗了脑,教主和高级男教徒,身边都好多个女教徒心甘情愿地奉献,享受、集体的生活。当然,这两个教派都已经被取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