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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咬狗(六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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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狗咬狗(六千字)

  正文狗咬狗(六千字)

  “悦儿怎么样了?”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对玄墨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即使再不喜欢皇后,悦儿总是他的亲生儿子。

  从悦儿酷似自己的面庞来看,他从未怀疑过。

  让他曾经怀疑的只有一点……他和皇后从来水火不容,而他们之间,只有那次皇后对他下药的一次而已,皇后便怀了孩子。

  居听说,那种药力影响下怀上的孩子,很容易出问题,得一些先天性的疾病。

  好在,悦儿生下来以后什么病痛都没有,不知道算不算天佑皇家。

  只是,就那么一次,皇后运气也太好了,这就怀上了孩子?

  赭“上午还好好的,下午不知道是吃坏了什么,说是肚子痛,又冒冷汗,臣妾也是急得没了法子,才去叫皇上的。”皇后一脸的焦急……准确地说,她用力地表演焦急。

  很累吧,演戏?

  玄墨心中冷笑,也不戳穿:“可叫太医看过了?”

  “来过了,立刻就宣了。”皇后握住玄墨的手,“太医开了药,可悦儿还说疼,怎么办啊,皇上?”

  难得她不嚣张,不趾高气昂,这样放低身段,很累吧?

  “放心,药效没这么快,总要过一会儿的。”玄墨眼神扫过一旁忙碌的几个太医,“悦儿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可能是天热,吃了些下火的东西。”太医院院政赶紧过来回话,“臣看了大皇子殿下中午的菜单,有酸梅汤,是冰镇的,大皇子空腹喝了两大碗,怕是胃受了寒气。”

  院政是袁家的远亲,他能说出些什么,玄墨早就心中有数。

  可看看悦儿,疼得小脸都缩成了一团,不像作假。

  皇后啊皇后,为了争权夺利,你真的连自己儿子都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吗?

  玄墨心中窝火,他简直要怀疑这儿子到底是不是皇后亲生的了,虎毒还不食子,皇后对悦儿又是毒打,又是下药利用,这个女人的心,真的太狠了。

  “可好些了?”他坐到床边,一阵阵的心疼。

  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可是作为悦儿的亲生父亲,他不能去当面斥责。

  他不配为人父啊。

  “父皇,悦儿痛痛……”悦儿额头冷汗还在,不过没有新的冷汗冒出来了,看来药效开始发挥了,“父皇来了,悦儿就不痛痛了。”

  悦儿真的是个很乖的儿子,可惜,他跟了一个那样的母亲。

  玄墨低头,有些愧疚。

  事实上,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啊。

  如果悦儿没有一个那样的母亲,如果自己没有一个那样的母后,或者,悦儿生下来,就可以封做太子,根本不需要落入这场权力更替的战争之中作为牺牲品。

  但在他这个父亲都自身难保的现在,他什么都做不来,无能为力。

  保护自己的东西,需要有实力,强大了,才能保护他们。

  姬小小的话,真的很对。

  “去,把御膳房今天当值的人给本宫叫过来。”皇后满脸怒容,“悦儿虽然没有接受任何册封,可好歹也是皇上唯一的儿子,还是正宫嫡出,他们做事一点都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吗?”

  玄墨暗皱一下眉头,看上去,这回皇后可是学聪明了,知道转弯抹角,先来个开场白了。

  是有人教的吧?

  以他多年对她的了解,这样的话,绝对不可能是皇后自己想出来的。

  计划很周密啊,可惜,他的计划更周密。

  “皇上,他们就是欺负臣妾母子,看悦儿至今连个王都没封上,瞧不起凤仪宫的人,才会如此怠慢的。”皇后一转头,又冲着玄墨装可怜委屈。

  跟他讨册封来了。

  玄墨一脸怒气,佯装听不懂她话中的暗示:“什么话,悦儿是朕的亲生儿子,是皇子,封不封王都应该得到妥善的照顾……不过,太医不是说是悦儿自己多喝了酸梅汤才肚子痛的吗?”

  皇后一愣,回头瞪了刚才那个太医一眼,然后又可怜兮兮地道:“那也是那些丫头们没看好,才让悦儿喝了这么多……”

  “你在做什么?”玄墨平淡地问了一句,“这种事情,不是你这个母亲应该亲自做的吗?”

  “臣妾……”皇后一下竟然回答不上来了。

  “太后驾到……”

  两人正相持,门口一声喊,皇后如蒙大赦。

  不过只是一瞬间而已,随即垮下了脸。

  太后和谁一伙的,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哀家的孙子怎么样了?”太后快步走进来,倒没觉得她有多着急,多半是听到有人嚼了耳根子,知道护国公请求册封太子的事情了,才会匆匆赶过来的。

  “回母后的话,太医已经来看过了,没有大碍。”皇后只能装得表面上的贤良淑德,心中恨不得这死老太婆赶紧走,“太医说悦儿要好好休息,进去的人越少越好,皇上在里面陪着,母后进去看看吧!”

  言下之意,母后你进去看看就立刻出来吧,别打扰您孙子休息。

  太后睨了她一眼,心中是有数的,却也不戳破,点点头:“那哀家看看就出来。”

  皇后低着头,正和她的意。

  当然,太后肯定不可能看看就出来,她出来的时候,刘鉴雄已经到了。

  不愧是认识了几十年了,配合如此默契。

  “皇上,臣听说大皇子病了,赶紧进宫!”刘鉴雄对着玄墨,行点头礼就行了,不需要下跪的。

  玄墨早已不在悦儿床头了,起身迎接:“亚父来的正是时候,悦儿已经无碍了。”

  “那臣就放心了。”刘鉴雄假惺惺地一阵高兴,顺便狠狠瞪了皇后一眼。

  袁家这次做的事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不是别人,他是刘鉴雄,刘家的势力,权倾朝野,并非一个袁家就可以动摇的。

  “皇后正在跟朕谈起要给悦儿封太子的事情,朕想着,悦儿年纪也不小了,这事也该考虑起来,亚父觉得如何?”玄墨见人都到齐了,开始将话题引入正轨。

  刘鉴雄没想到玄墨说话这么直接,不由有些疑惑。

  听说这小皇帝最近搞了不少小动作,可是今天看起来,一样没什么主见,也没什么脑子。

  这种事情,摆明了就是袁家在暗中搞鬼,现在他居然拿出来跟他商量,那就是他一点面子都没给袁家?

  看起来,自己的做法没有错,这样没用的皇帝,早点拉他下马也是对的。

  只有尘儿……呵呵,只有尘儿才适合那张雕着龙纹的椅子,适合那件黑底上休息五爪金龙的袍子啊。

  至于小小的袁家,他根本不放在眼中。

  三大家族之一又怎么样?

  若不是自己亲妹子嫁给了他们现在的家族长,袁家根本没有资格坐稳这把交椅。

  他应该让他们知道,到底谁是老大。

  “皇上,依老臣之见,太子人选需要德才兼备,大皇子还小,品性还难估算。皇上又值盛年,将来定会有不少子嗣,大皇子虽然是嫡出,可是帝王之道,贤者居之。而目前看来,大皇子身子又弱,恐怕需要再等上几年。”

  刘鉴雄话中有话,第一不立悦儿为太子,这样,如果篡位成功,大臣们第一个时间想到的自然是太子而不会是常陵王。

  而一个没有封王又没有封太子的所谓皇子,没有了父亲的庇佑,没有了朝臣的支持,是抵不过一个成年王爷的。

  二则,他现在就提出帝王要立贤这个概念,也是为了当时候少一些舆论上的阻力。

  先把这个观念深入人心,到时候,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可以拿出来说。

  “舅父说哪里话来,自古立太子都是立嫡立长,悦儿两样都具备了,怎么就不能立了?”皇后一听来气了,“悦儿今日只是吃坏了东西而已,平日里也是十分健康的,所有的人都说他聪明可爱,怎么就身子弱了?”

  看皇后的样子,该是气地不轻,这样一试探,就试探出来,当初刘鉴雄让她帮着他,还说将来太子之位一定是悦儿的,根本就是在刷着她玩。

  太后见皇后气急,忙劝解:“皇后,皇上还年轻,悦儿也还年幼。你若是这么有信心,再等个几年又何妨?”

  她这话,摆明了是在帮着刘鉴雄。

  “再等几年?”皇后怒道,“再等几年臣妾母子就该被下人欺负死了,现在悦儿都四岁了,就已经有人看悦儿什么都没有,就欺负上门了,再等几年这后宫还有臣妾的立足之地吗?”

  太后还要说些什么,忽地听到有人来报:“江淑嫒来探望大皇子了!”

  皇后眉头一挑:“赶快让她进来。”

  因着上次那些话,今天也已经应验,她对江晚月还是很有好感的。

  虽然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玄墨有些担心。

  毕竟江晚月是昨天晚上刚受的内伤,恐怕到现在也没好好休息,不知道他待会能不能应付这复杂的状况。

  而刚才他也已经将凤仪宫扫了一边,完全没有发现他手上缺少的那枚珠子,看起来,他们两个要都完成任务,还有些困难。

  江晚月缓缓走了进来,看得出来,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不用用胭脂水粉掩盖了下去,看上去,只是瘦弱了一些,倒没其他不妥。

  看她脚步还算轻盈,想必昨晚的内伤以无大碍。

  玄墨松了口气,才发现太后看到江晚月进来以后,脸色一直不大好看,甚至在他行礼的时候,冷哼了一声,酸溜溜地道:“江淑嫒,快快请起,这么娇弱的身子,跪久了,怕是有人要心疼了。”

  说这话的时候,太后看着刘鉴雄,已有所指。

  刘鉴雄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起来,那次两人的争吵还没过去几日,他们也没有谁愿意先低头认错,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若不是今天的事情关系到他们两人共同的利益,让他们暂时忘记了争吵,此刻根本不会站在一起配合。

  而江晚月的出现,根本就是在提醒他们,矛盾还没有解决。

  不过吵归吵,刘鉴雄毕竟是男人,知道大事为重,见江晚月进去了,赶紧跟太后使个眼色,面色尽量保持温柔。

  要吵回去吵,现在先解决要紧事情再说!

  可惜他忘记了,这么多年来,太后是什么性子的人。

  当年可以为了跟他吵架,一任性将自己的终身大事都当做赌气的筹码,现在一个跟自己几乎无关的封太子事件,又怎么能让她暂时放下愤怒?

  “皇后说的不无道理,悦儿长期都没有封王位,似乎确实不妥!”说这句的时候,太后挑衅地看着刘鉴雄。

  玄墨在一旁默默喝茶,看戏。

  这狗咬狗的戏码,他还是很喜欢看的。

  难受的是,他看戏的时候,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任何喜怒哀乐。

  不过也已经满足了,这足以说明江晚月的离间计,已经基本成功。现在,三大家族已经开始分化。

  刘鉴雄皱了一下眉头,用眼神示意:“太后,这……”

  “怎么,摄政王觉得哀家的话不对吗?”太后柳眉一蹙,目光一凛,冒出一声冷笑。

  “皇上还年轻,还有不少变数,臣认为,不用这么早定下太子人选!”刘鉴雄是真的有些着急了,这位姑奶奶,有时候真的是油盐不进啊。

  暗示啊,都变成明示了。

  可太后她老人家还陷在自己的愤怒之中不可自拔。

  “年轻?”太后冷笑一声,“先帝驾崩的时候也不过三十出头!”

  咳咳……

  这什么比喻,哪有做娘的诅咒自己亲生儿子早夭的?

  玄墨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快得没有任何人察觉。

  “太后……”刘鉴雄冷了脸,他也是要面子的,不然当年不会看着她进宫而不去挽留。

  气头上的两个人,其实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这么多年的宫闱加朝野的战争,让他们的脾气收敛了不少。

  但是,江山易移,本性难改,这句古话,用在他们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母后,亚父,你们先别吵了。”火候差不多了,玄墨站了起来,“这事确实难办,朕以为,母后和亚父的话都有道理,不如再多给点时间考虑一下,朕答应护国公,四日以后早朝,给他答复。”

  又是护国公!

  刘鉴雄受了太后的气,此刻听到他周围妹夫的名字顿时火气更旺。

  若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跟太后大吵?(他压根就忘记了之前争吵的根源),都是这个多事的小人搅的浑水,不给点教训,还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了。

  “如此甚好,请皇上容臣慢慢考量,三日之后,必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

  三日,足够了,袁家的人,真以为娶了他刘鉴雄的妹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他为了自己的亲妹子,已经容忍太久了。

  但是这事他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很显然,他那位亲妹子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已经很清楚了。

  果然是女生外向,关键时刻,倒是死死地帮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了。

  刘鉴雄想到这里,两只手拳头都握起来了,这几年他自问还算宠着自己的妹子的,现在居然为了“外人”跟他这个哥哥过不去。

  而那一边,太后仰起头,鼻子出气,趾高气昂地看了他一眼,再回头看看玄墨:“这样也好,既然悦儿没事,哀家也乏了,回宫吧!”

  自始至终,她再没睁眼瞧过刘鉴雄一眼。

  刘鉴雄心口的火苗,蹭蹭蹭一下窜得老高。

  “老臣这就回去好好思量一下。”他不忘行礼,还算得上脑子清醒。

  玄墨挥挥手:“有劳亚父了!”

  谦卑恭敬,和以往没有什么两样。

  “你……你们……”最气的是皇后,大热天闹了这么一出,结果和没闹是一个样,白费了大半天的力气。

  江晚月款款走了出来,看看玄墨,再看看皇后:“皇后娘娘别生气了,好好照顾皇子殿下要紧,留得青山在,何必怕没柴烧呢?”

  玄墨赶紧点点头:“你好好带着悦儿,只要符合了亚父的条件,这太子之位,还不迟早是他的吗?”

  “亚父亚父,你就知道看他脸色行事,你才是皇上啊,你才是一国之君啊,为什么事事都要听他的?”皇后终于绷不住了,装了大半天的贤良淑德,现在也已经到了临界点。

  玄墨佯怒:“怎么可以这么说亚父,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舅父,是你的长辈。朕问他的意见,也是尊重老臣,这是魏国一贯的传统,皇后,你逾越了!”

  说完,一甩袖子,抬腿就出了凤仪宫的大门。

  后面的事情,让江晚月去解决吧。

  “皇上……皇上……”皇后跺着脚,想把他叫回来,却被江晚月一把拉住,“娘娘,你急什么,臣妾觉得,这事得从长计议,急不得的。”

  今天因为要办这件事,月嬷嬷早就被皇后调离了,所以江晚月也就不藏着掖着。

  而因为之前江晚月的话已经全部应验,皇后现在对他自然十分信任,不由问道:“如何从长计议?”

  江晚月凑近耳语:“臣妾有个折中的办法,循序渐进,不知娘娘可愿一试?”

  “说!”

  “先封王,再求太子之位!”

  皇后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

  “先封了王,即使皇上以后再有别的子嗣出现,殿下也是所有皇子里面第一个封王的。”江晚月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况且,即使摄政王大事成了,这朝中,也有两个王,舆论之上,他也得顾虑一下吧?”

  皇后眉眼一挑,面露喜色:“妹妹所言极是!”

  江晚月见话已带到,当下行礼:“见到殿下没事,臣妾也就放心了,天气热,娘娘自己也要当心身子,臣妾告退!”

  出了凤仪宫大门,却见玄墨还在不远处等待。

  叹口气,江晚月冲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昨晚他所逗留过和没有逗留过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啊,一无所获,看来,只能去找姬小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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