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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敷有夫(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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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花倏地下了榻,月无尘早料到她有此举动,冲上前一把拉住她:“如花,听朕说说话,可好?就这一次,朕有许多话想说,只是,一直没有那个可以倾听的对象。”

如花回眸一笑:“皇上太抬举奴婢了,奴婢受不起。皇上要找人说心事,相信皇宫有许多,奴婢这人没心没肺没眼的,听不进去。奴婢出去散散步,走了。”懒  如花用力挣出月无尘的掌握,埋头往前冲。

  月无尘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追上她,用力扣紧她的手腕,哑声道:“母--”

  如花一脚踹向月无尘,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月无尘不退不避,任由她在他身上耍泼。闹了好一会儿,如花终于停止,她窝在他的怀中喘气儿:“有时觉得皇上的怀抱很温暖。只是再温暖,也不是奴婢该倚靠的地方。今是昨非,大家都该知道的,没必要扯破脸皮说那些不堪的事。”

  在月无尘呆怔的瞬间,她钻出他的怀抱,甚至不曾看一眼他木然的神情,便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去。

  原来在那个女人的心里,过往只是一些不堪回首的事。说起,只是揭开疮疤。

  月无尘笑了笑,笑自己幼稚,以为不道穿,便能留她在身边。

原来不只是他知道她是楼翩翩,她也知道,他已经看穿了她。虫  他们彼此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与快乐,那层薄膜却如此脆弱,一捅即破。

  他为什么要沉不住气?为什么不能这样继续一辈子,就只把她当成如花。如果她取不到他的血,也就有可能这样待在他的身边一辈子。

  像是想起了什么,月无尘扬声道:“钟南!!”

  “卑职在!”钟南应声而出。

  “命人去守着她,不准她走得太远,从今往后,她不得离开朕身边半上步,快去!”月无尘满眼焦虑,冲钟南吼道。

  钟南不敢怠慢,应声而去。

  好不容易找到如花,却见她与一个太监在悄悄耳语。见他赶到,太监迅速离去。

  钟南欲追上前细瞧究竟,却被如花拦截:“钟大人看来是很得空啊。”

  钟南定睛一瞧,方才那个太监已不知所踪。可以预见,太监与如花有勾结,如花刚进宫,认识的太监到底是什么人?

  “请姑娘随卑职回承乾宫。皇上交待了,姑娘从今往后不得离开皇上身边半步。”钟南对如花毕恭毕敬地道。

  如花淡淡地笑了笑:“这可真有点难度。总不能他如厕时我也跟在他身边吧?”

  钟南一愣,而后哑然失笑。

  “姑娘是皇上在意的人,皇上才管得宽。这些年皇上很寂寞,有些日子差点没撑过去……”他看向如花渐冷的脸庞,摇头道:“卑职知道自己不该多事--”

  “你知道就好!”如花接话,淡眼扫向钟南。

  钟南自知不该多嘴,便沉默,直到护送如花回到承乾宫。

  月无尘正等在殿外,见到她,朝她伸手。

  如花犹豫一会儿,还是乖巧地走到他跟前,小手搁放在他的掌心。她垂眸看向自己的脚尖,不想看月无尘的脸。

  “皇宫不比外头,什么人都有。以后就在朕的身边,朕会护你周全。”月无尘的声音柔得不像话,如花本该像以往那般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只是犹豫过后,她始终没能绽放笑容。

  有些东西就是破了,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

  月无尘也看出如花的情绪变化,他无奈地轻拍她的手背:“是朕不好,总是做一些不讨人喜欢的事。”

  他话中的沉重,令如花的心像是压上了重石。

  她现在只是如花,不是任何女人,她应该更开心才是。

  对,她只是没心没肺的如花。

  待到出了宫,再做回自己,她希望月无尘看起来起码幸福。

  “这样吧,皇上把那块破石头给奴婢瞅瞅,奴婢就原谅不讨人喜欢的皇上,如何?”如花露齿一笑,看向月无尘道。

  月无尘此次很爽快,他取下戴在脖子上的东西,郑重其事地为她戴上:“天云之心,从来就是你的。”

  如花欢喜地摸上玉石,感觉它的凉意渗入肌体,好神奇的玉石。她抿唇一笑,开心不已。若说此前笑得牵扯强,这次却是发自真心的笑容。

  “皇上不如把龙血也给了奴婢吧?”如花趁热打铁,殷切地看向月无尘。希望月无尘突然发神经,爽快地应允。

  可惜的是,月无尘并没有丧失理智,他毫不犹豫地摇头:“朕的血矜贵得很,不能说给就给。待有一日朕心情好了,朕再给你。”

  “那您什么时候心情才会好?可否给个信息?!”如花凑上前问道,满眼期盼。

  虽然还有时间,可总这么在皇宫耗着不是办法。月无尘骨子里狡猾得很,现在就是在跟她玩太极。想放松她的意志,再给些糖衣炮弹,就这样想困在她皇宫一辈子吧?

  “这个,没准头。你若做得好,朕的心情就会好。”月无尘无害的一眼,令如花心里敲响了警钟。

  她果然猜得没错,月无尘早打定了主意,还是得靠自己才行。

  “奴婢没什么本事,就怕做不好。”如花对月无尘笑得“甜美”。

  她自己能感觉出笑不由衷,月无尘精明得很,想必也看得真切吧?

  “凡事尽力而为即可。”月无尘聪明地没有拆穿如花的小伎俩。

  就这么耗着,对他而言便是赚到了。从今往后,他只口不提他们的前尘往事。撕破了脸,对自己没好处,只会把这个女人逼走!

  “皇上,贵妃娘娘又来了,跪在外面说是想请皇上见一面。”夏兰冲进寝殿,朝月无尘大声道。

  月无尘下意识地看向如花,只见她神色如常,看不出究竟。

  “把她赶走,赶不走杖责三十拉下去!”沉吟片刻,月无尘轻启薄唇,眸色阴冷。

  如花没有开口说话。

  房漓受罚与她无关,她自身难保,没办法替人求情。更何况,那是房漓与月无尘之间的恩怨,理应由他们自由解决,轮不到她插嘴。

  殿外很快传来房漓的惨叫声,声声入耳,即便无心,也能传进如花的耳中。

  莫说一个弱女子无法承受这样的酷刑,就怕是剽形大汉,也承受不了这样的酷刑罢?

  月无尘神色如常,仿佛听不到外面的声声惨叫,看兵书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如花频频看向殿外,直到惨叫声歇止,她才收回视线道:“这天气热得紧,听到她的惨叫声,让人更热了。”

  月无尘看她一眼,视线再次投在书本上,全神贯注的样子。

  这人,真沉得住气,因为不是打在他身上。

  “皇上,贵妃娘娘还是不愿离去,请求见皇上一面。”钟南进入殿外,向月无尘启禀道。

  月无尘视线不曾离开兵头,眉眼不抬,淡声道:“再打三十大板,她不愿离开,打到她离开!”

  钟南犹豫了一回,看向如花。

  如花心软了。

  她再怎么狠心,也学不会月无尘的无情。他这么说,是纯粹想要房漓的性命。

  “奴婢以为,贵妃不过是想见皇上一面,不至于落得这样一个凄凉的下场。”如花走到月无尘跟前道。

  月无尘的视线仍然紧盯着兵书,罔若未闻。

  如花上前一步,一把夺走月无尘手上的兵书:“皇上究竟要怎样才愿意饶她一命?!”

  “朕给了她机会离开,是她自寻死路,怨谁?!”月无尘淡然启唇,不紧不慢地道。

  “皇上根本就是公报私仇。因为对她心存怨恨,所以才借题发挥。要知道有些事,即便有错,那也不一定是别人,而在自己。皇上这样,只会让奴婢瞧不起您!”如花板着小脸道。

  月无尘眉心微蹙,轻声低喃:“是啊,说到底,是朕错了!”

  他起了身,瞬间像是老了七八岁,步履蹒跚的样子看得如花双眼干涩。

  她冲到月无尘身后道:“皇上,不如诏见她一回,看她到底要对皇上说什么。就算大人做错了事,孩子也是无辜的。若是贵妃没了,她的小女儿怎么办,岂不是要变成没娘的孤儿?皇上于心何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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