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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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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嫂子能干、肯干,却是大大便宜了大妞和二妞,有意无意推了家务活给嫂子做,俩姐妹跑后院来,擦抹地板为乔兄弟洗衣做饭这点事平时可以很快做完,现如今被她们拖个大半天,却是以认字为由缠着汪浩哲,二虎也拄着拐杖进后院走动,三妞、妞妞跟跑了来,四蛟领着一群村上孩在院子里四处乱窜,不知在翻找什么,后院又开始热闹起来,大牛发现,对着大妞二妞一顿指责,也不知道他了多厉害的话,俩妞此后不敢大意,通往后院那道门重新又锁得严严实实,乔跟汪浩哲开玩笑  “大牛哥真器,我还想让你看看他的新娘李秋香呢”

  汪浩哲淡然道“看不看都一样,听你就知道了。”

  乔把陈应景弄进陈宅家学,有他帮着积极督促提点两位少爷,自己感觉轻松不少,因嘴巴甜会来事得了陈家老太太和后院女眷们的喜欢,不时让丫头过来喊他过去一趟,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他带着四蛟在陈家宅子里东逛西走,连陈财主也对他改了看法,不再以看待奴才一样的眼光看他,对着他话的态度俨然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

四蛟跟在后头,有吃有喝有拿,从开始的缩手缩脚渐渐放开,很不明白为什么乔能有这样的待遇,乔背着双手,摆谱教导他所以为什么让你识字读书多动脑,人要通过努力学习才有智慧,用智慧可以换取想要的东西。四蛟大眼睛骨碌转动,问道你的智慧在哪里你什么时候拿出来了我只见他们给你好处。就没见你拿出什么东西给人家乔额头冒出黑线合着是把她当骗子了只有她自己知道,跟陈家后院那些女人有交集,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陈家祖母性格开朗通透会享受生活,找乔开始是因为好奇。一个七岁娃娃怎么就同时得了孙子和外孙的喜欢,争着抢着非要他伴读不可,及至见到乔。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一张脸倒是花得可爱,懂些礼仪。在大人面前举止得当。看来真是孙子们的,原是好人家孩子,落难至此。言谈间到吃食,没料想这娃娃竟然懂那么多,于是经常找他来,纯粹就为了套要做点心的手艺;而陈应章的亲娘自是紧张自己的儿子,不时要找他了解应章的功课,问些这样那样无关紧要的事;后院其他有生养的姨太太姨娘旁支哪个不想自己孩子好见精明的老爷不惜花重金给大少爷请得这么个孩来陪读。明这孩有过人之处,于是也趁机笼络讨好一下乔以二十二岁的年龄占着七岁孩的身子行事,她是个妖都不为过。博取这些富户女人们一点恩惠有什么难的不过她自己觉得也蛮辛苦,除了孩子讨好人的甜言蜜语之外。她可也付出些心力,相当于开了个类似于现代的那种咨询公司,好点子、好门路很值钱的哟  二月江南,正像大人们所料想的那样,天气暖和,雨水下来了,春雨贵如油,润物细无声,丝线缕缕,如烟似雾,远山黛色更深,近处植物悄然变化,苍翠中透出层层嫩绿,仿佛一夜之间,院中空地上冒出茸茸绿意,是青草,芳草萋萋啊,可惜没来得及种花,院中黑褐色土地上除了浓浓浅浅的绿,没别的颜色了。

潘富年开始忙碌起来,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不是在院子里丁丁当当修理农具,就是出门察看田地,挖掘田头水沟,他现在可是踌躇满志,二十多亩田地啊,而且都是肥沃的土质,就在自家周围,村里原先租种这些田地的农户不懂陈财主收回土地做什么,知道是租给了潘富年,个个眼红,却因为潘富年跟陈家死去二爷的那点关系,只以为陈财主又是为了他二儿子,大发慈悲对潘富年多有照顾,倒也不能什么。潘大伯潘二伯羡慕过后就关切地问老三可忙得过来叮嘱他种不完的话可要记得有自家兄弟,千万不能转手租给别人,潘富年笑着  “大哥二哥放心,再多来二十亩,我也能种得完”

乔在旁暗笑,凭一己之力逞能是不行的,另一位掌管银子的当家人已经打定主意耕种时花钱请劳力,人多力量大,播种完了自家人日常管好不让庄稼长虫长草就是了,待到秋季收谷入仓,照旧请人  不知道潘富年听到潘二娘告诉他这些时会作出什么反应,他是不舍得花钱的,大概觉得一家人父子几个同上阵辛苦个把月就行了,但他没想到,他的儿子们今年却没空跟他种田了。

  二月到三月,最忙的却是乔,用上跳下窜来形容她都不为过,看她来就细骨伶仃的,再每天忙得吃饭都没心思,汪浩哲不止一次她,乔安慰哥哥“等忙过这阵子,四月份应章刘朋去州里参加府试,我们就轻松了”

  其实哪里是为应试的三个人费心她又往县城那边打主意了,过年后郑记餐馆需要好好做个盘算,她心里早有计量,坐着大牛的马车偷偷进了两趟县城,和郑大婶见面,已经将事情初步谈拢了。

  伴读则由汪浩哲来接替,当然他那张绝色的脸也找个理由遮掩好了。

  乔有天在陈家见到应章的亲戚家男孩忽然戴了顶帷帽来上学,帷帽上一层黑纱垂到肩头,别人看不到他的脸,他却可以想看谁就看谁,神神秘秘好不诡异,便跑去问他怎么回事,那十二三岁的男孩有点难为情地晚上睡觉时不心让红蜘蛛咬了,刚好在唇边,长了一串泡泡,他不想缺课,又怕人看见取笑,就这样喽。

  乔可你这样不是更加引人注目么我就觉得很奇怪。

  男孩道没什么好奇怪的,戴帷帽很平常啊,再过些时杨花四处飞散,若不想白色花粉沾了头发,很多人都会戴这种帽子。

  听者有心,乔眼珠子转了两转,回到家就让大妞做顶新帷帽,大妞只问了一句“谁戴用什么颜色的布”

  乔笑着“阿浩哥戴的,他是男人,用黑纱吧”

  “阿浩哥天天在家,为什么要戴帷帽”

  “他皮肤不好,春夏季脸上长红痘痘,他又怕人笑话,只好戴这个了”

  就这样,汪浩哲被乔扣上一顶黑纱帷帽,他身形就如玉树兰芝般端雅,戴上帷帽居然平添别样风采,乔拍手直乐,汪浩哲也挺喜欢。

  两位少爷每天在学堂听先生授完课之后,便相携走来,在厚院呆上两三个时辰,乔陪着,乔因事不在则由汪浩哲出面,当然要戴上帷帽,也是天从人愿,天气一暖就有蚊虫,房里飞进一只两只叮人最是厉害,不知为什么全冲汪浩哲去了,他修长白晰的手背上被蚊子咬出连串的红疱疱,乔不让擦药反而给他狠掐几下,结果有些个地方还真感染了,斑斑点点结着痂,少爷们看到汪浩哲翻书的手,再顺着乔的话去联想他的脸,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

乔知道汪浩哲脑子里有货,但需要有个会问问题的人来发掘,让陈应景三个尽管问,最好是关于考卷啊时题卷之类的,她没想到别的,只是猜测汪浩哲应该真的参加过科场考试,要不然他怎么会懂那么多看他从从容容,侃侃而谈,乔都听得入迷,陈应景兄弟和刘朋在那里听得屏气凝神,不时还手忙脚乱做笔记,对汪浩哲的推崇和尊重溢于言表,转过身当着乔的面就议论  “难怪,以为乔是个天才,原来有个如此了得的哥哥”

乔气结不是天才也绝不会是庸才好不好,好歹给个面子,回家再行不汪浩哲戴着帷帽,走路还需要拐杖支撑,不能久坐,只陪得他们半个时辰,他言语行动优雅从容,身上自然散发出一种特别的气质,深深吸引着三个学生,不知是被他的外表气度所惑,还是折服于他的学识,来厚院不过两次,陈、刘二位少爷便攀比着给汪浩哲送礼,一时间木楼里堆积了不少好东西,吃的用的补的,甚至看着他们的木楼朴拙有趣,还送了一些花样精巧的配饰摆件,刘朋听乔汪浩哲脸和手的疱疹是因蚊虫而起,便让厮回流花镇带匠工来,替他们做好纱门纱窗,陈应章马上从家里抱了一木盒上好的檀香,既能除异味又可以驱蚊  陈应景没有东西送,面带愧色,乔悄悄对他“何必在意他们家现成有,又不是他们挣来的,你只要想着以后凭能力挣这些就对了。我哥哥比你们大好几岁,也当得起你的兄长,他腿脚不便,你可以照顾一二,尽你的心意吧”

  陈应景连连点头,感激地看着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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