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十一在小院的树杈上,望着远方夜空坐了一夜。
这一夜,十一只是这么望着远方,什么也没想。
以前想的太多,想留住太多,想得到太多,但最终什么也没留下,什么也没得到。
与小十七之间的情,想在平阳侯那里得知过往的记忆。
但一切都成为乌有,倒不如什么也不想。
月娘在窗后偷偷看了女儿一夜。
十一与小十七的生死相交,她哪能不知。
而平阳侯是天下少女的梦,有几个见过平阳侯的姑娘不怀春?
何况女儿与平阳侯几番纠葛,对平阳侯上心,也是难免。
虽然知道平阳侯,不会是女儿的良人,女儿绝对不能与他有过多的纠葛。
想劝,却又无法劝,毕竟平阳侯的事,而她而起。
先是小十一的死,再是平阳侯的事,月娘知道女儿心里难过。
她几次想去叫女儿入屋休息,走到门边,却是不敢。
她对女儿终是有愧。
天没亮,丹红轻飘飘地落在十一脚边枝头。
十一慢慢收回望着远方的视线,看向只过了一夜,便憔悴了不少的丹红,“要走了吗?”
她虽然没能听见夜与丹红的谈话,但隐隐能猜到,夜是要丹红离开。
丹红瞧了十一一阵,轻点了点头,“夜…···”她欲言又止。
十一静静地等着,丹红最终只说了一句,“以后,你自己保重。”就消失在黎明的黑暗中。
就连会去哪里,都不给机会十一问上一问。
夜是丹红心底的弦,她离开了蛇国,要再见面,便不能如现在这般容易。
她想,丹红定是不会舍得的。
十一轻叹了口气。
这样也好即便不舍,但真的舍了,渐渐地,总能淡忘。
淡忘后来去无牵无挂,岂不逍遥自在。
一时,十一竟有些羡慕丹红。
从此后,蛇国再没有丹红艳丽的身影。
同丹红一样无声消失的,还有重伤的紫云。
紫云在红门只是一个死奴的身份,而她另一重身份,却是一直是不为人知道的存在所以紫云的消失,就如同红门里消失一个死奴那么不引人注意。
蛇侯始终是没有出现,转眼半个月过去。
这半个月,十一不曾见过夜。
而秋桃身上的毒却毫无意外地发作。
同时,长年驻守在合欢林外的燕军无征兆地撤去。
越国宫内外,一片欢声。
坐在高殿上的越姬和大巫师神采飞扬,传令殿下歌舞七日七夜。
隐在人群后,抱着手臂依在盘龙石柱上的夜俊脸紧绷,眸子越发如同千年冰潭,冷得没有一丝暖意。
十一仰面躺在床上眼睁睁地望着头顶床帐,却心平如水。
月娘到挨着床沿坐下,“平安,难道你对他,真上心了?”
十一当然知道母亲口中的他是谁,淡淡道:“不曾上心。”
月娘坐了一阵,见十一无意再开口,只得叹了口气走开。
没过两日,十一发现不时有宫人将年轻的男子秘密送往秋桃寝宫,每过七日便又有人在半夜暗抬了沉重的布袋出来,悄悄出宫,将布袋葬在城外十里外的乱葬岗。
每到这时候,十一总暗随宫人,等宫人离去,将布袋掘出查看。
布袋里装着的都是男子赤裸的尸体初时男子尸体并无异样,只是眼眶深陷,象是纵欲过度,脱虚而亡,但渐渐地送出来的尸体出现腐烂,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到得后来竟烂得见骨。
可以想象得到,如此下去,七日后送出来的尸体恐怕当真是白骨一十一抿紧着唇,本亮如星辰的瞳眸没有一丝光亮。
果然如紫云所说。
现在秋桃如此,想必平阳侯也是如此······
从秋桃那里出来的男尸越来越糟糕,越姬和大巫师却越来越开心释这样一来,平阳侯往后的日子都将辗转在床榻之上,纠结的都是身下美人变枯骨的过程,哪里还能有心思来对付越国?
而蛇皇服下蛇丹,制毒能力果然没再衰退,只是也不见涨。
合欢林中毒瘴虽然稀薄了许多,但也总算不至于完全消失·令越国完全失去这层保护屏障。
只需尽快培养出第二个蛇皇,越姬就能保住皇位,扩张越国领土。
但没过多久,越国宫殿上宫拢着一层化不去的阴影。
越姬将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摔了一地。
越国贵族,大臣家的女子不断有人失踪,这些女子包括越姬的姐妹,侄女。
掳去这些女子的人,丝毫不隐瞒去向,这些女子,长相平庸的被当场杀死,而相貌姣好的,均送上了平阳侯的床榻。
平阳侯中蛇皇之毒的事不再是秘密,沸沸扬扬地传了开去。
这些事,虽然都不是平阳侯所为,但终究是他的部下。
很快,原本让人闻而变色的‘平阳侯,三个字,在旁人心中,更如鬼似魔。
越国朝堂之上,失去妻女的众大臣怨声四起,指控不该用此卑劣的手段对付平阳侯,引来平阳侯的人无情报复。
越姬刚失去两个最痛爱的小妹妹,本是痛极,还得对着这一大叠地声讨,怒火冲天。
然不管她怎么怒,这件事得尽快解决,否则她一旦被众大臣孤立,这个皇位同样难保。
再有十日,便是越国大庆的日子。
每年大庆,必须由皇家贵女,前往天瑶山山顶取吸食日月精华的天泉水回来祭拜祖宗。
然出了这事,皇族各家贵女即便是在家中,也是房门紧闭,谁还愿意前往天瑶山?
越姬眉头一展,想出一个主意。
她令四个长相美貌的女子死奴扮成贵族女子前往天瑶山,如果途中当真被平阳侯的人所掳,她们四人便适机接近平阳侯·将其刺杀,永绝后患。
十一见过平阳侯数次,平阳侯的手下定会认得,而平阳侯伤在十一手上·平阳侯的手下恨十一入骨,派十一行刺,未必能见着平阳侯。
再说十一是她手中王牌,自然不能轻易派出。
所以此前派出的死士,均是不曾外派过的新人,不必担心被人认出,从而暴露刺杀行动。
派出去的四女·果然尽数被平阳侯的手下掳去,两个月后,逃回来一女,名香兰。
是日,偏殿。
香兰脸色煞白地跪在陛中,衣衫随着瘦弱的身体,不住轻轻颤抖,即便是已经回到越国·想着这两个月的经历,仍感到害怕。
夜抄手依在殿堂阴暗的角落窗边,淡漠在望着窗外·对殿中之事,漠不关心。
十一站在一侧,漠无表情地看着,表面看来,对眼前之事,也浑不关心。
锦娘神色却有些紧张,偷看了眼坐在上头方的越姬,沉着脸向香兰喝问,“你们四人,竟无一人得手?”
越姬紧拧着柳眉·秋桃日日与那些男子交-欢,任有上好人参等贵重物品补着,也虚脱得不成样子。
平阳侯就算身体再好,这几个月下来,也该虚弱过普通男子。
这次派出去的四女,虽然身手虽然不是顶尖的·但个个不弱,就算不带兵刃,赤手杀死个壮汉,绝对是轻而易举,何况是日夜在女人身上纵欲的人。
香兰怯怯道:“香兰不曾见到平阳侯。”
“什么?”锦娘提高了声时,她居然连平阳侯都不曾见着,就逃了回来。
香兰只得重复道:“香兰不曾见着平阳侯。”
锦娘一脚将香兰踹翻,“你居然临阵脱逃,当真该死。”
香兰眼里尽是恐惧,身子烁烁发抖,“如果香兰见着平阳侯,便无人回来向陛下禀报情况。”
“还敢狡辩。”锦娘又待要打。
越姬抬手拦下,看定座下一脸惧色的香兰,身为死士,并不怕死,能怕成这般,多半另有隐情,“她们三个见着了平阳侯?”
“应该是见着了。”香兰眸子里的惧意更浓。
“既然如此,以她们的身手,难道竟无一个得手?”
平阳侯的本事和心机,就算见着不能得手,越姬也不意外。
“无法得手。”香兰想着进入平阳府的日子,简直如同噩梦。
越姬沉声问,“为何?”
香兰打了个哆嗦,唇抖了抖,道:“他不用生人,只用死尸。”
锦娘面色大变。
十一神色不变,却慢慢垂下眼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何味道。
越姬倒抽了口冷气,“什么?”
香兰猛地抬头,眼里是掩不去的恐惧,“她们都是被弄死了,才送进平阳侯的寝室。”
锦娘唇微哆嗦了一下,“你……你说他只用死尸?”
香兰点头,“我亲眼看着她们三人被掐得死得不能再死,才送进去。一个死人,如何有机会下手?如果香兰不逃,也只是一具死尸送到平阳侯的榻上。”
锦娘是见惯蛇皇淫虐女子的,仍觉得喉间发哽,阵阵作呕,“除了我们越国的女人,别国的女人也是如此?”
“也是如此,哪怕是燕皇赐的女子,也是如此。”香兰脸上爬了一层粟粒,“平阳侯用过的女尸,均有专人抬出,就在隔壁院子里,焚烧制为花肥,所以隔壁院子的花开得特别的好。府里的侍儿还摘了来,给府里养着的美人们戴……说那花在别处断然不会开的这么美……”
大家一定会觉得严寒吧,不过其中的玄机,大家以后会知道的,果子在这里就先卖个关子了,回婆家看公婆去了,祝大家周末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