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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的抉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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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宰相府后,伊斯独自在皇宫的花园里徘徊,兜转来去,直到黑夜降临也不能停止他蹂躏青草的大脚,路斯比的话反复在他脑中重现,一字一句,清晰可见,如魔咒般困锁住他的心,他在犹豫,也在心痛,不止千百次的问自己,为她值得吗?

  叛军时,他就考虑过,等推翻米特的暴政后,立阿尔缇妮斯为米特的女王陛下,到时他会解开封印,永远辅佐她、追随她,当时他一心想复国,根本没有考虑过其他,那是一份不掺杂任何私的信念。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发现,看她的眼神不再是崇敬,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灼热,每次见到她,心就在鼓噪,眼里的她,像蒙了一层金光,刺眼得令他睁不开眼睛,他开始不敢正视她,每每都是用眼角偷看,这种形一度令他难以自拔,他开始渴望,连梦中也开始渴望起来。

  那时,他知道了,他爱上她了,那份最初的信念也开始变质,不再是想要单纯的辅佐与追随,而是渴求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爱,但她的聪慧和勇敢却令他自惭形秽,望而却步,在奇卡鲁,更让他明白自己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皇帝的暴行令他自责地想要以死谢罪,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爱她,更配不上她,痛苦之余,只有将这份爱恋埋藏在心底,但爱已经在他的心上发芽,成长,不是轻易就能拔出的。

  而如今,路斯比的一席话,宣告了梦幻的破灭,心碎了还不够,还要他毁去男人的自尊吗,连偷偷爱的资格都没有吗?

  视线不受控制的瞥向后宫的一隅,心碎了,可仍然渴望见到她,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步伐不由自主地朝着她所在的地方走去。

  夜凉如水,淡淡地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这时候,她应该睡了,不过只要看一眼就好。

  黯淡的眼神嘲讽着自己,走到她下榻的宫殿不远处却突然一亮,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躲在廊柱后。

  银色的月光总能将她的美丽展现地更为出色,坐在莲花池畔,她银丝缕缕飘动,娇小的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长裙,即使没有任何珠宝的装饰,那份光华也可与月同辉。

  他的眼睛舍不得眨一下,只想将她的美丽收入眼里,心下纳闷着,她向来早睡,怎么今夜却形单影只的坐在那赏月。塔卡呢?今晚不是轮到他守夜吗?皇帝所派的侍兵都在外围守卫,但他们还是不放心,所以每晚都会轮流守夜,可是刚才看了一圈,竟没发现他的影子。

  突兀地,耳边听到她一声长叹,有些无奈,有些苦楚,他的心顿时纠紧,还未来得及思考,他已经出声了,“阿尔……”

  正在望月思人的阿尔缇妮斯吓了一跳,闻声回望过去,“伊斯,你怎么来了?”

  他脸色微红,别开头,“你呢,怎么晚了,还不睡。”

  “赏月!”她抬手指向月亮,今晚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小时候每当睡不着,爷爷就会抱着她看月亮,潜移默化之下,她就有了一旦失眠就会赏月的习惯。

  只是今晚没了以往赏月的心,对爷爷的思念到时如海如浪,汹涌澎湃。

  “你呢,怎么来了?”今天并不是他负责守夜。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他敷衍地回答,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一听,咯咯地笑出声,“你也睡不着吗,那过来聊天好了。”她顺手拍了拍身边的位子,招手让他过来。

  他的心狂跳不止,这和守夜不同,她就寝时都会关上殿门,这样深夜独处,似乎不太合适,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她已经过来拖人了。

  他只得被迫坐于她身旁,馨香扑鼻,似带有一种魔力,令他鼓噪烦闷的心平静了下来,“塔卡呢?”

  她轻笑,指了指寝殿,“我让他睡觉去了。”

  他想三个人总比与她独处来的自在些,作势起身,打算把塔卡唤醒,

  她扯住他的衣袖,“别去吵醒他,让他睡吧。”老是熬夜,就算壮如牛也会吃不消。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四周除了虫鸣声,就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如此肩并肩坐在一起,还是头一次,觉得气氛似乎有些尴尬,脸颊也烫热起来。

  见他脸色潮红,又不说话,她问,“怎么了?。”

  “月亮……月亮,很漂亮。”他躲避她探究的眼神,朝天上一指,转移她的注意力。

  “真的很漂亮。”她回眸望向月亮,由于皇宫的地势高,眼界开阔,月亮硕大如盘,美不胜收。

  见她痴迷凝望,他眼神不自觉地放柔,无暇赏月,眼中只有她,想她真的会爱上皇帝吗,真的如路斯比所说会是赫梯的皇妃吗?如果现在他表明爱意的话,她会怎样?会拒绝吗?“阿尔,如果你爱上一个人,他却不爱你,你会怎样?”

  她诧异的回过头,轻笑出声,“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别问,回答就好。”他不敢看她,视线垂视着地面,语气重了几分。

  她挑眉,看上去他似乎有心事?他不说,她也不好问,想了一会儿答道,“那就看他是不是已经有心爱的人,如果没有,我就努力让他爱上我,如果有了,我可能也会如此做,公平竞争嘛!”现代女可不会为了对方不爱而气馁。

  他突然转过头,急切的问道,“如果还不行呢,如果他注定是别人的呢?”这就像明知道她会爱上皇帝,也可以吗?

  她叹了口气,“既然努力过了,那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如果他很爱他的爱人,那我会祝福他,爱不一定要占有,对方幸福就好啊。”强扭的瓜不甜,何苦呢。

  只要对方幸福,自己牺牲就可以吗?为什么她说得和路斯比一样。他有些气愤,突然扣住她的肩膀,“你就放手了,你不觉很傻吗?”

  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激动,像似在宣泄什么,“或许是傻了点,可是明知他不会爱你,还去强求,苦得会是自己,祝福他,也是一种幸福啊。”

  “愚蠢!!”他痛叫了一句。

  她摇摇头,“努力过才知道不行,只能说他本就不属于我,如果连努力都不去做,那才叫愚蠢。”

  他无话可说,自己不就是嘛,连努力都不敢,他不想做愚蠢的人,也要努力一次,“我……”他止住声,突然有些傍徨,如果努力过了也不行,真可以放手吗?但没有努力过怎么知道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颤着身子,他要告诉她,他爱她。

  突然,眼前出现一片森冷的寒光,廊柱后突现出两个黑衣人影,黑布罩面,看不出模样,只有露在外的眼睛透着深重的杀气。

  “小心!!”他大叫,推开身旁的阿尔缇妮斯,下一刻,他们手中之剑便同时落在她刚才所坐的地方。

  当下明白了,他们要杀她。

  被推倒的阿尔缇妮斯回头察看况,只见两人体型高大,手劲很辣,招招直要害,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惊魂未定的起身,退了几步,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派来的,没想到他们还没心死吗,那么快就动手了,而且用的是这种歹毒的方法。

  黑衣人不语,对视之下,决定兵分两路,一个杀她,另一个对付伊斯。

  黑影分左右窜起,疾步而来,她眼见打算大声呼救,未及,就被其中一人抓住了头发,痛呼一声,勾起右脚踢向他的胯间,却被他挡住,心下一惊,出拳击向他的脸,趁着他闪躲之际,脚下一扫,让他失去重心跌倒。

  “来人,有刺客!!”她拱起手大叫道,声音回在廊间,引起阵阵回声。

  两名刺客一惊,回首张望,耳边听到急促而近的脚步声,神色一凛,却未收手,眼中杀意更浓,两人以视线打着暗号,一前一后直攻她的所在地。

  伊斯见状,倒抽了一口凉气,急呼道,“塔卡!!塔卡!!”他直冲到她面前,想用身体挡剑。

  剑光闪影,直而来,眼见伊斯不要命的做法,她一惊,推开他,抓起走廊种植玫瑰的泥土,撒向两人,然后抓住伊斯闪到一边,“你疯了,会死的。”他的忠心她知道,可是命不可以随便丢,他死了,难道不知道她会伤心得吗?

  他张开双臂,将她护在身后,绝不容许有人伤害她,从来没有如此厌恶过自己,他不像塔卡和卡尔有惊人的武技,只能用身为盾为她阻挡一切,侍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要再撑一下就好了。

  数十名侍卫疾步而来,眼见他们围困,弓箭架起,长矛以对,准备攻击,只不过离她还有一段距离,而刺客很有可能不顾一切刺杀过去,而远距离攻击的弓箭不能出,怕误伤她。

  阿尔缇妮斯凛目一闪,抓起伊斯的腰带,一起跳入莲花池,水波四溅,激起一片涟漪,“闭口气,沉下去。”只要沉入池底,他们便没辙了,而侍卫就可以攻击了。

  伊斯听闻,深吸一口气,覆盖住她,一同潜入池底。

  刺客未曾想到她会来此一招,当下愣住了,侍卫见机不可失,放箭攻击,箭如雨下,顿时正中口,颓然倒下。

  “小姐,您没事吧。”负责守卫寝殿的侍卫长,对着莲花池大叫道,慌乱不已,她的身份很特殊,是陛下疼爱之人,绝不可以有闪失。

  只见水波圈起,窜出两道身影,见她无碍,侍卫长松了一口气,命人将两人拖起,正当她站定,另一边草丛中又突现一道黑影,显然杀她之人早有防备,留有后着,侍卫四散,来不及箭攻击,眼看着刀锋袭来,伊斯猛然推开她,直迎来人,闭目等着疼痛的到来。

  突兀地,他脸颊一阵温热,慌忙张开眼睛,只见,被他推开的阿尔缇妮斯,用手紧紧抓住离他口只有一寸的剑,玉白的手鲜血飞溅,红了他的眼,“阿尔!!”

  他颤抖地想要扳开她的手,却又怕弄疼她,只能眼见血涌而出,为什么!?他总是无法保护她。

  她忍着锥心的疼痛,虚弱地吐出一句,“笨蛋,会死的。”他刚才的举动真是吓到她了,心下没有细想就空手抓剑,而现在绝不能松手。

  刺客眼见也被吓到了,想抽剑,却被她死死抓住,动弹不得,猩红的血沿着剑身滴落,抬起眼,只见她凛目以对,顿时惊惧窜入心魄,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但势并未逆转,月色下竟又突兀窜出四个人影,看起来,幕后的主使者,铁了心要她的命,计划的如此完备。

  侍卫架起弓箭忙乱的出,一时间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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