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哑姑帮铁子洗了碗筷,包小易送客,将顾念二人送到回客栈的街上,指给他们方向,双方这才分手。
包小易先回到家里,一进屋就埋怨铁子,干嘛要把顾念领到家来。
铁子一手茶壶一手茶盏,榆木脸上尽是无辜表情,“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她的近况么?”
包小易无言以对,气恼地上楼回房,踩得楼梯咚咚作响。
铁子坐在后廊的躺椅里,吹着初春的冷风,悠哉饮茶。
顾念与哑姑步行回到客栈,在大门口碰到购物回来的玳安,让顾念正好去一趟宋亦柏房里,有事找。
估摸着大概也是跟接下来的观光行程有关,顾念让哑姑自行休息,她跟玳安走了。
宋亦柏正在房里休息,他没问顾念这一中午上哪去了,只是说起他跟古剑心商量的结果,大家只在客栈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就骑马上铁线峰,边走边玩,在各家寺院投宿,直到大通寺止,古剑心他们上峰顶铁线寺,他们四人则在大通寺休息,等他们返程。
“不去莲花峰看石莲花吗?铁线峰的山路好难走啊。”
“哟,在外面做了功课回来的呀。”
“那是自然,不然让你卖了怎么办。”
“那我太划不来了,把你带这么远卖掉,都不够这一趟路的食宿费。”
“唔,看来你做生意的本事也不怎样。”
宋亦柏眯起眼抿着嘴笑,顾念也同样表情回应。
“正好听说有一处地方在新建寺院,缺工人,把你卖那去。”
“随便。你前脚卖我,后脚就有人赎我。”
“哑姑赎你?”
顾念只笑不说话。
宋亦柏倒是反应过来地恍然大悟,“你居然在这里碰到熟人了。”
顾念回个得意的大大笑容,“我这两年黑医也不是白干的哦。”
但宋亦柏却立刻拉下了脸,“我跟你说过无数遍·离那些身份不明的人远点。”
顾念的那点小得意被这一大盆冰水浇得透熄,“只是打听些观光的建议而已。”
“这里即将开武林大会,除了受邀的,还会有一大批赶来听江湖传闻的闲杂人等·他们没资格上山,就会在山上山下到处乱窜。本来我还跟剑心商量了两套办法,想着说或许你对万莲寺更感兴趣,但现在看来,你还是跟我们一块去铁线峰更安全。”
“上铁线峰要骑马,我又不会,莲花峰好歹还能步行上去。”
“万莲寺能徒步上去·上莲花峰的石阶直接开凿在崖壁上,得手脚并用才能上去,峰顶风大,你要是给吹下去了,我上哪找你尸首去。”
顾念畏缩地抻了一下脖子,“另三座山峰也不在选择范围里?”
“你要是有机会夏季再来,你自己去爬那三座山峰。”
“就是说我只有学骑马了?”
“骑马不难的,半天就能学会。
“几时开始?”
“明天。”
“好吧。”既然明日行程宋亦柏和古剑心都已商量定了·顾念不打算再浪费自己口水,回自己房去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早饭后·大家收拾了各自行李结账退房,古剑心他们骑马,顾念四人叫了车,一行人径直来到铁线峰的山脚下,那里有好几户专门做马匹生意的贩子,只租不售,但支付的押金却相当于买一匹的价钱。
古剑心宋亦柏他们分头去看,精心给顾念和哑姑挑了两匹性格温驯的母马,另外还租了两匹用于驮大家的行李,尤其是顾念二人的拉杆箱·正好一左一右挂在马背上。
马车坐过无数回,骑马却是两辈子的头一遭,马贩子把缰绳交到她手里时,她连牵着马走都走不了,马儿扇着耳朵,不是很配合。哑姑那边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完全不知道该怎样跟马儿沟通交流。
玳安和别人过来帮忙,将马匹牵到一旁的空地,但顾念和哑姑都一副牵不住马的样子,让人不得不担心他俩是不是即使勉强上马也会在不久后又摔下来。
“要不一人带一个好了,不能总在这下面浪费时间,不然中午就赶不到上面的寺院了。”许云山建议道。
男人们都没有意见,顾念和哑姑默默地发。
宋亦柏冲顾念勾勾手指头,但顾念却指着哑姑,面露难色。
玳安在自家公子的指示下,站了出来。
哑姑不由自主地脸红了。
顾念故作轻松地一手搭着哑姑的肩膀,眼睛望着宋亦柏,“坐前面还是后面?”
“会上马吗?”
“你说呢?”顾念摊开双手。
宋亦柏指着玳安,“哑姑的安全交给你了。”
玳安正经地应下,牵了他的马到上马石旁,想扶哑姑先上马。
顾念灵机一动,跑到驮行李的马匹旁她的行李箱上还挂着她的双肩背囊,里面有皮手套。
见顾念在戴手套,哑姑也有样学样,先拿了自己的手套戴好,才在玳安的帮助下,有些惊险地踩着马蹬子坐上了马背。玳安给哑姑整理好拖在后面的斗篷,他再翻身上马,握住缰绳的同时,将哑姑稳稳当当地圈在了自己怀里。
顾念戴了一双薄的软羊皮手套,再套了一副有毛的兔皮手套,将自己一双手保护周全。上马比较顺利,起码没从另一边再出溜下去,并且尽量往前坐,留出马鞍后面给宋亦柏的位子。
宋亦柏让顾念踩着马蹬子,并给他调整好松紧,而他自己并不借助马蹬就轻松上了马。
那两匹空出来的马儿由古剑心他们的随从牵着,跟在他们的马屁股后面走。学骑马很快的,明天说不定就能自己骑马了,所以不能去退掉。
其他人这会儿也都纷纷上马,山路狭窄,只能排成一字纵队,靠着崖壁慢慢前行。
宋亦柏的马匹走在最前面,顾念尽量保持上身笔直前倾的姿势,但这让宋亦柏很不方便·影响他看路的视线,说了几次都没有改正,忍无可忍之后,宋大公子扳着顾念的肩·让他后靠在自己胸口上。
“个子小就老实坐着,别动来动去的,别害我跟你一块摔下面去。”
“我只是想保持重心。”顾念争辩。
“你坐好别乱动就行了。”宋亦柏单手持缰绳,另只手揽着顾念肩头,确保他靠着自己,让出先前一直被挡住的视野。
但这姿势对顾念来说就不舒服了,宋亦柏胸膛的暖意透过斗篷和棉衣传导了过来·后背那片皮肤有些发热,另外他说话和呼吸时呼出的热气落在她的耳边,山风一吹又发冷,几番交替让耳朵有些发痒,戴着手套的手就往上挠了挠。
兔毛手套上的毛毛蹭到了宋亦柏的脸上,宋大公子突然偏过头打了个喷嚏,身体的震动透过马鞍惊动了向下的马儿,马儿不太高兴地喷了个鼻息·晃了晃脑袋。
顾念被马儿的动作引起一阵惊慌,双腿下意识地夹了一下马腹,结果马儿加快了速度小跑了起来·好在宋亦柏及时拉紧缰绳,重新将马儿控制在了他的手下。
其他人从后面赶上来询问他俩有没有事,宋亦柏以新手犯错的理由,把这场小意外给带了过去,大家继续以一字纵队的队形向山上的第一个景点行去。
顾念这次是给吓得僵直了身体,连斗篷给山风吹开了都没动手拉一下,直到她打了个喷嚏,才回过神来,在重新拉紧斗篷的同时,下意识地就往身后的热源靠去。
宋亦柏毫不介意顾念这拿自己当靠垫的行为·他本来就因为斗篷大敞寒风侵袭而感到胸腹发冷,顾念这一靠,反而为他挡了寒风,只除了一双手被山风吹得冰凉。
顾念经过这一番小折腾,倒是真正地放松了下来,有多余的精力去观察宋亦柏控制缰绳的手法·她也伸手去牵那段绳子,感受宋亦柏施力的力道。
顾念是好学,但宋亦柏却不想他学得这么快,他认为还没到时候,学任何东西都得循序渐进,他觉得要是顾念能安稳地在马背上抵达中午休息的寺院,那他才会在下午教这小子控制马匹的技巧。
接下来大家都走得比较顺利,经过了第一处景点的迎客水杉,众人在旁边人工建设的小平台上歇了歇,大家都下了马四处随意走动。
顾念不知不觉走得有点远,她被长在石壁上的珍贵草药吸引了目光,不过那位置太高了,就是给她一个梯子她都够不着,只能看看过过眼瘾,同时激起了科研的兴趣,想知道他们这一路能看到多少种不同的草药。
当回到群体之中,准备再次出发时,顾念注意到哑姑的兔毛手套戴在了玳安的手上。
这小平台上没有可做上马石的石头,不会骑马的人就有些麻烦了,宋亦柏一手托着顾念的手腕,一手托他的腰,再加上他自己的努力,总算又重新坐上了马背。
她刚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宋亦柏就已经坐在了她的身后,在他的手抓紧缰绳前,顾念脱下自己的兔毛手套,给宋亦柏套上。三江城的冬季阴冷潮湿,没有手套可不行,特意订制的这兔毛手套故意放大了尺寸,能套下厚一些的软皮手套,单给男人用也能凑合。
宋亦柏不客气地戴好手套,冻僵的手指在带着暖意的毛皮手套里感到了一些轻微的刺痛,顾念这会儿已经把自己裹在了斗篷里,比之前更放松地靠着宋亦柏的胸口,大声地把从包小易那儿听来的本地乡野故事讲给大家听,让这趟观光游览增添了更多乐趣。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