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洛北今年的十月份着实有些波澜壮阔,波士顿的冬天提早来了不说,先是拍摄完了一部电影,然后接到了环球音乐的邀约,最后却又和忧郁心境的队友撕破了脸皮。如此经历,拍成电视剧也是没有问题的。
进入十一月份之后,上个月的纷扰就被抛到了脑后,顾洛北首先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泰迪-贝尔身上,因为泰迪-贝尔在2000年的十一月一日,正式二十岁了。
其实在美国,二十岁生日并不代表什么,十六岁、十八岁、二十一岁、三十岁、百岁这样的年龄才具有特殊含义。比如说,十六岁是美国合法驾驶的年龄,顾洛北就在自己十六岁生日过后拿到了驾照;比如说,十八岁是成年礼,许多提倡独立自主的家庭,儿女十八岁之后就离开父母开始自己生活了;比如说,二十一岁是美国合法饮酒的年龄,拿着自己的身份证进入酒吧灌个酩酊大醉,几乎是二十一岁生日的保留节目。所以,相对而言,二十岁生日反而什么名目都没有,不被重视。
但顾洛北的灵魂中还是留下了中国人的烙印,二十岁生日在国内可是十分重要的,所以还是拉着泰迪-贝尔说要去庆祝庆祝。泰迪-贝尔想着,再过十天就是弟弟的十八岁成年礼了,而且这两天忧郁心境的事他是再明白不过了,也就一起点头同意了。
顾洛北开着他那辆老而弥坚的雪佛兰,一路往南,准备回去纽约开派对。同行的,除了泰迪-贝尔之外,还有伊登-哈德逊。
在这之前的两年期间,泰迪-贝尔和伊登-哈德逊就见过好许多次。,面对伊登-哈德逊这座大冰山,神经较粗的泰迪-贝尔却是一点都没有受到压迫的感觉,每次都主动找话题,一副热情的模样。但偏偏,泰迪-贝尔的热情又不讨人厌,反而让伊登-哈德逊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就应了一物降一物的规律,伊登-哈德逊万能的冰山脸也有失利的一天。不过相处久了,伊登-哈德逊也“勉为其难”地把泰迪-贝尔拉进了亲近的朋友这一行列。
但顾洛北却是知道,伊登-哈德逊是真心把泰迪-贝尔当做了朋友,如果他讨厌的话,就算泰迪-贝尔是他哥哥,伊登-哈德逊也不会有好脸色的,更不要说还“容忍”了泰迪-贝尔那么多次。
上车了之后,已经开出波士顿约莫二十分钟的车程,伊登-哈德逊才蹦出一句,“我生日也快到了。”
“你生日不是这个月十号嘛,比北早一天。”泰迪-贝尔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疑惑地看着伊登-哈德逊,“我们就是想着喊你一起庆祝,才叫你的。”
听到泰迪-贝尔这话,伊登-哈德逊觉得自己已经青筋暴起了,亏自己还别扭了二十分钟,没有想到顾洛北早就知道了,却故意不说,害自己出糗了。伊登-哈德逊恶狠狠地朝顾洛北瞪了过去,顾洛北却是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居然还哼起了小调,让伊登-哈德逊冰山脸直接破功,开始磨牙了。
伊登-哈德逊和泰迪-贝尔同年,都是1980年生的,伊登-哈德逊生日比泰迪-贝尔小九天,这件事还是顾洛北无意中知道的。大一的时候顾洛北和伊登-哈德逊还不熟,所以泰迪-贝尔的成年礼是他们两兄弟回家过的;去年是小生日直接忙完了,要不是凯瑟琳-贝尔记着,两兄弟估计都没有想起又老一岁了。今年终于记住了,也是大生日,所以顾洛北就拉着伊登-哈德逊一起庆祝了。
中午出发,到纽约的时候,也不过三点而已,距离晚上精彩的生活还早,顾洛北一行三人就直接回家了。
车子的引擎还没有熄火,凯瑟琳-贝尔就从干洗店里走了出来。眼前的凯瑟琳-贝尔穿着一件白色的套头毛衣,下身为了干活方便,搭配的是牛仔裤和平底单鞋,外面简单披了一件棕色的过膝外套,一头金色的长发简单绾了一个发髻,用蓝色的鲨鱼夹固定住。由于脸上粉黛未施,所以眼角的鱼尾纹清晰可见,但并没有让凯瑟琳-贝尔显老,反而多了一些风韵。即使是多年的辛苦生活,也依旧没有抹去凯瑟琳-贝尔身上优雅娴静的气质,难怪邻居一直都说她是大小姐出身,这份气度的确没有从小培养是不可能有的。
顾洛北直接下了车,兴冲冲地跑了过去,“凯瑟琳,我回来了。”泰迪-贝尔却是留在后面,把车子熄火,拔下钥匙,然后再下车。
但还没有等顾洛北拥抱上来,就被凯瑟琳-贝尔用力敲了一下脑袋,“你还知道回来!”顾洛北捂着脑袋,龇牙咧嘴的,哪还有“四十八岁”的成熟模样,倒想是一个十四五岁的中学生。
顾洛北知道自己半夜偷溜去参加鹰岩音乐节,然后直接就两个多月没有回来,肯定是让母亲担心了,所以也就没有反驳,只是笑呵呵地说,“凯瑟琳,我想你了。”这话说得十分肉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顾洛北是在和爱人说情话呢,惹得伊登-哈德逊站在旁边眼珠都快翻到眼皮里面去了。
想想上一辈子和父母的相处,彬彬有礼得倒像是陌生人一般,所谓亲情也就是电视剧和小说里看到的稀罕事物了。这一辈子,顾洛北和凯瑟琳-贝尔相处时,总是不由自主想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原本还觉得动作、语气太过幼稚,可转念想想,孩子年纪再大,在父母面前依旧是孩子,心中也就没有那么别扭了。
凯瑟琳-贝尔被顾洛北如此一说,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其实对这个小儿子,凯瑟琳-贝尔向来是十分放心的,学习、生活、为人处事,小儿子度过了三岁之前的门槛,就没有让人担心过,街坊邻居都知道贝尔家有一个全能的小天才。所以,凯瑟琳-贝尔也只是说说而已,也不是真的生气。
凯瑟琳-贝尔上下打量了一下顾洛北,总觉得儿子黑了一些瘦了一些,虽然说是不担心,但独自驾车横跨美国,又是音乐节又是拍摄电影的,作为母亲还是难免会想好好打量一下孩子,确认他的安然无恙。
“朋友来家里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虽然心疼儿子变瘦了,但凯瑟琳-贝尔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拍了拍儿子的右手,然后用力握着那只稍显冰冷的右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眼前眼珠子都快消失的伊登-哈德逊。
“冰山脸,这是我母亲,凯瑟琳;这是我舍友。”顾洛北对伊登-哈德逊那一眼的鄙视直接忽略,开心地介绍到。
伊登-哈德逊在长辈面前,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冰山脸,不过声音却没有太过生硬,平淡而有礼,“贝尔夫人,初次见面,我是伊登-哈德逊,某人的舍友。”
“凯瑟琳,伊登和我同年,生日比北早一天,这次回来一起庆祝生日的。”说话的空挡,泰迪-贝尔已经把车停好了,笑着走过来说到。
凯瑟琳-贝尔自然知道孩子们回来就是为了庆祝生日的,所以一点也不意外,“那正好,今天晚上一起吃饭。”说完,一行四个人就往“十一干洗店”隔壁的住房走去。
贝尔家的房子很小,还不到五十平方米,坐在客厅的木制沙发上,也可以感觉到四周墙壁的压迫。但伊登-哈德逊这顿饭却吃得格外开心,虽然这里地方小,但家的温馨却随处可见。
从开始筹备晚饭开始,家里就充斥了各种吵闹的声音,狭小的厨房里,除了凯瑟琳-贝尔,这两兄弟总是要忙进忙出,顾洛北还不时拉上伊登-哈德逊一起帮忙做家务。四人方桌的晚饭,也充满了欢声笑语,顾洛北和泰迪-贝尔这两兄弟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学校的事,音乐节的事,拍摄电影的事,包括干洗店的情况等等,他们和凯瑟琳-贝尔的交流就如同他们互相之间称呼一般,随意亲切平等。
其实一个家庭的温暖,不一定是锦衣玉食,也不一定是子孙满堂,一盏昏黄的灯光,一屋子的欢声笑语,一种叫做亲情的情感,才是“家”的存在。伊登-哈德逊的冰山脸两年来首次有些放温柔的迹象,僵硬的唇线也柔和了不少。没有高朋满座,没有鲜花美酒,没有音乐震天响,这个生日聚会实在太过小资,却弥足珍贵。
“知道你是一个有想法的,但自己要注意身体,又是音乐又是电影的,学习还那么忙。”凯瑟琳-贝尔在厨房洗碗的时候,顾洛北在旁边帮忙,她不由还是担忧地唠叨到,“泰迪整天忙学习也没日没夜的,你本来就胃不好,再忙得不去注意时间,以后可是要严重的。”
顾洛北没有回嘴,只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回一声“恩”表示自己在听。很多时候,听母亲唠叨其实是一件幸福的事,人总是要等到一定年纪才会知道这个道理。顾洛北上辈子就没有听过母亲的唠叨,这辈子,他很珍惜。所以凯瑟琳-贝尔每次在唠叨的时候,他总是很享受,因为这让他有为人子女的实感,母亲对自己的关怀再真切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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