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愣了一下,把手中的碗盛满,递给兰儿,然后解下围裙,笑着对众人道,“各位,对不起了,我相公回来了,我和琪儿要去接他,今日的水煮鱼就卖这些了。”
后面排队的人一阵嚎叫,但也没法。
据说夏娘子的相公是个举人,常年求学在外,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是先一家人团聚。
这几日,张爷一直守在夏曦的摊子前,恰好今日有事没在,便派了手下过来,手下从张爷嘴里知道了夏曦和俞义的事。
闻言眼珠一转,嘿嘿笑着道,“夏娘子,你这相公我可是咱平阳县这几年来唯一的大举人,我们这些人仰慕很久了,要不然,您领过来,让我们也敬仰敬仰?”
夏曦笑的合不拢嘴,“这我可说了不算,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他的主,不过,大家要看的话,可以随我过去。”
手下乐呵呵的接话,“那也行,咱们也看看举人是什么模样,说不定沾点喜气,以后也能光宗耀祖呢,大家伙说,是不是?”
众人跟着起哄,“是!”
“那好,等见了我相公回来,这水煮鱼啊,免费让你们吃,一人一碗。”
众人本是跟着起哄,不见得真的跟着去,如今听说一会儿有免费的水煮鱼吃,一下都跟着去了。就连那些正在吃的人,也紧着几口把自己碗里的吃完,随意的一抹嘴,跟了上去。
夏曦领着琪儿在前,后面浩浩荡荡的跟着不少人。
路过的众人一看,纷纷相问是怎么回事。
路人听说不但能见到平阳县这两年来唯一的举人,还能吃一碗免费的水煮鱼,也加入了进来。
夏曦朝着县城门口走,望着迎面而来的马车停下脚步。
众人也跟着停下,看着华丽的马车羡慕不已。
被人堵住道路,车夫吓了一跳,猛然停下马车。
马车内,俞义和月柔的身体一晃,撞在了车厢上,俞义恼火,喝问,“怎么回事?”
“姑、姑爷,有、有人拦马车。”
俞义唰下打开车帘,夏曦笑意吟吟的声音响起,“相公,你回来了?”
车帘被放下,俞义的喝声再次从马车里传出来,“闯过去!”
夏曦的笑容僵在脸上,不可置信的看着马车。
车夫挥动鞭子,马车缓缓移动,张爷手下一看,立刻上前,“哎,我说你怎么回事,没看到有这么多人吗,你就这样闯过去,撞到人怎么办?”
有了他带头,后面的人也跟着嚷开了,“是啊,撞到人怎么办?”
车夫不敢动了。
夏曦带着颤意的声音再次响起,“相、相公,马车里坐的是谁?你、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众人炸开了锅。
纷纷踮着脚,抬着头,往马车里瞧。
但马车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
但马车周围跟着几个丫鬟,个个穿戴比他们这些百姓要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
“相公,是不是?”
夏曦又追问了一句。
俞义没有回应,却是快气炸了。
月柔也气得不轻,没想到刚进县城就被人堵在这里,刚想开口责备俞义,又想到这是在马车上,外面站着很多人,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在俞义耳边说了一句。
俞义点头,下了马车。
他长的很是俊朗,一身的书卷气息,长身而立,上等的褐色锦袍在阳光的映照下发出丝丝点点的光,越发衬的他气质儒雅。
众人哪里见过这样的人,不由得都倒抽了一口气,眼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夏曦那张有些丑的脸。
俞义摆手,护卫上前,俞义低声吩咐了一句,护卫拨开人群,朝着县衙的方向跑去。
俞义看向夏曦,皱眉,“夏氏,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夏曦用手撑住下巴,张大嘴巴,十分的震惊,“相公,你在外面真的有人了?”
有了前几次的教训,这次俞义不敢大意,眯眼看她,暗想她打的是什么算盘。
最初的震惊过后,夏曦反而镇静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似有万般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既然相公纳了妾,那我和琪儿……”
“你说谁是妾?”
月柔被激怒,没等她说完,便怼了回来。
俞义暗叫一声不好,回身想要劝阻她不要出来,可为时已晚。
月柔已经掀开车帘,旁边的丫鬟赶紧上前,小心的把她搀扶下来。
这下,高耸的肚子遮掩不住,完全显露了出来。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连孩子都有了,肯定纳了不是一日两日了。
月柔下了马车,眼光落在夏曦脸上,恨不得冲过去,把那张丑陋的脸撕下来。
她们本是想要悄悄进县城,然后以要休了夏曦为由,最后狠狠的敲诈夏家一把的,被夏曦这一闹,算盘全落空了。
夏曦惊得眼睛睁的很大,指着月柔说不上话来,“你、你、你……”
月柔的一脸的趾高气昂,一步一步朝她走进,“你说谁是妾?”
夏曦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月柔步步紧逼,再次问,“你说谁是妾?”
“你、你、你……”
月柔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在夏曦得脸上,“你才是妾,你全家都是妾!”
夏曦吓得再次后退,但后面是人群,她已经退无可退。
“不许你欺负我娘!”
琪儿小小的身体挡在夏曦面前。
月柔一个巴掌打了下去,“你个小杂种,也配管我?”
到一半,被拦住,张爷手下依旧笑嘻嘻的,“哟,一个妾这么嚣张,这是欺负夏娘子脾气好啊。”
手被拦住,打不下去,月柔眼中几乎喷出火,“你是谁?”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
“滚开!”
张爷手下敛了笑,“我要是不滚呢?”
“来人,往死里打。”
月柔话落,几名护卫冲过来,对着张爷手下就要出手。
手下跟在张爷身边几年了,也是有些身手,面色不变,“呦呵,还有打手,看来来头不小,不会是哪个官老爷家的小姐吧?”
他这句话落,月柔脸色变了几变,知府的话在回响在她的耳边,“这件事你们最好处理的干干净净,要是有什么不利风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自此再也没有你这女儿。”
“慢着!”
慌忙又喝了一声。
几名护卫停下。
月柔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转变了态度,脸上带笑的看着张爷手下,“你如此护着她,是不是和她有一腿?”
“放你娘的狗臭屁!”
手下破口大骂,差点没忍住一脚踹过去。
月柔被他凶狠的表情吓到,后退了一步,俞义急忙伸出手扶住她,“夫人!”
“我呸!”
手下逮住机会,嘲讽,“一个不入流的妾而已,还敢称夫人,我看你的书也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
俞义脸色沉下去。
“闪开,闪开……”
一队衙役快步跑来,抽出腰间的大刀驱赶围观的人。
众人被驱散,很快让出一条道路来。
“月小姐,没惊到您吧?”
带头的衙役跑到月柔面前,点头哈腰,十分巴结。
“哟,还真是官老爷家的小姐。”
张爷手下嚷了一句。
带头的衙役拿着手中的大刀转身,“谁这么大但,敢胡言乱语,是活……”
再看到说话的是张爷手下时,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我说宋明,吃饱撑的你,多管闲事,去去去,一边去。”
宋明嘿嘿笑着后退,让开道路。
带头的衙役又回到月柔面前,点头哈腰,“月小姐,您请上马车,我们给您带路。”
月柔看冷笑一眼,嘴角勾起,故意把半边身体都靠在俞义身上,上了马车,俞义也跟着上去。
衙役们吆喝着,众人退的远远的,马车缓缓动起来,朝前走去。
“夏娘子……”
直到马车走远了,围观的人才担心的喊夏曦。
夏曦勉强扯出一抹笑,“我没事,今日多谢大家了。”
众人很是同情,但这种事情也帮不上什么忙,纷纷摇着头散去。
夏曦“失魂落魄”的回到摊位边。
“嫂子,您……”
兰儿开口询问。
宋明阻止她,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楚,“俞举人带了一个小妾回来!”
“什么?”
兰儿惊呼。
张爷手下叹着气摇头。
“嫂子,您……”
兰儿想要安慰夏曦几句,却不知怎么说。
“我没事,我没事,我还要给大家做水煮鱼呢?”
夏曦念叨着,机械的朝锅灶边走。
兰儿眼泪唰下出来了,一把拽住她,“嫂子,没事,没事……”
旁边的人看的于心不忍,有的妇人也跟着掉下眼泪。
“把夏娘子送去张大娘家歇息一下吧。”
宋明出声建议。
“好。”
兰儿应声,揽着夏曦想送去张大娘家。
夏曦不让,“兰儿,你留下,让琪儿陪我过去就行,你和柱子把摊收了。”
“行吗?”
兰儿很是担心。
夏曦点头。
兰儿放开她,看她走远,把锅里剩余的水煮鱼卖完,手脚麻利的收拾摊子。
夏曦一脚踏进张大娘家的院门,脸上便露出了笑意。
宋明一只手指着自己,“夏娘子,我刚才的表现不错吧?”
夏曦伸出大拇指,“相当的不错!过后,给你做顿大餐吃。”
宋明眼睛发亮,“夏娘子,你可要说话算话,我可等着了。”
“绝对说话算话,不但是你,连你其他的兄弟我也一并请了。”
“好咧。”
张大娘听见两人的话声,笑呵呵的从屋中出来,“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宋明高兴的回答,“今日阴了俞义那个王八蛋一次。”
张大娘来了兴趣,“怎么阴的?快给我说说。”
几人进了屋,宋明连比划带说,把刚才的情形告诉了张大娘。
张大娘听的合不上嘴,“这么说,夏娘子很快就能和离了?”
夏曦摇头,“应该没那么容易。”
“怎么说?”
“我那日去府城大闹了一顿,俞义丢尽了脸面,按照他的个性,第二日便会回来,和我撕破脸。可他却隔了这么多日才回来,还带了那个女儿回来,我觉得她们应该在算计什么。”
“有什么可算计的,就连琪儿都不是他的孩子……”
话出口,张大娘就后悔了,泽儿告诉她时,告诉她千万不要说出来,“夏娘子,对不住,我不该提这事的。”
夏曦摆手,“没事,我倒是很庆幸琪儿不是他的孩子,这样我便没有任何顾忌的和他和离了。”
“你这样想是最好,我给你说,这好男儿天下多的是,就说泽儿,他那日执行公务回来,知道你去了府城,一刻也没有休息,连夜赶去了,他……”
话没说完,院中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张爷大步进来,眼光落在夏曦身上,“你没事吧?”
张大娘笑得合不拢嘴,“你回来的正好,我正给夏娘子说你赶去府城的事呢。”
张爷脸色腾下红了,一直红到耳朵根,眼光不敢看夏曦,找了个借口,“我还有事,既然夏娘子没事,我去忙了。”
说完,急转身快步离去。
“这个孩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夏娘子,你说是不是?”
夏曦笑不出来了,心里沉甸甸的。
落尘山庄。
这边发生的一切自然又到了风澈的耳朵里。
风澈端着茶,优雅的喝了一口,“这么说,事情快解决了?”
夏曦这边的事情一日没有解决,那快餐店便开不起来,他便吃不上夏曦做的饭菜。
“应该是。”
“哦?”
风澈尾音高高上扬。
风安心神一凛,“少爷请放心,不出三日,一定能解决。”
县衙内。
衙役们把马车送到一处宅院门口,回到县衙,带头的衙役把一封信交给县太爷。
县太爷看过,顿觉头疼,这信上让他放人,可偏偏不是别人,是半路打劫了落尘山庄的那几人。
落尘山庄的那位爷不好惹,可他的顶头上司更不好惹,万一这月小姐回去以后给他穿个小鞋,别说升职了,就是他头上的这顶乌纱也保不住了。
“老爷。”
看他用手捂着头,师爷小心的出口喊。
县太爷有气无力,“师爷,你说我是不是流年不利,怎么什么麻烦事都碰到了?”
“老爷,您指的是……”
县太爷把信给他看。
师爷看完,放下。
“你说,我该怎么办?”
师爷躬着身子,“老爷,以属下看,这人不能放。”
县太爷放开手,身体后移,靠在椅背上,“你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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