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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八闽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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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夜色笼罩。

  安庆侯府,田衡独坐在书房里,思考这即将到来的战斗。

  书房里漆黑一片,一根檀香的红点缓慢向下移动。

  书房很安静,只有田衡平稳的呼吸。

  这是田衡的习惯,每次重大的行动,总是一个人关在屋里,慢慢推敲未来的行动计划。

  闽省巡抚普凡自立为王,一开始自称闽王。

  自上个月他击败了南周的军队,便改成越王。

  虽然一字之差,但是差别就大了。

  闽王,不过是闽省一地之王,而越王就不同了。

  战国时期就有越国,以会稽为中心,势力范围一度北至鲁省,西至皖、赣。

  可谓雄踞东南,虎视天下。

  普凡,可是一点也不平“凡”啊。

  这一个字的修改,暴露了他觊觎中原的野心。

  一个人有野心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还有才华。

  普凡就是有野心还有才华的人。

  普凡出身世家,祖上来自西域,后来泉州定居,以经商为业。

  普凡是家族中的异类,年轻时爱读书,竟然考上了功名。

  中进士后,第一份工作是县令。

  田衡清晰地记得,普凡还是县令的时候,辖地有一伙山贼。

  这伙贼人聚拢了一百多亡命之徒,对外号称一万人。他们收买吏员、衙役,为祸地方十余年。

  上任后,他十分低调,整天沉醉于吟诗作赋。。

  县丞本就十分强势,勾结六房吏员架空了上任县令,现在遇到了个书呆子,他更加肆无忌惮了。

  半年后,普凡突然带着一群衙役,突袭土匪的山寨,尽斩六名匪首。

  回了府衙,他又拿下和土匪勾结的吏员,六房几乎一扫而空。

  此战轰动天下。普凡一战成名。

  虽然有衙役说,其实战斗的另有其人,但是被普凡否认了。

  也有闽省出来的士子猜测,是普家的家丁冒充衙役上山杀地,当地的衙役只是在山下做了一个样子。

  田衡当时已经在北境拼杀,但是也知道了这次战斗。

  普凡之后官运亨通,但是因为关训不喜,官拜户部侍郎便停滞不前。

  他也努力冲击六部尚书,或者外放一省巡抚,可是关训就是压住不放。

  关训对他的评价是:鹰视狼顾,非人臣之相。

  普凡六十岁致仕,依然是正三品的户部侍郎。

  是皇帝开恩,恩赐正二品荣归故里。

  在普凡致仕的第二年,秦王起兵“清君侧”,又矫诏册封了一堆致仕的老臣,企图聚拢人心。

  其中就有普凡,秦王直接封他为闽省巡抚。

  大周朝沿袭了东汉的“三互法”,其中就要求不得在家乡的州县为官。

  可是秦王为了拉拢老干部,直接无视了这条法规。

  但是致仕的官员都是白了尾巴尖的老狐狸,怎么可能给秦王当枪使,几乎没人理睬秦王的假圣旨。

  可是有一个却当真了,就是普凡。

  普凡接到假圣旨,立刻骑兵,从泉州出发,袭击了福州。

  当时的闽省巡抚没想到敌人在内部,被打个措手不及,城门都不来及关,普凡的军队就开进了城。

  而当时的京城,秦王已经被关训杀害,秦王、关训两系的人马正杀的你死我活。

  田衡认为普凡不傻,普凡应是早有不臣之心,不过是秦王给了一个借口。

  太子在金陵登基后,自然不认普凡这个巡抚,重新委派了巡抚。

  但是普凡怎么可能就范?

  他立刻自立为闽王。

  新任巡抚到了杭州就不敢前行,唯恐被普凡杀了祭旗。

  闽省的北部边境被封死,普凡甚至一度攻击赣、浙。

  南周永熙皇帝大怒,下旨浙、苏、皖三省出兵,有浙省总兵领兵平叛。

  平叛大军海路,一路浩浩荡荡直扑福州。

  可惜兵败,几乎全军覆没,浙省总兵殉国。

  去时桅杆遮天蔽日,败回的战舰却屈指可数。

  这一战,南周满朝文武震惊,没人想到一个省竟然能抗衡一国。对普凡的认识又增加了几分。

  永熙皇帝大怒,立刻任命田衡带兵平叛。

  有大臣企图劝谏,但是皇帝铁了心要报复回去。

  田衡面前的书桌上是一份信,田禹写来的信,田禹劝他从温州发起攻击。

  而之前是走海路,直接攻击福州和泉州。

  田禹在信中开篇即是:“温州,东南锁钥,八闽咽喉,攻闽须从此地开始。”

  田衡本来还想从海上直捣黄龙,今晚静坐思考的就是田禹的这个建议。

  当香燃尽,他有重新点了一根。

  直到第二根燃烧完了,他才站起身,下了决定。

  让仆人点燃蜡烛,田衡烧掉了信。

  掖县外海,皇甫松的坐舰在海面上轻轻浮动。

  田禹指着面前的仪器道:“六分仪的操作方法,都听明白了吧?”

  有了透明的玻璃之后,田禹就开始制作六分仪。

  前世他只在博物馆见过,凭借记忆,几经修改,终于定型。

  皇甫松带着一众船长是田禹的学生。

  皇甫松拱手道:“大人,末将明白了。”

  有几个船长赤着脚,粗大的手掌挠挠乱糟糟的头发,脸色尴尬。

  他们最擅长拎刀子砍人,寻找航路就靠观星。

  现在有了仪器,还要计算,这对他们来说有点难度。

  田禹将六分仪递给了皇甫松,“你来操作。”

  皇甫松双手接过,站稳身子,将右眼凑近望远镜。

  在他的指挥下,战船沿着海岸线缓慢行驶,围着半岛划了一个大弯。

  皇甫松一开始还比较生疏,但很快就熟悉了。

  他上过私塾,有算术的底子,又跑过远洋,更容易接受六分仪。

  当众人看到了一片灯火通明的码头,战船停在了海面上,随着海浪轻轻晃动。

  那是少海海港的工地。

  皇甫松将六分仪交给一个船长,对田禹道:

  “有了如此利器,天下尽快去得!”

  有看懂的船长也附和道:“咱们的星盘、牵星板都可以扔了!”

  早有皇甫松的亲兵抬来一个箱子,给各船长一人发了一个六分仪。

  虽然他们很多人还没掌握,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像抢到了珍宝一样,紧紧握在手中。

  他们常年在海上漂泊,自然明白这个仪器远比牵星板准确,操作还不复杂。

  在茫茫的大海上,海船空间狭小,放眼望去,不是一望无际的海水,就是天空,不知身处何处,不知陆地在哪里。

  这时候,只有船长知道航向,可以维护船长的权威。

  每一艘海船上的船长,都有自己寻找海路的方法。

  这都是轻易不传的秘密。

  寻找海路也是一件辛苦的活,差之毫厘,就会谬以千里,就是船毁人亡。

  有了六分仪,不仅节约了定位的时间,航线也更精确,战斗时可以抢占先机。

  这就像开了外挂。当同行还在辛苦地寻找航线,自己却已经在海图上标注好了方位。

  皇甫松对各船长道:“来吧,练习时会用你们手中的仪器。你们轮流指挥,将船带回水寨!”

  看到众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唯恐弄坏了仪器,皇甫松大声道:

  “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必须学会使用!”

  不少船长的脸顿时变成了一条苦瓜,“大人,才一天?能否宽限几天?”

  皇甫松点点头:“可以!”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脑子长满肌肉的厮杀汉,让他们观星还行,六分仪的计算就有些复杂了。

  皇甫松又道:“三日后的远征,没学会的就不用去了。”

  远征?众人的眼睛顿时瞪圆了,纷纷拍着胸脯,“大人,末将明天一定学会它!”

  “大人,末将今夜就能学会!”

  “大人,末将已经会了!”

  战船一侧放下了一艘小船,皇甫松不再理会他们,跟着田禹顺着绳网爬下,登上。

  “恭送大人!”众将在船舷拱手送行。

  待两人坐稳,士兵用力划桨,向海岸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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