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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4章 圆月当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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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诏千字,用情之深,令人动容。

  此诏非骈体,书中无丽辞,似诉家常事,娓娓道尽二十年来的背负隐忍,道尽皇后之仁孝智勇,更道尽夫妻情深,为人之本,为君之道!

  这正是此诏的高明之处。

  百姓忙于生计,甚少关心国事,只要国无苛政风调雨顺,比之古今大贤的经天纬地之论,百姓更爱听那些县官纳妾、寡妇出墙的风流事。而帝后情深,半壁江山不换,世间可歌可泣之姻缘莫过于此,岂有不四海传颂之理?且皇后出于民间,与百姓可谓同心连根,又如此爱民,岂有不受百姓怜惜拥戴之理?

  ——此乃民心之谋!但这仅为其一。

  此番过江,大兴恐要一分为二,江北江南划江而治,将来若兴兵征战天下,军力与智囊缺一不可!军权易取,贤士难求,日后必有一场招贤纳士之争。

  元修有十年英雄之名,一朝谋朝篡位,虽定遭一些贤才忌讳,但毕竟有抗敌卫国之功绩。反观陛下,十年昏君之名,自毁祖宗基业,若无此诏,天下必责他不孝无道,各地揭竿也不无可能,处境可谓不容乐观。

  但此诏一出,足可撼动天下形势!

  古来坦言江山帝位乃权欲私心之君有几人?能言“心若不正,何以修身?君若不正,何以教民?”之君又有几人?明已欲而正已心,陛下乃真君子!海纳百川,祸福可共,若理朝政,必能开明纳谏,改革吏治,现盛世之治!

  他拜读此诏时有此感受,想来天下贤才之中亦不乏见地相同之士,见此诏书,陛下无需招贤纳士,天下志同道合之士自会来投!

  此乃贤士之谋!

  其三,江北虽已遍布元党的势力,但元修一心戍边从未理政,而今太皇太后和元相双双亡故,元家一夜之间塌了顶梁,元修想把这顶梁扛起来,重建朝廷稳定江北,本就要费些心力,而今又被陛下打了个措手不及,各地民心动摇,士族之间恐怕少不得勾心斗角各护私利,朝廷重建之事会难上加难。

  其四,若无此诏,陛下南下所带的嫡系就只有御林军和江北水师,皇权势弱,外戚摄政便有可能会重演,为争权势,江南士族之间的后位之争在所难免。而皇后出身卑贱,陛下又为她弃了半壁祖宗江山,百官只需以此问罪逼宫,她便有性命之忧。但此诏一发,皇后便是功高爱民的贤后,于百姓有恩,于社稷有功,她身后是天下百姓四海民心,还有谁敢轻动?陛下也无需再背负昏君之名,待至江南,添了贤才名士的辅佐,连同魏家遍布江南之势及近年来的布局,江南士族想要轻易拿捏陛下也是不能的。

  一道诏书,为己招贤纳士,为皇后谋四海民心,搅浑江北,威慑江南,所谓一计兼顾八方,有扭转乾坤之能也不过如此!

  韩其初仰头看了眼夜色,见月照军旗如雪积风帆,乍一见,恍若江上沧波。

  “都督非凡女子,陛下亦是真龙也!此番弃盛京而出,看似是弃半壁江山,又如何知晓此去不是龙出深潭?真龙腾于九天,君临四海之日,天下必有盛世!”韩其初看向章同,不知是今夜有喜还是月色江风的缘故,一向温和的他竟有些心潮激越。

  章同扯了扯嘴角,面色淡如水,“是啊,既是幸事,理该庆贺。听说百姓营中今夜有酒,我去喝杯喜酒。”

  韩其初的笑容顿时僵住,道声:“章兄!”

  “今夜非我值夜,即便喝醉也不会误事。再说了,以圣上之能,一切必在掌握之中,今夜能出何事?军师不必过于担忧。”章同顿住脚步,却未回头,“自打入了军营就从未醉过,今夜既有喜事,一醉又有何妨?军师放心,末将记得军规,明日自来领罚!”

  “章兄!章兄!”韩其初急唤数声,却不见章同应声,眼睁睁地看着他往百姓营区的方向的去了。

  军营之中不可有女眷,但夜里为保随军百姓的安全,每日扎营都会特地辟出一块营区安置百姓,营区毗邻中军大帐,四周挖有壕沟设有拒马,内有家丁,外有御林卫,扎营之后百姓便入帐歇息,无事不得外出走动,外出不可喧哗笑闹,即便出恭也需结伴,可谓守卫森严,规矩亦严。

  军中不得饮酒,百姓营中今夜却备了酒。步惜欢念及百姓随军南下一路辛苦,又有绣制喜袍之功,故而下旨备了喜酒。

  女眷们未出营帐,隔着帐帘儿却可闻阵阵欢声笑语,男丁们在营帐外的空地上生了篝火,对月划拳畅饮,好不热闹。

  这边热闹未休,军营四周却边防严密,五万大军扎营,营区之广首尾难见。西大营靠近山林,正是换防的时辰,一队巡逻兵走来,为首的小将道:“弟兄们,回营帐里歇着吧,下半夜换我们。”

  “肚子里的酒虫子直闹腾,回去也睡不着!”接话的是个陌长,边说话边整队。

  小将哈哈笑道:“你想喝酒?扒了这身甲胄,你尽管去百姓营中喝酒!”

  “别别!这不是叫小爷为了一坛子酒,兵都不当了?那可不成!渡江之后,小爷还指着穿着这身陌长的军袍回乡见爹娘呢!只不过、只不过……”陌长挠了挠头,小声道,“只不过,听说军侯他们都去讨酒喝了。”

  “什么?”

  “刚刚运泔水出营的弟兄们说的,说从北边过来的路上,瞧见章军侯往百姓营房那边去了。”

  “章军侯?”

  “可不是?军中数章军侯自律,今夜也不知怎的……章军侯前脚去了,侯军侯和乌雅亲卫后脚也跟去蹭酒了。你说……军师治军甚严,明日军侯们会不会……”

  “这……”小将皱着眉头,一脸忧色,“这事咱们还是少议论为好,换防吧!”

  “唉!”陌长叹了口气,未再耽搁,待两队交换防务之后便率人走了。

  没过多久,只听有车轱辘声从山林里悠悠地传来。

  眼下已进雨季,夜里湿热,为防疫病,军中有令,泔水不可在营区中过夜,一律要趁夜运出去掩埋。西大营靠近山林,扎营时便设了卡口供泔水车进出。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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