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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心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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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青虽不懂内力,但从军西北,翻山越岭,战马匪入敌营,这一路最是炼人,论敏捷,她并不输人。她一步一步向安鹤走去,安鹤在地上抽搐,断腕血涌如泉,另一只被飞花割得血肉模糊的手上还插着一把解剖刀。暮青走过去,还是蹲在安鹤面前,只是将那刀一拔,问:“既然你已经解穴了,想必能回答我的话了。”

  步惜欢在廊下,手一伸,一朵摇摇欲落的梅花随风一断,乖乖地躺在了他的指尖。

  “那药是你亲自下的还是宫人帮你下的?”暮青问道。

  安鹤面如纸白,森然一笑,拒答!

  刀光一闪,暮青一刀扎进了那断手的断面里。今夜本以为问明了真凶,没想到毒不对,下毒者还有第二人,身份不明,目的不知,她已失了耐性。

  安鹤来这院子里已有些时辰了,方才他动了鞭子,鞭声传出老远,不知何时会来人,今晚她必须要问明白杀父真凶的事!

  安鹤眼底充血,脸一仰,月光照在脸上,眼底血丝如网。

  “跟着你去汴州刺史府的宫人,谁是帮你下毒的人?”暮青又问。

  安鹤不答,那断腕里血线如珠,暮青将刀在其中一搅,顺手在地上的青砖缝儿里拔了把枯草,往安鹤嘴里一塞,堵住了那惨叫声。

  “说!谁是帮你下毒的人!”

  “问了也没用。”步惜欢走了过来,道,“那些人事后都已被杖杀灭口。”

  暮青闻言抬起头来,柳妃船上的侍卫死了,查案验尸的人死了,连跟着安鹤去汴河城的宫人都死了,元敏将所有人都灭了口,那第二个下毒者会是谁?

  按说,元敏已下旨将人灭口,与案子有关的人是必死的,既如此,何人出于什么目的要在那本就掺了毒的酒里再下上毒阎罗?

  巫瑾曾说,毒阎罗是他所炼之毒,曾经被人偷出府去,这偷毒之人不是安鹤,那会是谁?

  下毒之人会是偷毒之人吗?

  暮青原以为今夜就能问明杀父元凶,没想到问明了元凶,却又扯出了隐情。

  元敏与爹没有私怨,她杀的是与柳妃案有关的人,动机简单明了,为的就是灭口,可那第二个下毒者的动机实难猜测。

  “当时在刺史府里被毒杀的除了我爹,还有别人吗?”暮青知道安鹤不会透露这些事,问他不如问步惜欢。

  “有,除了你爹还有两人,一是刺史府的捕快,一是刺史府仵作马征的门生。”

  暮青听了,心中顿沉,知道这案子难查了。

  若被毒杀的只有爹一人,她还可以推测那下毒者要杀的就是爹,两人之间许有深仇,以至于那人明知酒里有毒也要亲手下毒,让爹死于他所下的毒。

但被毒杀的有三人,她就无法推测那人是想杀谁了,因为当时她不知案情如此复杂,只验了爹的尸身,没有验其他两人的,因此不知那两人喝下的酒里是否也有毒阎罗,也就不能借以推测那人想杀的是爹还是其他人。韆釺哾  此案查察至此,有两个疑点。

  其一是毒阎罗!毒阎罗乃巫瑾所制,下毒者是盗毒之人也好,从他人手中买来此毒也好,这人的身份都应该不简单,恐怕非富即贵。可那日在刺史府里被毒杀的三人皆是仵作捕快,身份低微,怎会与此人结怨?

  其二是此人的身份,身份贵重之人杀人大多不会偷偷摸摸。比如元敏,下道懿旨将人灭口就行,何需偷摸行事?此人不敢光明正大地杀人,只能说明他有身份不能被人知晓的理由。

  暮青看了步惜欢一眼——不会是他,元敏既已下了懿旨,他若想灭谁的口,借元敏的手便好,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步惜欢和元敏应该认得此人,因此他才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人,因此要查他也不是无从下手,至少有三处可查。

  一可从当年巫瑾丢失的毒阎罗查起,查盗毒之人和毒的去向。

  二可查娘的身世。假如那人要杀的就是爹,爹一介仵作,不太可能与达官贵人结怨,那人有可能是冲着外公或者娘来的。当年的武平侯可能与人有大仇,或是外公当年外出游历与人结过怨,亦或是娘的身份来历颇深。

  三可查柳妃。假如那人要杀的是爹,又与外公和娘没有仇怨,那这人有可能和柳妃有关。柳妃来盛京投靠的亲眷,她生的那个孩子,这些都是查案的线索。

  这三事,前两事都经年日久不太好查,但柳妃之事才过去半年,倒是可以先查。

  暮青蹲在地上,片刻思索便理顺了查案方向,她看向安鹤,问:“柳妃有过生育史的事,元敏知道吗?”

  安鹤腰骨尽断两手皆废,地上血染残梅,枝头冷月半隐,夜风一吹,满园腥甜。重伤失血,他已难睁开眼,听闻此言却仍睁了睁眼,他眼神已散,眼里却仍似有惊光。

  “她果然知道。”暮青只看安鹤的反应便知道了答案,她将他嘴里塞着的枯草团子拔出来,又问,“柳妃生的那孩子是谁的?”

  安鹤嘴里被枯草划破,草团拔出,冷风一贯,火辣辣的疼。他试了几次想要抬头,却又重重地砸进血水里,砰的一声,血溅花飞。月光照着血水,他嘴边扯出阴毒快意的笑。

  他十岁进宫,吃过冷饭,挨过酷刑,见惯了人心丑恶,宫中沉浮。天子可杀,妇人当道,阉人亦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夜命丧此处,只能说明没有人能永在高位,那他倒要在阴曹地府看着,看她能不能寻得真凶,能不能在这铁血王朝里以女子之身寻一方立足之地。

  “你不说。”暮青淡淡看着安鹤,“没关系,我自会去问元敏。”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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