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送了一把匕首!”叶离也惊了。
“是。我亲眼看到了。吓死我了。”孙俏还有些慌,“叶总,你说会不会有人想要害姜总啊。这正常人,怎么会送匕首给那么漂亮的一个大姑娘?”
叶离拧紧了眉头,心里也有些吃不透。
他问,“你看到对方长什么样子了吗?”
“没有。他戴着鸭舌帽,还戴了口罩和眼镜,看不清样子。”孙俏紧张的问,“这算不算是被恐吓了?要不要报警啊?”
叶离想了想,“先别急。这事,我先跟白总说一下。”
“对对对。”孙俏连连点头。
毕竟,姜宛白是白宇扬的亲妹妹。
万一真有什么事,白宇扬心里也得有数。
叶离赶紧给白宇扬打了个电话,把这边的情况说明了。
此时,美宛白并不知道,因为一把匕首,牵了多少人的心。
姜宛白在监控里看到了那个身形,就算是这么多年,哪怕是看不清脸,只要看到那张脸的轮廓,她都能认出来。
以前对她避之不及,现在还敢往上凑,变化的还真是快啊。
她盯了一会儿监控,关了电脑,把匕首放进包包里,拿上外套出了门。
孙俏在一旁看着,心惊胆跳的又去跟叶离说:“姜总拿上匕首,出去了。”
“她想做什么?”叶离担心得不得了。
“她难道去找那个人?可是那人全副武装,哪里认得出来啊。”孙俏眉头紧蹙,“要不要跟她未婚夫说一下啊。”
叶离拿出手机,才摇头,“我没他电话。”
“这下怎么办才好?”孙俏急得差点跳脚。
“或许,没事。”叶离这般安慰着她。
车子停在了较南边的森林公园。
姜宛白下了车,看了一眼四周。
工作日,天气又热,没有多少人在这里晃。
偶尔看到了清洁工在清理着一些残叶。
她打了一把遮阳伞,往里面的那条路走进去。
两边茂密的树林能够遮一下荫,她就像是来游玩的,休闲的散着步。
往上走,前面有一个凉亭。
那里,站了一个人。
她缓慢靠近,等她站在亭子边上,那人转过了身。
看到她,有些意外。
“你怎么找到我的?”卓智谨问过之后,就笑了一下,“你想要找到我,也很容易。”
姜宛白收了伞,没有走进亭子,就站在那里,“你出现在我公司,不就是希望我能找到你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看这个男人,她只有恨意。
他的背叛,刚开始那几年,成了她心里一个巨大的阴影。
要不是有付航和许晴天陪着她,她都不见得能够走出来。
这个男人,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当初她有多信任他,现在,她就有多恨他。
“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至少,不会一个人。”卓智谨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浓烈的恨意,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她恨他,说明他在她心中有很深的位置。
不管,那个位置代表了什么。
“呵。我一个人收拾你,足够了。”姜宛白对任何人都可以和颜悦色,唯独对他,她装都不想装。
卓智谨看着她这目中无人的样子,仿佛回到了他们一起拼命的日子。
那个时候,她是所有人中最狠的。
明明只是个孩子,可她那股狠劲却是别人不能比的。
她在活下来后,安安静静的一旁,就是个无害弱小的小姑娘。
曾经,她看他的眼神永远都是柔和的,是甜甜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原本,他会是她最亲的人。
可最后,他却成了她最恨的人。
“我就站在这里。你就算用匕首扎进了的咽喉,我都不会挣扎。”他敢出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条命,她早该取了。
姜宛白冷笑,“你当我是傻子?在这种地方做掉你,我不是惹了一身腥吗?呵,卓智谨,我是想干掉你,但是我还有理智。”
卓智谨凝视着她,眸子里满满的情深义重,“这些年,我有一半的时间在后悔中度过。但又有一半的时间,我在说服自己。做了的事,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姜宛白冷漠的看着他。
“我后悔,但是我没有想过要你原谅。”卓智谨说:“当年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都在危险之中,你却冲过来救了我。那把匕首上的缺口,就是你挡在我面前时留下的。后来,你把它送给我了。你说,有它保护我,我就会平安。我一直留着它,睡觉也都放在枕头底下。”
“每晚,我都会梦到你。梦到你冲我吼,为什么要害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你……每晚,我都会在恐惧中醒过来。”卓智谨说着这些从未对任何说过的话,此时心里正在慢慢的释放压抑了多年的情绪。
“呵。可惜,你心理素质过硬,没有把你给吓死。”姜宛白讥讽着,“看来,曾淼也没有多厉害嘛。我以为你跟她在一起,会被她的柔情和爱完全融化了呢。”
提起这个,卓智谨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当年,怎么就被她给迷惑了。若是还能够重来,我一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没用且恶心的男人,都会想着重来。”姜宛白冷笑着,“我当年,真是瞎了眼,竟然会把你当成了依靠。不过也好,至少让我看清了你这张丑陋的嘴脸!”
卓智谨没有办法为自己反驳,她说的都对。
山里起风了。
树沙沙的在响,若是一对有情人,在这种时候手牵着手,或者相拥在一起,倒也是一幅漂亮的画面。
可,这是仇人见面。
这种氛围在姜宛白看来,像极了当年他们训练的时候。
起风日,便也是夺命时。
姜宛白没有要他的命。
虽然,她无时无刻都想着见到他后,要怎么报复他。
若还是十多年前,在无人之境,她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她拿出那把匕首,直直的朝他扔过去。
卓智谨没有躲。
匕首扎进了他身后的那棵树上。
“这种东西出现在我面前,就在提醒着我当年有多么的愚蠢。”姜宛白声音冷沉,“想要再好活两年,继续躲着吧。”
说罢,她转身。
“宛白!”卓智谨叫她,“你自己小心一些。曾淼和萧大小姐有往来,我怕她会对付你!”
姜宛白坐在车上,想着卓智谨说的话。
其实,卓智谨说的每一个字她都不该相信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还是给她的心上留了一个疙瘩。
若不是真的,卓智谨怎么也不可能把曾淼和萧依依联系在一起。
若是真的,萧依依那就是早早认识曾淼了。
曾淼……这个女人,老天真的是厚爱她了。
滴——
姜宛白惊醒,就看到一辆车从旁开过来。
她刹车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的车撞上了那辆车。
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还是有些后怕。
那辆车的司机下来了,姜宛白也下了车。
这是她的责任。
“不好意思……”姜宛白抬眸,看到对方愣了愣。
“姜小姐。”阿洛也很意外。
姜宛白看了一眼那辆百万豪车,阿洛出现的地方,萧夫人应该也在。
果然,车窗开了。
“是姜小姐?”萧夫人探出来,看到姜宛白的时候,眼神格外的温柔。
“萧夫人。”姜宛白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没事吧。”萧夫人打量着她,眼里竟然有隐隐的担忧。
姜宛白摇头,“我没事。就是撞坏了您的车。”
“阿洛,车子的事就算了。”萧夫人吩咐着阿洛,“你看姜小姐的车问题严不严重。一会儿,叫人开去修。”
“是,夫人。”
“这怎么行?”姜宛白知道她家有钱,换辆车也是分分钟的事。
但是,这是原则问题。
她撞了她的车,就该赔。
如若不然,她会觉得欠了她人情。
阿洛说:“姜小姐,刚才我也有过错。要不然,我们就各管各的。”
“不太好吧。”怎么看,她都是全责。
“那还是听夫人的,我叫人把你的车开走,修好后,再让人给你送去。”
“不不不。”姜宛白想了想,既然他们执意如此,那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那就各管各的吧。”
“好。”阿洛点头。
姜宛白看了一眼他们的车子,其实也没有多严重,就是有一块凹进去了,还有一些漆擦掉了。
这要是修理起来,应该也要花个几十万。
“阿洛先生,能不能加个微信?”姜宛白拿出手机。
阿洛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萧夫人。
然后点头,“当然可以。”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然后把二维码给她。
姜宛白扫了,加了他。
微信名就是阿洛,头像就是他本人照片,没有动态,很简单。
“那不打扰了。”
“姜小姐,再见。”阿洛礼貌的弯了一下腰,才回到了车上。
萧夫人也对她笑了笑,“你开车,注意安全。”
“谢谢萧夫人。”姜宛白有点惭愧。
今天这事,确实是她的错。
她回到车上,把车开到了4S店。
车子还是要修的,她自己打了车,去了侯琰公司。
侯琰在开会,她就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
坐在沙发上,她点开了阿洛的头像,转了二十万过去。
刚转过去,才想着忘记附言了。
正准备跟他说一声,对方就发来了一条语音。
“姜小姐,您给我钱做什么?”
姜宛白回复道:“这是赔偿。我也不知道多少钱,如果少了,请告知我一声,我会补上。”
“夫人说了,不需要。”
姜宛白知道这点钱萧家不屑,但是她也不想欠人情。
她回复道:“损坏了别人的东西,该赔偿的。若是不收,我会过意不去。”
发过去几秒之后,对方就接受了转账。
她看了后,这才觉得心安理得。
对方没有再发信息了。
她也把这事抛之脑后,等着侯琰。
侯琰开完会走进办公室,看到那个靠会在沙发上的女人,心情大好。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见她闭着眼睛,正想再凑近一点,女人突然睁开了眼。
“你吓我一跳。”侯琰瞧见女人眼睛里的那抹狡黠,宠溺的轻捏了一下她的下巴,“调皮。”
姜宛白笑眯眯,“侯小爷,你在我睡着后,打算做什么呀?”
“想吃点甜的。”侯琰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我有糖,给你。”她从包包里摸出一个大白兔糖。
侯琰笑着接过来,“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姜宛白忽然抬起手,捧着他的脸,“怎么?我来你不高兴吗?”
“高兴。”侯琰知道她肯定憋着什么坏,“你要是亲我一下,我更高兴。”
姜宛白捧着他的脸,就“吧唧”了一口。
“咳!”
很不合时宜,但偏偏就在这种时候出现了。
仇清站在外面看了好一会儿了,她真的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如此风骚。
竟然不顾这是在公司,就跟侯琰这般亲密。
姜宛白看了眼仇清,还是放开了侯琰,似乎受了惊吓。
侯琰拿着那颗大白兔糖,修长的手指剥开了糖衣。
他一扫之前对姜宛白的那种宠爱,脸色冷沉,“仇总,进我办公室,不用敲门吗?”
一声“仇总”,让仇清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走进来,“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我以为你办公室里就一个人。”
“就算是只有我一个人,最基本的礼貌还是应该要有的。”侯琰把糖拿出来,放到姜宛白嘴边。
姜宛白张嘴含住。
眼神却是柔情似水的望着侯琰。
这模样,简直抓心挠肝。
侯琰蹙眉,把糖又拽出来,放到自己的嘴里,嚼了。
姜宛白:“……”他竟然还抢她的糖!
到嘴的糖,居然就这样飞了!
这男人……可恶。
侯琰嚼着糖,他不喜欢吃这样甜的东西。
可是刚才看到她那模样,他要是继续让她吃,不知道自己会遭受多大的煎熬。
他就不该剥这个糖。
仇清看着他俩的互动,心里窜起了火。
在她的心里,侯琰就该是个不会把时间放在儿女私情上。
他应该是个做大事的,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事业上,建立他自己的事业王国。
可现在,遇上再大的事,只要这个女人一出现,他就忘记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若是放到古代,这个女人就是魅惑君主的妖女!
“是我不好。下次,我会注意。”仇清说:“公司现在更处于重要的时刻,包括今天我们谈的,都是高度机密。我希望侯总你还是能够公事公办,分清公和私。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后悔莫及。所以,外人最好还是不要进你的办公室。”
“你这是暗指什么?”侯琰抬眸,“还是说,你觉得我的未婚妻是外人?”
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她就是在说姜宛白。
姜宛白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仇清。
纯粹是因为看她不顺眼?
看起来,她不应该是这种没有分寸的人啊。
“公司有现在的地位,来之不易。我跟你共事多年,创立公司有多难,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本来就是多事之秋,不管是谁,我都希望不要掺和进来。免得出了问题,找不着人。”
一副完全是为了公司考量,说起来也是极为负责任的。
姜宛白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清姐这是为了公司好。”姜宛白赞同的点头,“以后,我就少来公司吧。”
侯琰蹙眉,“我的就是你的,我是老板,你是老板娘。你的公司,为什么要少来?”
姜宛白看到仇清的脸色越加的阴沉,她就知道仇清心里有火气。
“你要是再这样,清姐再见到我,都恨不得掐死我了。”姜宛白站起来,“哎呀,我觉得我还是好好去搞搞我的房地产生意。好久没有新客户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开发出新的客源来。”
仇清紧蹙着眉头,盯着姜宛白。
她是故意的!
“姜小姐的生意还真是越做越大。之前你从我朋友那里抢走了那么多的客户,难道都替他们找到了满意的地方?我真好奇,你到底还涉及了些什么产业。”她必须要揭穿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清姐对我这么好奇的吗?”姜宛白笑了,“我涉及了些什么产业……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这个人做生意就是随缘。要是有一天,有人惹了我不高兴,我可能就要根据对方是什么样的职业,再去理理我有些什么样的产业或者关系。”
仇清听明白了。
她这意思就是许漫惹到了她,所以才这么针对许漫。
许漫什么时候惹到她了?
难道,是那次在萧家的时候,许漫就说了那么一句话?
不过,她这话也是真够狂的。
难不成,她还真什么产业都有?
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呵,看来,跟你相处,还真是再三小心。要是无意说了句什么不太好听的话,得罪了你,那日子就不好过了。”如此小气的一个女人,谁能受得了?
姜宛白笑着点头,“说的是。所以,清姐,我可是看着侯琰的面子上,才叫你一声姐。你呀,可不要寒了我的心。”
她在笑。
可偏偏那双眼睛,冷得浸人。
仇清在她那里感受到了警告的意味。
她怎么如此狂妄?
当着侯琰的面,也这般不知收敛!
呵,小小的姜家,能给她这么大的底气?
仇清眼角微抽。
她真得好好查查,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漏掉了。
仇清憋着一口气离开了侯琰的办公室。
姜宛白重叹一声,“这个仇清,到底是喜欢你呢,还是纯粹的看我不顺眼呢?”
“不管她。过些时候,我打算安排她去澳洲。”侯琰早就在想了。
仇清对姜宛白有说不清的敌意,他要是让仇清长期和姜宛白能碰上面,不是好事。
“你以为让她离开,就能解了这结?”姜宛白勾唇,“她就算去到月球上,也有可能给我安排事儿。”
侯琰拧紧了眉头,觉得她说的有理。
“其实我跟她之间莫名的结了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姜宛白噘着嘴扫了他一眼,“所以啊,你得去把这事料理清楚。她跟了你那么多年,你去问比我要好一些。要是让我去处理的话,可能就不是什么好手段了。”
侯琰起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谢谢你。”
姜宛白笑,“她是你的伙伴,朋友,也是在心里占有一席之位的人。我也不想因为我,而伤了你们朋友之间的情谊。能维护好的感情,要始有终就最好。”
他说得已经很清楚了,她也不会去误会。
就像是她和付航一样,他们就是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伙伴。
一个人一生,能有那么几个可以深交,交命的朋友,不知道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才有人这么帮。
她不希望侯琰信任的朋友,因为她而不存在。
“好。”侯琰心情澎湃。
她对他的信任,让他未有压力。
他也必须得对得起她的这份信任。
次日,侯琰特意把仇清叫到了办公室。
仇清看他的脸色,“你有话要跟我说?”
“我们认识,快有十年了吧。”侯琰倒了杯酒给她。
仇清很意外他会突然跟她聊起过往,接过酒,“再过半年,就九年了。”
侯琰说:“你是除了岑湛之外,我最信任的人。”
“我知道。”仇清说:“你是唯一一个能让我心甘情愿替你做事的人。”
“九年的情谊,很难得。”
“嗯。”
侯琰看着她,“我信任你,把你当朋友,家人。所以,我把宛白带来给你认识。”
仇清明白了。
他不要是跟她聊过往,而是想聊那个女人。
脸色沉了几分,她端着酒,没动,“你今天特意找我来,是谈那个女人?”
“她叫姜宛白,我的未婚妻,将来,也是我的妻子。”侯琰不喜欢她这么称呼姜宛白。
“她不适合你。”
“没有人比我更知道谁适合我。”侯琰看着她,“我跟你说这个事,不是让你来帮我做决定,而是想告诉你,她对我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为了她,我可以舍命。”
仇清紧蹙着眉头,“她对你就这么重要?”
“是。”侯琰说:“她与我的父母,一样重要。”
“那我呢?”仇清脱口而出。
侯琰眯眸,“你是我的朋友。若是有难,我全力以救。”
“呵。我跟了你九年,只是全力以救。她跟你才多久,你都可以舍命了?”仇清只觉得心里苦。
“所以,这就是朋友和爱人的区别。对朋友,我尽全力。对爱人,我可以舍弃所有。”侯琰也不含糊,说的很直白。
仇清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杯子里的酒,在轻轻晃动。
她轻摇着头,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怎么能够这样?”
“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伤害她,我是不会原谅你。哪怕,是有九年的情谊!”侯琰的态度很明确了。
仇清望着他,许久才笑了。
笑的很苦涩,很失意,“你还真是……够无情!”
“我自认为对朋友,我很真诚。今天跟你说这些,是不想你对她有任何的误会。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你不能针对她。她叫你一声清姐,确实出于对你的尊重。她知道你是我的好友,所以不管你怎么对她,她都可以忍着。”
“但是仇清,凡事有个度。没有人是有无止境的宽容量的。”侯琰说:“她跟我说了,你朋友的客户,她会还回去。以后,也不会再截她的生意。她唯一的要求,不是让你去喜欢她,而是接受她是我未婚妻的事实。”
仇清回到办公室,脑子里一直回响着侯琰说的话。
他说:若还是朋友,那就祝福他,接受姜宛白。
他还说:若依旧针对姜宛白,那他就只能对不起她了。
这句对不起她的意思,她懂。
为了爱情,他是会舍弃他们相识的九年。
“清清,刚才那些客户的合同,都到我手上了。还有,我拿到了另外几栋写字楼和酒店的授权书。”许漫兴奋的给仇清打电话,“你是不是帮我从那个女人手上拿回来的?我就知道,那个女人的戏是做不全的……”
“你说,被姜宛白抢走的那些客户都回到你手上了?写字楼和酒店的授权书?”仇清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那几栋写字楼之前在我对方的手上,现在人家主动找上我了。还有,那酒店……哎呀,下班了我请你吃饭,再跟你详说。”
“好。”
仇清挂了电话,还是有些愣。
傍晚,仇清到了龙腾凤府。
许漫对她挥手,脸红得发光,那喜悦是打心底来的。
“你终于来了。”许漫说:“想吃什么,我买单。”
“不得了了。”仇清拿起菜单,随便点了两个菜。
许漫拿过去,“不用为我省钱,我现在有钱了。”她又加了两个菜。
“点多了吃不完。”
“吃不完也得点,这是我有钱后的象征。”许漫笑眯眯的说:“我已经让他们开了瓶好酒,必须庆祝一下。”
仇清拿她没办法。
酒拿了上来,菜也上齐了。
许漫倒了酒,兴奋的开始说着今天的际遇。
越说越越来劲,那脸都红透了。
“还是你有本事,能够收拾她。”许漫最后总结了一句,“她啊,也就真的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呵。”
仇清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尽。
许漫见她情绪不对,“怎么了?”
“是她给你的。”
“啊?谁?”
“姜宛白。”仇清说:“我还什么都没有做。”
许漫愣了愣,“什么意思?”
她那股兴奋劲,一下子就淡了些。
仇清把事情跟她说了,“所以,侯琰没有骗我。”
“这……”许漫拧眉,“我一直以为是你帮我拿回来的。”
“那个女人,并非只是嘴上说说。”仇清深呼吸,“她这么做,是为了我和侯琰。”
“怎么就为了你和侯琰?”许漫不明白,“她这难道不是讨好你吗?”
仇清轻笑着摇头,“怎么可能?她是在维护我和侯琰多年的交情。若是我跟她真的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最大损失的是侯琰。她为了侯琰,是在主动向我示好,并非是在讨好我。”
“她这么做,是为了侯琰。”仇清眼神有些黯淡,“我想了一天,这件事我做的不如她。”
许漫算是听明白了。
“那我是不是不应该要?这样,你就不用承她的情了。”
“不用。”仇清轻叹道:“我早该明白的。我跟侯琰是有多年的交情,我们是彼此最信任的朋友。他终究有一天是会有一个比朋友更亲,更信任的人。那个人,就是他的女人。不是姜宛白,也会是别的女人。”
“而我,不过是他人生路上一起并肩走的人。顶多,只是个同行人。”仇清酸涩的笑了笑,“我也真是的,现在才想明白这些道理。其实,不管那个女人我是喜欢与否,于他而来都没有会用意义。”
“他当我是朋友,才会把他的女人带来和我相见。这是对我的尊重,也是一种认可。可我呢……”她摇头,喝了口酒,“我啊,却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许漫听着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清清,你是不是喜欢侯琰?”
姜宛白接到付航的电话,都吓了一跳。
她去机场接他,直接到了龙腾凤府请他吃饭。
刚进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她并非要故意听人家讲话,只是对方的谈话之中,有侯琰。
“我不知道……大概是喜欢吧。”
“因为你喜欢侯琰,所以他带了个女人来,你才不高兴的。”
“不是。我只是觉得,他应该是一个人……这世上,除了事业,不该有别的能够影响到他。”
“那你,是接受了姜宛白了吗?”
“我接不接受,都没有多大关系。那是他喜欢的女人,是要陪他走到生命尽头的女人。以他的性子,就算是全世界都不接受姜宛白,他也会护如珍宝。”
“你能看开就好。”
姜宛白没有再听,她引着付航去了另一边。
付航也听到那些话了。
其实,那个女人说的话没有错。
他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喜欢的人,全世界反对都没有用。
所以,他不曾反对过。
只要侯琰对她好,她过得幸福,他就心满意足。
说起来,他确实是有很久关心过她的感情生活了。
刚才那两个女人的谈话之中,她应该也是遇上了什么事。
“这可是京都最好的酒楼了。”姜宛白把菜单给他,“你点。”
付航接过菜单,“侯琰呢?”
“他去舅舅家了。”姜宛白想了想,解释了一句,“你岳父家。”
“……”付航有点适应不了他多出来的亲戚关系。
姜宛白看到他眼里的一丝窘意,“怎么?你都跟灵姝有那么大的忆宝了,难不成还没有接受你有岳父岳母的事实?”
付航轻蹙着眉头,“他们还不知道我跟灵姝结婚的事。”
“啧啧啧,悄无声息的让人家的宝贝女儿给你生了儿子,又一声不吭的把人家宝贝女儿娶到手。你还真是……”姜宛白瞅着他,“我要是舅舅,我一定得打断你的腿!”
“……”付航心头突然有点慌。
他确实是祸害了人家的宝贝女儿。
连父母都没有见过,就像是骗婚骗生育。
“既然来了,那找个时间还是去上门拜访一下,争取留个好印象。要是留不到好印象,大不了被打一顿,别到时候灵姝把你带回家,到时再扫地出门,那就更不好看了。”
付航这个时候,心情更加的紧张了。
他也不知道这种紧张感从何而来。
“这事,以后再说吧。”一谈这事,他就有些胸闷气短。
姜宛白瞧着他那紧张不安的样子,真是难得啊。
现在,他总算是有一点当人家女婿的样子了。
“你怎么来了?跟灵姝她报备过了吗?”
“她知道。”付航看着她,“你是不是遇上卓智谨了?”
姜宛白眸光微敛,“你怎么知道?”
“他还送了你一把匕首。”
“……”姜宛白想了想,大概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他在哪里?你见过他没有?”提起卓智谨,付航整个人都透着杀气。
他要是遇上了卓智谨,一定会亲手干掉他!
姜宛白说:“见过了。”
“你没有要他的命?”付航蹙眉。
“这可是京都。”姜宛白端起了茶杯,
“在京都又怎么样?只要我见到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付航的眼神如同锋利的剑,泛着阴寒的光。
姜宛白知道他是想为她报仇,“付航,现在跟以前不一样。我们不是在组织基地里,你也不是一个人。你现在做任何事情,都要想想灵姝和忆宝。”
“他们,才是你这辈子值得拿命去保护的人。”姜宛白看到他慢慢的冷静下来,“付航,以后千万不要再为了除了你的妻儿以外的人,豁出性命。你为了别人丢掉命,他们该有多伤心难过。”
付航拧着眉头,面脸凝重,盯着她,“你不是别人。”
“我知道。但你现在不需要守护我,你该守护灵姝,忆宝。而我的守护神,有侯琰。”姜宛白笑着说:“不是我不需要你,而是有人比我更需要你。”
付航想起了他出门前,连城灵姝看他的眼神。
那眼里,有不舍,有苦涩,有放手……还有,期盼。
她是他的妻子,顶着压力,舆论为他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那是他们的结晶,虽然不是爱的结晶,可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许晴天曾经说过,一个女人得多爱那个男人,才会用自己的命去跟阎王爷赌一个孩子。
“付航,灵姝为了你付出了很多。你不能辜负她!”姜宛白说:“吃了饭,就回去吧。我已经给你订了机票。”
付航盯着她。
“我这里暂时安然无恙。你呀,实在是没事,就在家里好好陪陪灵姝,陪陪忆宝。下次做好了准备,再让灵姝带你一起回来看舅舅和舅妈。”
姜宛白点了菜,给他倒了茶,“就不要喝酒了。”
“你要是有什么事……”他下意识的还是想让她有事告诉他。
“我不会有事的。”姜宛白给他夹了菜,“以前,我需要你和晴天在我身边。现在,我很好。我也希望你和晴天都可以有自己的生活,过幸福安乐的日子。”
付航明白她的意思,“我会好好对她的。”
“嗯。”
两个人吃了饭,姜宛白准备送他去机场。
他拒绝了。
在外面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前,他说:“就算我们各自有了家庭,有了各自要珍惜的人,但是,你在我心里,依旧占有最重要的位置。”
姜宛白笑靥如花,“我知道。”
“走了。”
“拜拜。”
目送着车辆开远,姜宛白缓缓收了笑。
其实,有些话说的很清楚,很明白。可是真的到了某一天,他们或许还是能为对方豁出性命去。
因为他们,本就是生死之交。
姜宛白正准备走,一抬眼就看到许漫扶着喝醉了的仇清。
也不知道仇清喝了多少,站都站不稳。
许漫扶着她有些吃力,踉踉跄跄的。
“叫你别喝那么多,你偏不信。现在好了,都成醉鬼了。”许漫嘴里念叨着,还是扶着仇清往外走。
姜宛白看了眼,走过去,“要不要帮忙?”
许漫听到这个声音,吓得猛抬头,“是你!”
姜宛白开着车,从后视镜看到仇清靠着许漫的身上,许漫则一脸局促的盯着她。
她笑了笑,“就算是赚钱了,酒量不好,也不能这么胡吃海喝啊。”
“我高兴。”就算是知道自己手上的客户和资源都是她给来的,可一想到她那次当着她的面撬她的客户,这心里还是有点小脾气。
“你是高兴了。可你这朋友,并没有你那么高兴。”
“还不是因为你!”许漫说完,就赶紧闭了嘴。
她不该这么说的。
仇清都说了,跟她没有关系。
姜宛白轻笑,“不过喝醉了也好。等明天醒来,又是新的一天了。”
许漫没说话。
她就是想不明白,这女人明明看着这么娇小柔弱,怎么气场就这么强?
连仇清都对她甘拜下风了。
到了目的地,姜宛白问,“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许漫拖着仇清下了车,甩上车门就走。
姜宛白也没有停留,车子调头。
“喂!”许漫突然停下来,冲她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