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水河以北,燕军每隔几十里便有一座军营,人数一两千不等,在漳水河北岸防线上,累计部署有一万七千兵力。
四更时分,军营里的赵军士卒们全部起来,吃饱饭足。
五更时分,全体骑兵出营,借着微弱的月亮光行军,向东行军十几里后,再转为向北行军。
对于燕军沿岸军营分布情况,李左车已掌握,他是要在燕军两座军营之间快速穿插而过,让燕军来不及组织兵力迎战,尽量避免跟燕军缠斗。
骑兵最大的优势是机动力,钟离阳为了让赵军骑兵快速突入,将蓟城以南燕军兵力分布情况都告诉了贺阐。
贺阐在给赵王的书信中,讲述了燕军只有三千骑兵。其中一千在蓟城;一千部署在北部防线,防备东胡;还有一千部署在易水河边境一带。
燕山以南属于华北平原,一马平川,只要不被燕军步卒缠上,要在一天内赶到蓟城问题不大。
卯时六刻(六点半),七千骑兵悄悄摸近到了易水河南岸。隆冬时节,要辰时以后才会天亮,李左车要趁着夜色过河。
寒冬黑夜,大地一片沉寂,北岸瞭望台上值班的燕军士卒们,大多卷缩起来打瞌睡。
此时,赵军战马已踏上了易水河冰面上。
为了防止马蹄声过大,每匹马的马蹄都被绑上了一层布。冰面比普通地面滑,这又在一定程度上防止了打滑。
黎明前的黑夜,这里跟往常一样寂静无声,北岸燕军不知道的是,赵军已经来了。
就在这时,一名燕军士兵起身,从瞭望台向下撒尿。
好像不对劲,他似乎觉得前方有异样,再揉揉眼睛向前张望。
现在并非完全漆黑,弯弯月亮挂在天空,有着微弱的月亮光,这名燕兵似乎望见了什么,但又一时不好确定。
这时候,赵军已有一半过了河,暂时很顺利。
钱凡极其部下们位于队伍中间,在过河后不久,钱凡突然间打喷嚏,虽然及时用手捂住了,在寂静无声的现场,大家仍然听得清清楚楚。
他娘的!偏偏在这个时候打喷嚏!钱凡心中大骂着自己。
那个张望中的燕兵,原本还不确定,当听到打喷嚏的声音,心中大惊。
“有敌军!有敌军!”
燕兵立即叫醒两个在偷懒睡觉的同伴,再拿起号角吹起来。
“呼呼……”号角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让全体赵军惊觉。
发生了意外情况,李左车没有丝毫慌乱,命令士卒们快速前进,不要理会燕军。
只要快速前进,燕军步卒难以及时组织防线,如果遇上骑兵,届时再分出一批骑兵去对付。本身燕军骑兵少,李左车对于突袭蓟城是很有把握的。
最近的瞭望台吹起号角后,附近的瞭望台接着吹起,一级级传递下去。
燕军某军营,这里驻扎着两千士卒,十里外瞭望台吹响的号角声,这里亦能听到。
军营内的燕兵们迅速集结起来。
士卒们刚集结好,斥候匆匆来报,赵军骑兵在出现在离军营以东十几里处,正向北方向奔跑。
驻守在这里的燕军,由中高层武将管辖,名叫丁照,当他带领兵士们匆匆赶到目的地时,赵军骑兵已走远了,只能隐约望见那细小的人影。
丁照立即派出快马,迅速向蓟城传讯。
李左车和七千士卒们快速前进着,奔跑了大半个时辰后,已进入燕国境内约六十里处,战马已疲惫,命令全军停下休息。
战马就地吃着地面上的雪解渴,士卒们坐在雪地里歇息。
钱凡来到李左车面前,一脸的愧疚,自责道:“都怪我,偏偏那时打喷嚏!将军,你若军法处置,我无怨言!”
在行动前,李左车就下了死命令,发出响声者属于违反军令,军法处置。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发生意外的可能性,钱凡的情况便是意外,好在并未影响大局。
李左车正色道:“你违反军令,当然要重罚。念在你上次立下军功,这颗脑袋先记上,给你戴罪立功机会。”
约两刻钟后,士卒和战马已恢复部分体力,李左车正要带兵继续出发。这时,西南方向传来了马蹄声,循着声音望去,燕军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看上去不会超过一千人。
欧阳陵道:“小股燕军骑兵敢追来,那是送死!我方人数绝对优势,又歇息了一会,以逸待劳。”
李左车道:“说得很对”再对钱凡道:“你戴罪立功的机会来了,你来做前锋正面冲锋。”
这次作战方针,是尽量避免战斗,如果能成功让臧茶投降,燕军便会摇身一变成为赵军。但对于敌方骑兵,如果不将其干掉,有可能会像幽灵般跟着,才决定消灭这支燕军。
敌军来了,有仗可打,钱凡十分兴奋,他率领部下们,对敌军发起冲锋。
李左车跨上战马,观察着战况。
这支燕军骑兵只有八百人,在接到传讯后便立即追赶,奔跑了大半时辰后,终于赶上了赵军。
他们赶不上或许还好,既然赶上来了,意味着死期到了。
一队赵军快速向他们冲来,燕军匆忙迎战。
钱凡一马当先,首先冲入敌军中,部下跟着赶到,两军激烈厮杀起来。
钱凡神勇无比,一连干掉几个敌兵,再加上赵军马匹和士卒得到休息,体力更好,很快便占据了上风。
交战没多久,李左车派出两队兵马,从左右两翼包抄,他要快速消灭这股敌军,不能过多耽误时间。
在赵军的绞杀下,八百燕军骑兵很快伤亡殆尽,无一生还。
赵军伤亡百余人,战死的士卒来不及埋葬,有二十人留下来照顾重伤人员,在附近找地方躲避。
李左车率领着六千八百士卒继续前进。
在前进道路上,赵军士卒们屡次望见了燕军步卒,都凭借机动力有效避开。
燕军的快马,跟赵军争分夺秒,以最快速度向蓟城传讯,每奔跑小半时辰后便有一个驿站,士卒换过马匹后继续前进,终于赶在下午抵达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