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们湖汉拿的出来研究生的名额,咱们这边拿不出来。”
“那我们就不拿嘛,有些原则性的问题,我们是不能破的。”
闵教授听着,神色微微一变,但是他肯定知道自己的师父是另有想法和考虑的。
“什么都不拿,空手想套白狼,那是肯定做不到的,我们也不能做这样的笑话。”
“研究生我们科室拿不出来,研究员拿得出来吧?”
“这就可以避开学校和学院,走我们科室的内部路线。”
“实在不行,助教、科研助手,这些工作,可以先给他一个嘛。”
“我还不信,我们给的东西,没别人的好。”
“等到过了这个缓冲的时间,在职的研究生和博士能不能考了?反正真要是有本事的人,对他们来讲只是多了一两张纸,也不会真要长多少知识。”
“真的有能力,只要你学位摆在那里,谁会管你是在职还是非在职的哦?”
“我们的思维可以稍微开放一点,现在,教育部、学校、学院也没有规定,本科生,不能够做我们科的科研助理吧?”
闵教授嘴巴微张,一个科研助理或是研究员的身份,那都是正式职工了,那 在张兴教授离开之后,陆成又归秦霜管理了,不过毕竟陆成才是刚来的,所以秦霜还是没有给陆成安排什么事情.
不过可以清闲下来,倒是正中了陆成的下怀,他最近一次的学术会议积累了很多的书页,那些都是各个教授的精华,他还没来得及消化.
而且这些书页涉及的内容也是最难,别人最不容易理解的基础实验部分,陆成当然要一一细致地将其进行理解并且学习.
坐在实验室,因为秦霜有自己的任务要做,而且还只是普通的养细胞这样的操作,她问了陆成会不会,陆成说了会,本以为还有操作的机会,谁知道秦霜却直接说,会得话那就不用再练手了.
这个理由也是让陆成颇为有些哭笑不得.
得,还是慢慢地消化基础知识,先把基础知识给打牢固吧.
各个书页,其实大概分起来,是可以被梳理成这样一个系统的.
简单来讲,所有的基础实验,最终都是为了新药物的诞生而服务的,至少每一项研究的本来目的是这样的.
既然它要用于临床的话,
“那么,最为朴素、最为简单也最为直接的表现方式,就是用药,不管是口服还是静脉注射的药物。”
“现代很多的实验室和科研的项目所承担的角色就只有这么一个目的,甚至数百上千个实验室乃至数万个项目的最终目的,就只是希望能够再多出现一种比较敏感的药物来治疗当前处于治疗瓶颈的疾病……”
这是一个教授的原话 陆成将其进行了拆分和自己的解析,大概就是:
科研就是这种寻找新药的过程。
要寻找新药,首先当然要了解疾病。
人身上的疾病,或多或少都使由病变的细胞,组成了病变的组织,由病变的组织再形成器官,因为器官受到了影响之后,表现于整个人的局部或是全身.
虽然疾病的最后集中表现在某一个器官或是部位上,但是,几乎所有的疾病,都是由病变的细胞和组织构成,然后交汇形成了整体.所以,从根本上来讲,如果不是外科的干预,直接对组织和器官进行切除的干预的话.
那么,治疗其最本质的手段肯定是针对细胞.而且,最重要,也是最好的治疗方式,其实就是药物治疗,如果一种药物可以把一种外科疾病转化为内科的疾病,那么这个药物的意义也是极为重大的.
要了解疾病,就先要了解这种发生了病变的细胞。骨肿瘤尤其如是,普通的病变细胞的改变要远远比肿瘤细胞的改变要轻微很多.
从它着手,就是做研究的基础了。
也就是细胞实验或是体外实验。
体外实验的顾名思义就是身体之外的实验,是相对动物实验和一二期临床试验,
细胞实验,涉及的还是一个细胞的整体,虽然它是病变细胞这个整体,但是也没有办法真正地找到病变原因,只能怪从细胞层面,了解它的繁殖、凋亡、分化及是否有侵袭性这几个方面着手。
了解了这几个方面的特征后,再根据相应的情况,寻找合适的药物,主要可以分成。
防止繁殖。
促进病变细胞凋亡的同时又不损伤正常细胞,促进幼稚细胞正常分化,和降低它的迁徙能力。
不管是病变的细胞,还是正常的细胞,一切正常的活动和运作方式,都是由细胞里的细胞器完成的。
而要细胞器启动,又是需要信使RNA,对细胞器进行命令。
就好比,假如细胞是一个地方官员的话,那么,信使RNA,就是传令人。
若是能够把一些传来不好命令的传令人杀掉,就是其中的一个办法了,这就又深入地涉及到了RNA的层面。
当然,针对细胞器和RNA,除了彻底地除掉这个信使之外,还可以想办法阻止他把命令传到地方,比如说围追堵截,把他的通关令碟给换掉,甚至偷掉。
都是可以的。
这是针对RNA和细胞器的结合,又是一个层面。
另外,也可以着手,想到某种办法,让这种特意的RNA无法合成,就是没有信使可以遣派了,那不好的命令,也是发不到地方去。
根据信使RNA的产生,又可以想到多种方法,比如,把所有培训这种坏的信使RNA的机构杀掉?
就是针对促进信使RNA的lnA出手了,这又是另外一个层面。
还是针对这个信使RNA,假如,可以让负责下令秘密培训信使的更大的大佬的培训过程做不了,也是可行的。
针对这个层面,又是有很多种方式。
比如,可以针对RNA基因传递的信号通路,让这些病变基因的特定信息,施展不出来,那么接下来的所有一系列行为都无法产生。
或者,混淆视听,我可以用某种方式,在病变的细胞中,载入另外一种病毒环状RNA,而这种环状RNA中,带有正常的基因信息,传递的都是好的命令,直接推翻病变基因的暴政,那也是可行的。
这是从细胞器层面,往源头去追。
当然,也可以往更下层去追。
地方官员,做坏事,要接受到信息吧?
那我把你接受信息的特异性的识别标志看了,把你变成个瞎子,认不出来mRNA了,那就无法发命令了。
这就是针对m‘RNA和细胞器的特异性结合抗体。
而且,地方官员要做坏事,总得有狗腿子吧?
比如你产生的一些蛋白,那我,也可以让这些蛋白,无法附着,或是破坏它们的兵器,也就是另外一种特异性结合蛋白……
总结来说,就是,要做实验,你必须从细胞、蛋白、mRNA、MiRNA、lnA以及更加详细的环状RNA等多种层面入手。
每一个层面,再根据相应的实验方法,一一去做,这就是细胞实验涉及到的范畴了。
那么,假如,真的找到了一种药物,在细胞中,可以大量地杀死恶性细胞,而又不损伤正常细胞后,那么就可以开始动物实验了。
动物实验又可以分成……
里面的学问,甚至某一个方向,都可以足足困住某一个大佬,一生都无法自拔,浩瀚如星海……
这些基本的理论,仿若一桶桶水一样地浇灌到了陆成的知识储备之中,然后慢慢沉淀下来,而且,除了这些大体的方向性问题,还有一些细节性的创新点,也是在包含在了其中.
这可能就是最为关键的私货了,以后对陆成做实验来讲,用处必然是很多的.
这么一看,就到了中午,这个时间点,秦霜突然略有些黑着脸从实验室走出来,走到陆成面前问到:”你会做Transwell和划痕实验吗”
秦霜的突然到来,吓了陆成一跳,他也是第一次看到秦霜是这样的表情,于是点了点头:“师姐,我以前做过,怎么了”
秦霜其实是被她现在养的细胞给气到了,她当前验证的一种细胞,经过了处理之后,繁殖的能力是稍微加强了,这个她做了CCK8就进行了验证,但是,在后面进行侵袭和转移验证的过程中.
却是出现了问题.
在划痕法画了线之后,处理组的细胞迁移能力一直都上不去,就像是着魔了一样.不仅如此,就连侵袭实验,那些细胞也不能够快速地侵袭破那一层胶质达到营养更加丰富的下层.
这就很讨厌了,几乎让秦霜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实验方案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就是现在有一个麻烦,
防盗专用.
就是现在有一个麻烦,怎么去摆平那些上线未录取学生的怒火。
陆成没有参加研究生统考,也没有参加这边的综合考核,也就是说,走补录的路线,是走不通的。
但是陆成又参加了以前本科学校的夏令营,类似于湖大的综合考核,想要把他捞上岸,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一个保研,没人敢有任何说法。
目前的形势非常不利。
而且这还是自己如今保守了陆成所做的工作的前提下。
很难做。
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就只占了一个人和。
甚至,有可能连这个优势也会被强夺掉。
闵教授还真不怀疑可能陈学良会说动他的院士老师,像这样的老头儿,有时候倔得可爱,但是更多时候,他们却想把自己的毕生所得传下去,所以他并不介意多一两个弟子。
若是有天赋的话,那就更好了。反正如今的他们早就不在临床一线,就只是扎进了科研前沿。
陈学良这一招实在太狠了,闵教授只得好像为那个规培欢喜一样地道:“若是能够得到江老的赏识,那也算这个小家伙有福缘了。”
陈学良终于看到了闵教授无话可说,似乎把昨天晚上受到的气也给报了回来,而且还是正理正当,以后不会影响到两者关系那种。
陈学良自然也看过闵教授的资历。
“那就还请闵教授多多美言几句了。”陈学良说着,然后立刻转变了话题:“哟,这个有意思。有意思。”
闵教授往大屏幕上一看,就是膝关节严重内翻后的膝关节置换而已。
对他们来讲,有意思个大头鬼哟。
紧接着,闵教授内心暗自盘算起来。
湖汉大学的医学院,只是湖省医科大学,一个专科并入进去的,但是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里,就从全国医院的不知道多少名,冲到了前五十,这样的发展速度,让人叹服。
湖汉大学的生源好,这是其中一个因素,但另一个关键因素,还是在于湖汉大学的开放,敢于用重点,特事特办。
湘大的学校排名,一直居于湖汉大学之后,但是医学院,却是湘大的王牌专业之一。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老一辈闯出了赫赫声名后,他们开始接手,并不是没有发展,发展肯定都是在发展的。
但是,相对应的,发展的速度,远远比不上京都大学医学院,中山医学院、华西这样的,当初与湘大齐名的医院。
发展速度比之不上,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当然,闵教授也不是就在考虑,陆成就能够带动湘大二医院的发展,只是,他在想,是不是要在关键的时候,把思维多开放一些,给更多人的机会,才能够再次快速发展起来。
追上,甚至超越那些地方的发展速度。
不然,愧对那些老人打下来的基业了。
这件事,必须要回去后,好好地开一下会议。
当晚,闵教授就直接飞回了沙市。
然后主动地给科主任,也就是自己的师父,先汇报了这件事情。
科主任统管骨科的一切事务。
包括临床、教学等等,虽然他会把任务分派到各人的头上,但如果真要做些变化的话,还是要他点头才行。
也只有他,才能够真正地和学院,甚至学校,强行破开规矩来。
老人姓庄。
也是负责关节外科的,是目前湘大二医院骨科的完全抵柱,虽然随着年纪将近退休,已经很少深入临床,但是对于大小事务,心里都是完全有底的。
在闵教授大概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
庄老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笑着道:“你所说的这个年轻人,看来是真的很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