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雨。
细微的滴答声敲击着窗户，天气预报很准确。
听到动静的方年在书中放了个书签。
起身去收了衣服，顺手带上通往阳台的推拉门。
还不到公历十二月份，只稍微下点雨，就显得很冷，还是那种湿冷的味道。
房间里开了空调、电暖器加热，辅以加湿器维持干湿基础平衡。
方年拢了拢衣服，嘴上咕哝一句：“小语用小电暖器，也不知道够不够暖和。”
房间面积不大，取暖器够用，倒也谈不上苦。
只不过条件肯定没有方年的房子好。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方年看到是一条QQ消息。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哑谜？”
陈清慧发过来的，QQ还是八月份某次一起吃饭加上的，一直没聊过天。
从10月7号之后，方年也再没见过陈清慧。
方年：“什么哑谜？”
陈清慧：“我问过小语，她说你们没分手，但她又说最近不要见你，这话都说了两个月了！
可今天我约她的时候，她又说今天跟你出去了。”
方年：“我的一些事情有点吓到她了，所以小语有自己的想法。”
陈清慧：“方便说吗，我有点好奇，也有点担心她。”
方年愣了下，然后飞快的回复道：“就是比较有钱，她怎么了？”
陈清慧：“你是富二代？”
“不是，自己有钱。”
“自己有钱？多有钱？”
“大概是很有钱的那种，你还没告诉我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担心。”
接着陈清慧发了很长的消息过来，简单说了说这两个月陆薇语做了些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小语在十一月初就通过了她们公司内极为严苛的提前转正考核，尽管是实习生，但薪资从1500涨到了3600元。
原本实习岗位职责只是完成一些基础事务，但她现在已经可以带别的实习生了。
从十月份开始，她经常周六日加班，于是成了十月份最佳实习员工……
这些都不说，公司不加班时，晚上、周六日也都一样有安排，做了不少事情。
比如有去做过看起来没用的小时工。
不过更多的时间是在看书，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还包括在备考研究生。
我问她，她说是要两手准备，比起以前，她在思想上成熟得太多了，这个月，我又有差不多二十天没见过她了……”
方年很久都没有打字回复。
陆薇语会努力，他知道。
方年之所以哪怕听温叶汇报那些乏味的公司报表，哪怕是好不容易闲下来也故意不去想太多事情。
是因为，方年知道，一个人逼迫自己成熟的过程有多难。
现在从陈清慧嘴里知道这些，方年一时间想法非常混乱。
想，自己如果不是现在这么优秀的话，陆薇语的压力还会这么大？
又想，如果没有这一出，这两个月以来自己会总是没什么心思吗？
甚至是自相矛盾的想法。
最后方年只回了个：“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可以的话，你多提醒她，我说会影响她。”
陈清慧：“我只是很不明白，你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光是有钱，薇语完全可以不跟你在一起。”
方年正在输入：“我也不明白……”时。
陈清慧的下一条消息发了过来：“真羡慕你，可薇语跟我说过，她真幸运，所以我只能羡慕你们的爱情。”
方年：“……”
他找不到话来回复。
这个晚上，方年失眠了。
是重返人生之后的第一次。
后半夜实在睡不着的方年去了书房，从书柜中抽出以前会常看的史书，一页一页的翻着。
方年自己清楚，现在他面临的事情有哪些。
第一件事，贪好玩的下一步，或者说事业的下一步。
连享受生活都要钱，好好生活只会更加需要钱，他现在的资本不够持久。
倒不是说要跟前世一样，那么的有钱。
就好比说，方年这两个月很不怎么去安静的享受生活，但每天的生活成本依旧远超常人。
衣食住行的费用。
家里保洁阿姨的费用。
等等乱七八糟的费用。
方年没大算账，不过每个月的支出是肯定超过万元了。
第二件事，学习方向的下一步，这件事对当下来说，重要度稍高。
在大学以前，没考上大学是遗憾，是方年学习的动力。
大学以后，方年一直没找到太多学习上的动力。
纯只是不浪费上大学的时间而已。
但现在，他正在找，他需要想清楚，自己选择哲学，能为好好生活带来什么。
第三件事，跟陆薇语的相处。
这件事情其实是重要度最高的事情。
从陈清慧那里知道了陆薇语现在的生活后，方年需要尽快找到一个平衡方案。
尤其是陆薇语现在已经过了万事开头难的阶段。
或许，可以不用像之前那样，貌似在钻牛角尖了。
“不是重生后，我就什么都会处理，陆薇语需要成长，我也需要，或许应该找一个方式共同成长。”
把一二三件事用纸记下来后，方年喃喃自语了一句。
他开始有意识的朝着这三个方面的问题去探索答案。
在方年不关注的地方，这个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
在一些游戏论坛资深用户以具备诱导性的春秋笔法推荐剩大传奇推出的页游传奇时。
有另外一些评论冒出来过。
“这什么垃圾传奇，给贪好玩传奇提鞋都不配。”
“免费就免费，搞得跟屎一样，免费我也不玩！”
“就是就是，我感觉这是有人收钱了。”
但，这些论坛等级不高的用户发出某些反面评论，在极短时间内消失，且用户被禁止发言。
与此同时，另一方面。
有几个‘贪好玩传奇’118级以上的玩家忽然在‘贪好玩传奇’里喊了话。
“PK大赛有黑幕，冠军虽然是战力榜第一，但在土豪榜上排名很低，绝对有黑幕。”
“我也觉得有黑幕，我在战力榜上排名第十五，第二天比赛第一轮就淘汰了，比你都惨。”
接着，有些打着是‘道听途说’的帖子冒了出来。
“别看这次‘贪好玩传奇’给的奖励很丰厚，但其实装备就是一串数据而已。”
这些事情，关秋荷跟一众高管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在知道这些消息的同时，还知道了另外的消息。
关秋荷亲自召集并主持了高管会议，语气平静道：“都说说吧，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对公司的影响有多大。”
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最不能乱。
市场调研部主管先开口回答了问题：“昨天晚上，游戏论坛上出现了大量针对我司传奇页游的言论。”
其中有这次参与PK大赛的获奖玩家现身说法，认为大赛不公。”
顿了顿，又说：“现在能统计到的是，光是昨天晚上就忽然上线了十八款页游传奇，每一款都跟我司的传奇页游相关度非常高；
其中有一款是端游传奇剩大公司运营的，是他们宣传的神秘活动，可以通过页游传奇的账号单向登录端游等等。
最主要的是，这些页游传奇所有的道具全部免费，包括我们公司独立开发的史诗级套装，也换了个名字，换了个外表色彩，限时免费。”
接着是周东升发言：“网络上有些言论很针对我们的游戏。”
“鹏城独立运营中心的前任运营经理离职这件事过了很长时间，忽然被翻了出来，并且还说是因为跟我们的理念不合，言辞间有意挑起玩家认为公司游戏道具免费。
这里面应该有其它竞争对手的影子。”
其他高管也分别说了说自己知道的事情。
毕竟现在都是拿着‘贪好玩’给的饭碗，在一个锅里吃饭，公司出了事情，谁都不好跑。
所以大家的心思都在应对这件事情上。
每个人获取消息的渠道会略有不同，知道的消息就更多一些。
“会议开始之前，我还在游戏世界喇叭中看到有人在喊话，说游戏设定上不公平，史诗级套装概率太低了，坑钱。”
“高等级玩家有一部分对这次大赛很不满……”
众人都说了说之后，关秋荷抿着嘴道：“我总结一下，第一点，同款免费页游冲击。
第二点，大赛不公。
第三点，高等级玩家不满。
第四点，坑钱。
第五点……”
“具体就是这几件事情对吧？”
关秋荷的话语落下后，大家都点了点头。
关秋荷接着又说：“昨天还那么多玩家在赞扬公司，一个晚上，仿佛我们公司成了世界公敌一样，这里面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认为目前最重要的一点是，找原因，然后应对。”
周东升接过话头：“我同意关总的意见，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是找到被针对的原因，应对是同等重要的。
我的想法是，我们先不能乱，先发游戏内部公告，稳定玩家的心思，外部的事情缓处理……”
其他高管也发表了各自的看法。
虽然就一夜的时间，传奇页游的流水、流量等等方面，都不会出现太大的波动。
但这个风向，肯定是很需要注意的。
所以才会有这次紧急会议，以及会议上决定的应对措施。
内部速处理，外部缓处理。
等于说是外松内紧。
即便现在外部的舆论消息越来越多，越来越驳杂。
但正如周东升所说，‘贪好玩’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至少要在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或者说是什么样的竞争对手，才好去应对。
可是，会议结束后，关秋荷回到自己办公室，打开一些新闻网页的游戏频道，就看到了一条小站新闻。
“据悉，因‘贪好玩传奇’受到免费传奇页游的冲击，或将重启限时免费史诗级装备计划，以吸引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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